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出了电梯,他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自顾自的去开门,进去之后第一时间去看大黄,再给大黄装弄些吃的。
刘若玲也识趣,不去打扰他,只径自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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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胡天志在公司,忙完手上的工作,坐在办公桌前,闲着无事时,忽然想起刘若玲昨晚在电梯里说的话来。
敌意?来自丽薇的敌意?
很好理解。他知道丽薇对自己的心意,丽薇知道刘若玲的存在,那么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的确应该由他来解决源头矛盾。
想好使她知难而退后的话术后,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丽薇的内线电话,要她上来一趟。
丽薇来到办到室,还没坐下,胡天志就没来由的问:“你是住天城附近吗?”
丽薇缓缓在他对面坐下,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呀,怎么啦?”
胡天志望着她,凝神思考如何委婉而明确地让她知道,自己与她不会有发展的可能,良久方才模棱两可地说:“我最近搬家,和一个女孩同居了。”
丽薇听到同居的字眼时,顿时觉得自己没了希望,她气恼自己的不争气,花了这许多时间也没得到胡天志半点爱,而那个才出现不久的女人竟然三两下就和胡天志同居了!
她铁青着脸,严冷地问:“是我见过的那个女的吗?”
胡天志不愿意听见刘若玲被称为“那个女的”,便说:“她叫刘若玲。”
丽薇表现出冷若冰雪的神态,眼神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锐利,她不甘心,无意间便用兴师问罪的语气问:“我哪里比不上她?”
胡天志见她越发强势起来,忽而感到不悦,却仍然忍耐着说:“你很好,你没有比不上她。”
“那是为什么?”
丽薇带着委屈的哭腔,眨着一双大眼睛,盯住胡天志不放。
胡天志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忽又觉得她也蛮可怜,不懂她为何对自己这样契而不舍地一厢情愿。
“倘若她知道了我的问题,想必也会像穗穗一样避而不见吧?”他这样想着,一面说:“她......懂我!”
这个“懂”字令丽薇从心底服了输,她强烈喜欢胡天志,但她自知她不懂胡天志。
丽薇忽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继而迅速收拾自己的情绪,脸色也变得和缓,然后她有意识地挺起胸膛,淡淡地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见她恢复了常态,胡天志放心了,他直言道:“我希望工作上,我们还能愉快地合作!”
丽薇抿着嘴展开一个笑,眼神勾人地注视他,而后缓慢地说:“懂!了!”
丽薇恃着与胡天志的关系有那么一点特殊,从来不把自己当作是他的下属,自然也从不遵守下属对上司应有的礼仪。
她站起身径直走出办公室,到一楼自己的工位上,坐在电脑屏幕前,想起昨日邂逅刘若玲,今日胡天志就找自己谈话,料想定是她搬弄是非。
”这女人不简单啊!“
她这么想着,原先对刘若玲的嫉妒变成了深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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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志加班到晚上九点多,走到街道上时,忽然想起刘若玲今天是上晚班,不禁担心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略一思忖,便决定先到天城,接了她再一起回家。
一面走着,他一面在内心笑自己,似乎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用心,即使曾经是恋人的穗穗,也没有得到这么细致的对待。想到这,他便有愧对穗穗之感。
到天城门口时,天城已在清场,顾客只能出不能进。
胡天志在大门一侧露天休息区的椅子坐下,隐没在周围坐着的人中。他望着门内的人们鱼贯而出,张望着从人流里搜寻着刘若玲的身影。
