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景抱着八卦的心,对胡天志眨巴着眼,说:“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吧?都能自己买房了。”
胡天志缓缓说:“后面这几年我在公司有股份分红,是分了些,凑一凑还是可以的。”
忽然,孙文景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哎,我真的羡慕你,当初家里非得让我当老师,结果你看,当一体育老师,感觉白上了大学。”一会,孙文景拍板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买这套,你买楼上那套。”
胡天志笑了笑,说:你买这套,定了!我呢?再考虑考虑。”
他嘴上说着再考虑考虑,但没过几天,就把七楼的那套房子买下,并重新装饰布置了一翻。
本打算搬家,却舍不得这出租屋里的回忆,确切地说,是舍不得二零三的刘若玲,舍不得这近水楼台的便利。
犹豫再三,便拖延至今,但今日看来,搬家的大好时机已至。
想到这里,他立刻给若发了消息:“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去看房。”
☆、拥抱
除夕清晨的闹铃响起。
刘若玲从被窝探出头来,半眯着眼,伸手拿起手机关掉闹铃,就看见胡天志凌晨发来的消息,才想起今日开始放假。
想给胡天志回信息,却怕太早扰了他的清梦。
她懒懒地赖在床上,闭上眼试图再次入梦,脑中却自发地浮现昨晚在车上的遭遇,厌恶的感觉梗在她心里难以释怀,她烦郁地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再躺一会,索性起床洗漱换衣服,再泡一碗牛奶麦片当作早餐。
吃过早餐,拿出一本教科书来看,脑中却浮起昨夜主动抱了胡天志画面,便愈加心猿意马起来,只好把书扔在一边。
她抓起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往楼上走,鬼使神差地走到四零六门口,望着四零六紧闭的门,才惊觉自己上来这里不知想干嘛?
在门口呆立了片刻,忽见门内开了灯,光亮从门缝泄出来,下一刻门就打开了。
胡天志站在门内,乍地看见一个人在门外盯着他的门口,着实吓了一跳,看清是刘若玲时便笑了,一面打招呼说:“嘿,早!”
刘若玲却不知所措起来,眼神飘忽地低下头,又抬起头来说:“早!”
“要进来坐吗?”
“噢,不了,”刘若玲慌乱地说,“我刚看到你发的消息,所以......上来看看你起床了没。”
胡天志开门本是要出门跑步的,此刻他低头看了看刚换上的这身运动服。
“那......你等等我,我换身衣服。”
等候胡天志换衣裳时,刘若玲倚在四零六对面的墙上,双手插入外套的口袋,白色毛衣的高领托住她微微低着的下巴。
她望着自己的牛仔裤脚的白色鞋子微笑,心怀甜美,仿佛少女等待情郎时的心情。
胡天志换好衣裳,悄悄站在门内,静看刘若玲桃腮杏面,温良自处,竟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画面。
片刻后,他悄悄露出笑颜,而后走出来说:“久等了。”
刘若玲抬起头来看他,见他换了休闲裤和休闲外套。比起平日西装革履的他,此时他身上散发着倜傥不羁的气质。
她微微一笑,问道:“吃早餐了么?”
胡天志点点头表示吃过了,接着问:“你呢?”
刘若玲也点点头。
两个人轻装出门。
走到城中村到大道时,胡天志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兴味十足地说:“整条街都是我们的,有没有兴趣步行过去?”
“好!不远么?”
“不算远,反正也无事,慢慢走。”
沉默着走了一会,他又问,“阿玲,平日在家你都做些什么?”
我做得最多的,应该是看书,“刘若玲看着脚下的路,“我报名参加自考考试,所以有很多书需要看。”
胡天志扭头看她,对她似乎有刮目相看的感觉,眼里充满欣赏与敬佩,他感慨道:“你真的......很上进!很努力!”
