“可我真的不想去,见韩清如一次我要缓很久才能扫清心底的恶心。”
吴姝瑶坏笑道:“你该不会是怕这个情敌吧?”
怕吗?姜艾童想了想,与其说怕,还不如说底气不足。
年轻在别人那里兴许是个资本,可在姜艾童这里反倒成了她追爱路上的绊脚石。
岁月历练造就的痕迹,可不是人为能装的,真要是觉得哪里不如韩清如的话,那就是她没有被岁月沉淀过的温婉和内敛吧。
第5章
吴姝瑶看着视频另一端的姜艾童陷入了沉思之中,顿觉不妙,忍不住拔高音调:“童童,你该不会真觉得自己比不过那老女人吧?”
姜艾童被她像是踩鸡脖子发出的叫声给拉回思绪,佯装镇定的说道:“谁……谁说我比不过了,我比她离苏遇安近,近水楼台先得月!”
“噗哈哈哈,我的小宝贝啊,你都急得玩词语接龙了,别怂,咱们年轻,耗得起,只要苏遇安一年不和她在一起,她就老一岁,过了30岁就是斗战胜佛了,谁会要啊。”
“那要是苏遇安也想赶在年老色衰前早结婚呢?”
“这你就多虑了,男人越老越吃香,哪怕40也还能娶到十□□的娇妻,慌什么,你都有机会。”
“真的?”姜艾童信以为真。
“当然了,我可是你过命的姐妹,我会坑你吗?”
“不好说,要万一哪天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反目就是分分钟的事。”
“呸呸呸,我不喜欢老男人,我喜欢多汁的小鲜肉,咱们口味不一样,绝不会有那样的冲突。”
“你说谁老?”姜艾童凶巴巴的睨着她。
“呃……我妈好像叫我吃饭了,回见啊!”吴姝瑶自觉自己又嘴瓢捅了马蜂窝,瞬间土遁。
经过和吴姝瑶的一通发泄式交谈,姜艾童心情好了不少,又因为吴姝瑶给她提了个醒,她想通了一些利害关系,所以,她可以不追究她的出言不逊。
给电量不足的电话充上电以后,她一头扎进了比羽毛还柔软的床上,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到了晚饭时间,佣人做好了饭却迟迟不见姜艾童下楼,将这一情况告知苏遇安之后,他亲自去叫她。
为避免再出现之前的尴尬,他在门口侧耳听了听,觉察到安静无比之余才抬手敲响房门。
敲了几次无人应答后,他直接扭动了门锁,发现被反锁之际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弯身从地垫下拿出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屋。
屋里的遮光窗帘阻挡了室外的光线,只余下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立在角落,昏黄的光线轻轻的洒下一小片在少女的侧颜上,徒添了几分旖旎。
苏遇安轻手轻脚的走近她,缓缓在床边坐下,先是替她掖了下被角,随即又替她拂去脸颊边的碎发,刚准备抽离手掌,却瞟见了她眼角的泪痕。
他的手掌似不受控般移向她的眼睛,略带薄茧的指腹温柔的抚摸着眼角,顺着泪痕往下游走,从脸颊到耳畔,每移动一个地方,心底的悸动就多出几分。
当指尖落到又软又小的耳垂上时,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抚摸的动作也变成了揉捏,慢慢的、轻轻的,缱绻又温柔,贪婪且留恋。
姜艾童忽然动了动,吓得苏遇安急急的收回手,动作比心思先一步恢复理智,而他眸底的深邃却更幽暗了。
幸好,姜艾童只是翻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动作受到打扰。
在此之前她是侧向里面睡的,翻身后,整张小脸都朝向了外面。
苏遇安愣愣的看着她,圆润小巧的鼻尖因为哭过,泛着一点点红,眉眼间没了醒着时的桀骜不驯,多了一丝柔色,尽显少女的可爱娇憨。
苏遇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毫无征兆的加快了速度。
他迅速撤离了视线,打算平息一下心底不安的躁动,可越是回避,心底那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就越是叫嚣的厉害。
想吻她,就一下,一下就好!