良久后,他看见刘若玲与莉莉同道出来时,内心却忽然退缩,他无法落落大方走到她面前,光明正大告诉她我来接你回家——身为朋友,那样做会否有些越界?因而他故意把脸别开去,希望刘若玲不要发现自己才好,待刘若玲与莉莉渐渐走远,他才起身远远跟在她们后面。
刘若玲与莉莉同走一小段路后,莉莉就在分岔路口拐入另一条道路。
分别后,刘若玲独自战战兢兢走剩下的路,这是第一次走这条夜路,瞬间感觉这路深藏凶险,街道边的商店结束了一天的营业,紧闭的门前纷纷展现一片暗淡寂静,寥寥无几的行人仿佛夜间游荡的野鬼,迎面而来的像不良青年的两个人,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与他们擦肩而过时,刘若玲感到一阵寒意袭上背脊,不知不觉间便加快脚步疾行,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地面,发出快节奏的回响。
步入住宅集中的区域,街边商店被住宅区一人多高的围栏替代,行人越发地少了,围栏内茂盛的枝叶不安分地伸出人行道来。
到达雅园周边街道时,她望进围栏内那熟悉的凉亭和小径,仿佛突然从中得到莫大的安全感,提着的一颗心即刻松懈下来。
胡天志远远跟随,见她越走越快,几次想跟上去与她同行,但都忍住了,便依然保持距离有序尾随,这奇怪的心理,就像孩子第一次独自上路,父母偷偷跟随护着周全,却不让孩子知道。
远远看着刘若玲进了雅园大门,胡天志忽然发觉,自己尾随一个独身夜行的姑娘的这种行径,像极了犯罪分子。
透过围栏望入雅园内,见刘若玲正轻盈地穿梭过凉亭旁的小径,很快,她穿着西装套装的纤瘦的身影隐在树丛后。
胡天志微微叹一口气,回头望一望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为情所困的烦恼顿时萦绕在心间。
☆、试探
隔日,刘若玲上早班,忙里偷闲给同学晓玉发去短信约好见面时间,定在下午五点半以后。
怀着雀跃的心情等到下班时刻,急躁地赶回家,换上休闲宽松厚毛衣,配条牛仔裤,补过妆又把头发重新梳理后,对着镜子认真检视自己时,她忽而发觉自己很好笑,去见女同学而已,却搞得像去赴心上人的约一样慌张。
手机铃忽然声响起,是家里打来的。
刘若玲有些意外,在这个城市这么久,这是家里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她在窗前的沙发椅坐下,接通了电话。
“若玲啊,是我。”是母亲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印象里难得的宽厚。
“妈......怎么了......家里有事吗?”刘若玲知道家里无事不会来电,接到家里来电不禁忐忑。
“家里没事。我打来是想问你,你在外边有没有谈对象?你都二十五了,已经是老姑娘了,要赶紧找。村里的人你看不上,我们也不逼你了,我和你爸对你没别的要求了,就这一条,赶紧找对象结婚。以后好不好啊,都是你自己选的,别怪父母就好,如今我们也只有提醒你的份了。”
她母亲把积攒了许久的话一口气说完,末了她急急地说:“电话费贵,就这样吧。”
结束通话,刘若玲看手机屏幕上的挂断画面,1分46秒。
她抬眼望着窗外,怔怔地回味着母亲的话,片刻后,她鼻子一酸,眼里便含了泪花。
她所记恨的父母,正在用他们认为柔软的方式,为二十五岁的女儿规划人生大事。刘若玲检视自身处境,觉得自己又要让父母失望了。
除了有相互不敢越界的胡天志,似乎没有其他异性朋友。工作生活两点一线,极其有限的圈子,看来成为奔三的剩女,为期不远矣。
这辈子的人生,会只剩一声叹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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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玲到达与晓玉约好的麦当劳餐厅,时间刚过五点半,她坐在角落的位置,给晓玉发去告知短信,便坐着百无聊赖地等待。
快到六点时,晓玉姗姗来迟,跟随而来的有两个男子,做了简单的介绍后得知,其中一位是晓玉的男朋友,另一位是她男朋友的同学江宇。
这场面与刘若玲想象的约见画面出入太大,本以为会与老同学好好叙旧,却来了两个不相识的人,这场面仿佛更像一场相亲会面。
四个人坐着,刘若玲与晓玉一排坐,对面是江宇。
“若玲,你交男朋友了没?”
晓玉趁江宇他们去餐台点餐时悄声问。刘若玲沉默一会后,终究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她侧过身子对着晓玉说:“你能联系我,我真的太高兴了!”
“知道你也在这时,我也高兴坏了,”晓玉说,”对了,你是在做什么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