刘若玲边走边转过脸来对她一笑,又回头看着脚下的路,无奈地说:“因为我在底层,不上进的话,可能连底层也没有我的位置。”
胡天志瞥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走着。
走到陌生的街道时,刘若玲望着一栋栋新鲜漂亮的大楼,自嘲地笑道:“看来我出来得太少了。每天两点一线,哪也不曾去游玩过。这一片我从没来过。”
胡天志望了她一望,有些心疼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走到一个叫雅园的小区大门,胡天志从钱包里取卡刷卡开门,刘若玲紧跟其后进了门,追上他身旁,用怀疑的眼光看看胡天志,悄声说:“胡哥,这么高档的小区,你确定要带我看的是这的房子吗?”
胡天志露出一个诡秘的笑颜,然后笃定地说:“你租得起的。”
刘若玲顿时词穷,只得跟着他继续走,边走边四处环视,只见那公共园林绿地,花草树木错落有致,亭林小径更是充满设计感的蜿蜒,那边还有冬天空置着的蓝底游泳......到处一派安详洁净的舒适。
走到7栋的大堂,乘了电梯上九楼,胡天志开了九零一的门。
刘若玲望着这三居室的布置更是没了底气,她忍住心里话,把房子看了一遍。
玄关右边是一个闲置的小卧室,往里右边餐桌包含在开放式厨房中,贯通到左边是客厅连着大阳台。
再往里走,左右两个大卧室房门相对,左边的卧室带独立卫生间,卧室里的大落地窗向室内展现着室外的风景,阳光满满当当照射进来。
还有那大床大衣柜,以及窗前的一把孔雀蓝布艺椅子摆放的角度,都像艺术的展示......
刘若玲爱极了这房子,但她知道她住不起房子。
她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一会回过头来,认真地对站在门口的胡天志说:“你真的搞错了!我一个人不需要住这么大的房子,而且我真的租不起。”
胡天志走过来,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会转过头来看着她说:“只租一个房间怎么样?”
“可以这样的吗?”刘若玲有些惊喜,“可是也挺贵吧?”
见她惊喜的样子,胡天志心里一松,笃定地点点头:“我敢肯定你租得起!”
刘若玲还有些疑虑,不大放心地问:“那合租的人呢?不要男的。”
胡天志诡秘地笑着,说:“我给你把关,不合格的人,绝不放进来。”
听他这么说,刘若玲放心地笑了。
她把卧室和独立卫生间又看了看,说:“我可以选这间卧室吗?”
“当然可以!”
“那什么时候签约呢?”刘若玲问。
“那个交给我办。”
“那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搬家了?”刘若玲又问。
“可以。”
“等等,这里离天城有多远?”刘若玲再问。
“走路不到二十分钟。”
她想了想,似乎没什么问题了,便下定决心似的,重重地点了头:“那就这么定啦!”
听到她的决定,胡天志知道“诡计”得逞了,心中欢乐,望着她,笑了。
晚上,两个有家却又无家可归的人,又像两年前初识的那晚一样,聚在冷清的出租屋天台上。
两人站立着,倚着矮围墙,听着鞭炮声着的热闹,陪伴在彼此身旁,感受人间这点微妙的温暖。
大黄在空旷的地方自顾自的玩耍,刘若玲看着大黄,觉得大黄愈来愈可爱了。
“今年......你怎么不回家过年?”胡天志忽然问。
刘若玲又想起了去年春节发生的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许久,她眼神迷茫地看向远处,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用讲故事的口吻说:
“你知道吗?我从小生长的地方,那里的房子是瓦顶房,一座座的,整整齐齐的排列,那都是祖辈留下来的,有很久远的历史,房子外墙长了很多黑苔。”
“那里的人,虽然是现代人,但我感觉他们,好像是祖辈一直活到现在的人一样,他们的思想,好像还在过去。”
“我觉得,在那里我没办法生存,我受不了,人身虽然是自由的,但精神思想没办法自由,就像被捆绑,捆绑在全村人身上,活着,像是为全村人而活,稍有差错,全村人都可以讨伐你。
那样活,太累了!我不行。”
“最可怜的是女孩,读了小学就辍学,去工厂当工人挣钱养家。我幸运一些,把初中读完了,但结局也一样,也是去工厂做流水线工人,在厂里做了几年,每天加班工作十多个小时,每个月领了工资就把钱都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