冲动一旦被激活,就会不死不休的催促你去行动。
苏遇安小心翼翼的朝她凑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所有的隐忍似有要爆发的迹象。
然而,距离她的唇只有一掌之隔时,他顿住了,侧身闭上了眼睛,似在平复心情。
最终,亲吻化作了额头吻,浅浅的落了下去。
一吻终了,他站起身关闭了落地灯,彻底将心思隐匿在了黑暗里,关闭了房门之际,也顺势关闭了自己的心门。
*
对于姜艾童,苏遇安有着十分复杂的情愫。
姜艾童的父亲姜然羡是晖颢集团的总裁,掌握着兴城大半个房地产市场,是享誉兴城的优秀企业家,更是C国最大的钢铁供应商。
苏遇安和他是在一场经济论坛上认识的,因为理念和思想都极度契合,俩人一拍即合。
姜然羡惜才,彼时的苏遇安又是为数不多的IT新贵,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对他另眼相待,加之一拍即合的商业理念,更加让姜然羡偏爱有加。
彼时的姜然羡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企业家,名声早已在外,商场老将与新贵的组合,总能引来无尽的热点和话题。
苏遇安本就优秀,再借着姜然羡的东风,短短几年时间便成功将自己送上了商场的巅峰,秒杀一众前辈,成为最惊艳的后起之秀。
姜然羡对苏遇安有着知遇之恩,又曾亲自传授他在商场的经营之道,是他的良师益友,俩人这段忘年交一直是为人所羡慕和向往的。
姜艾童被姜然羡视作掌上明珠,苏遇安的出现,原本该是多了一个呵护她的长辈,可姜艾童似乎不这么想。
打从俩人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察出她看自己的眼神与旁人不同--充满敌意之余偶尔又会透着几分亲昵。
而她也从未叫过他一声叔叔,不管被父亲喝斥多少次,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他苏遇安。
他曾问她为什么不叫叔叔,迎来的永远是一记白眼,外加一句充满了愤怒的怨怼--又没有血缘关系,叫什么叔叔!
一开始他只以为自小失去母亲的她,只是需要更多的关爱罢了,她兴许是嫉妒他和她父亲走得太近,以至于有时会忽略了她的存在,因此心存不满才对他充满着敌意。
可是,当她乖顺的叫着他父亲其他合作伙伴或是朋友‘叔叔’的时候,他又疑惑了,于是再次问起了同样的问题。
而他得到的回答是--我想叫谁叔叔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你休想从我嘴里听到叔叔两个字,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无奈的笑了笑,问了句--为什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她说--因为一旦叫了叔叔,就再无别的可能。
谁能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的话,他当时就想,难不成她把自己当做了情感萌动的对象了?
可是当他们再见面之际,她却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依旧与他保持着距离,既不像长辈和晚辈,也不像被她幻想的对象,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丝疏离。
他一度为自己生出那样的旖旎想法而羞愧万分,觉得自己好似用成人世界里的不堪,玷污了一个纯洁女孩的思想。
自那以后,他也很配合的与她保持着距离,既不生疏也并不亲近。
直到一场意外,将他们默契的距离再次击碎。
姜然羡飞机失事,葬身在异国他乡,他陪她千里奔丧,处理后事,并因为他遗讯里的托孤,把监护权给争取过来。
自那以后,他们之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开始依赖他,而他开始倾其所有的呵护她,朝夕相处之际,某种情愫开始在暗处缓缓发酵,等到他觉察到不对劲时,她早已长成青春期少女了。
她变得敏感,而他变得贪婪。
为了不让自己僭越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只得拼命收敛那些不该有的情绪,而她似乎也觉察到他的疏远,用青春期的叛逆与他做着无声的对抗。
他知道她对自己是特别的,可他只要一想到姜父在临死前发出的那段托孤信息,所有不该有的情愫便尽数覆灭。
就这样,他不再愿意提及任何会让她产生希冀的话题,因为他坚信,姜然羡的托付仅仅是让他好好照顾她,如父亲一般呵护她长大成人,并非让他有别的心思。
而他也不该有别的心思,因为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横亘着一道不可打破的禁忌之门,那里充满了流言蜚语,是她绝对承受不了的,也是他最不想让她受到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