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半醒GL+番外(30)

在今日前,多数人还是信了前者,不过,今日看了这新郎官之后,许多人开始更相信后者。

这也难怪,你说这大喜的日子,新郎官却一副奔丧时的表情,一看便知是心不甘情不愿。

围观的人群大多带着八卦之心,如此一来,无疑更是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八卦之魂,也难怪,看看这一出出的戏,简直比说书人说的书还要精彩。

因着这出“喜事”,岑南今日也不用念书学习,算是“难得”的假期,可却丝毫没有放假的心情。

府里的人都在忙,岑南也不愿去凑这个热闹,便一个人猫到了书房。左右无事,想着读会儿书吧,可这才读了不到一页,便看不下去了。

往桌上一趴,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榻上叠放整齐的衣衫之上。这是不久前夏澜差人送过来的新衣衫,非岑南平日里素喜穿的白色、银色与灰色,而是紫色。

大喜之日,府中皆是一片喜庆之色,包括人。可夏澜知岑南最不喜着红色,故而才会差人送了这紫衣来。

只是……又不是她的喜事,她为何要这么配合。

又是一声轻叹,岑南都不用想,此刻夏澜定是在为了这场“喜事”忙上忙下,她很想过去将人拖走,但……终究还是不想夏澜太过为难。

侧头看着窗外的天,似是为了应和岑南此刻的心情,一片阴沉。

蓦地,岑南便想起前日,初雪方落,一身白衣的夏澜盈盈立于雪白的院落之中,唇角的笑一点一点一滴漾开,似雪山之巅静静绽放的圣洁雪莲,明眸之中柔和的光芒浅浅流溢,似星空之上的银海,流光溢彩,动人心弦。

想起夏澜房中那一幅残缺的画,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自椅子上跳下,跑过去拉开房门,一阵冷风吹来,让岑南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

“莫二大哥”

“在”

“烦你去给我寻一把匕首过来”

话落,自个儿跑到院中一顿扒拉,最后捡了一根其小指粗细的树枝回去了。

没一会儿,莫二便送了匕首过来,岑南拿过之后就对着树枝的一头一顿削。

削尖之后搁到了书桌一旁,复又转头寻了一专门作画的纸张小心地铺在了桌面。

瞧着放的挺端正后,便执了方才削尖的树枝沾了墨,在纸上细细描绘了起来。

冷风偷窗而入,轻拂起额前的几缕碎发,露出其下一张认真的小脸。

半个时辰后,那日院落之中踏雪而立的夏澜,就这么悄然跃于纸上,唇角漾着浅笑,眉眼藏着星河。

岑南动了动有些僵硬地手腕,两眼细细端详着画中之人,忽觉那眉还是略显稀疏,方要落笔却又忽然停住,翻转尖头瞧了瞧,随即又拿起了搁在一旁的匕首。

不过片刻,只闻“嘶”的一声,左手食指被拉了一道口子,岑南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拇指去按,而后,一小颗血珠就这么自指缝间滚落而下。

糟糕!

岑南忙将受伤的手从画上移开,却见那一滴鲜红已直落画中之人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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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什么冒出来了?

第30章

岑南怔怔地望着眉心的那一点朱红, 只觉画中之人突然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少了几分温和与柔软, 多了些许清冷与孤傲的味道。

就好似,这一点朱砂瞬间点燃了隐藏在画中人儿灵魂深处的某些情绪, 不再一味地为了某些人、某些事而时时忍让、处处隐忍……

眼前之景的冲击力仿佛比前日院中之景还要大,岑南竟在不知不觉间热了眼眶。

好在,岑南未让事故重演,让眸中慢慢汇聚的那一滴晶莹, 落入那颗世间最为柔软的心中。

“小姐的手”,毫无波澜的低沉声线突然响起,吓了岑南一跳。

一抬头,就见不知何时已立于下首的莫二,眉头微蹙着, “我去请大夫”。

“慢着!”, 对于这人比之猎犬还要敏感的嗅觉,岑南只觉惊叹,但此刻更多的却是无奈,“不过蹭破点皮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出去吧”。

莫二倒是未有迟疑, 拱手便欲告退,但岑南观其神色, 还是有些不放心。

“此事切记不可声张, 若不然, 我便让青柠姐姐”

看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微不可察地一丝耸动,岑南就此打住。

到旁边就着铜盆里的水将手洗净,确认不会流血后方才再次回到书桌前,将那黛眉细描。

绘毕,又细细端详了几遍,确定已无可再修缮提升之处,方才搁下手中树枝。

只是,盯着右上角空白之处看了许久,终是提笔蘸了墨,犹豫了片刻,落笔写下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句子。

入夜,整个王府前院灯火通明,开始热闹起来了。

过府的宾客一一向今日的新郎官敬酒道贺,看着倒似一派喜庆的模样。

只是这新郎官全程不苟言笑不说、这脸还跟千年寒冰似的,对于旁人的道贺充耳不闻,饮了酒便走。

“末将恭喜王爷了”

起身之人一身黑衣,身姿挺拔,一张脸也是绷得紧紧的,正是平南将军韩唐。

冷宗牧嘴角的线条旋即抿得更紧了,目光森冷地看着眼前之人,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而后只闻清脆的“叮”的一声,清凉的酒液自杯中溅出,沾湿了二人青筋直现的手背。

“还真是托了韩将军之福!”,冷宗牧的声音听来低沉阴郁。

那日,二人在雅间话不投机、火药味甚浓的聊了两句后,韩唐随即愤然离去,在踏出鹤羿楼大门之时,恰遇见了宁府小姐宁阮。

宁阮见其一副气匆匆的模样,还特意问了一句他这是怎么了,不过韩唐只冷淡地回了无事二字,抬脚便欲离开。

却不料宁阮竟又开口唤住了他,问其可曾见到冷宗牧,言其找了好几处地方皆未见其人。

闻听此言,韩唐的脸色倏地又难看了几分,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宁小姐还当真是有雅兴”。

转身离去之际,目光沉沉地望了二楼临街的雅间一眼。

后来,东窗事发之后,冷宗牧质问起宁阮为何会出现在此,怒言其定是蓄谋已久。

闻言,宁阮两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被褥,端的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说其不过刚好路过此地,见韩唐满身酒气、面有不悦之色,便随口问了他两句,而后就听他说冷宗牧在楼上雅间,已喝得酩酊大醉,她有些不放心便想着上去瞧一眼,谁知,谁知冷宗牧一看见她就、就……

冷宗牧虽觉宁阮所言多半不是真的,但还是去寻韩唐核实了事情的真伪。

彼时,冷宗牧酒后与宁阮有了夫妻之实之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韩唐自不可能不知。

面对气势汹汹前来对峙的冷宗牧,韩唐自也不会有何好脸色,但还是将当日遇见宁阮之事据实以告。

然语毕,冷宗牧竟仍目含怀疑之色的盯着他,韩唐心中顿觉大为不悦。

想他为人素来光明磊落,有一说一,如今竟被冷宗牧如此看待,加之心中本对其便不满,态度便也恶劣起来。

“王爷若不信,末将亦无话可说,王爷醉后做了何事,本亦与末将无关!”

二人仰头皆是一饮而尽,四目相对之时,似有火花闪现。

韩唐为人,冷宗牧还是知晓的,那日如此,不过是不敢抑或是不愿承认自己做出了那样不可饶恕之事,思及澜儿,心中愧疚、自责、心痛与悲愤交织,结果便是慌乱到无措,急于为自己寻到一个可以稍稍减轻负罪感的理由……

“来啊,换大碗来!”,冷宗牧突地沉声一喝道。

韩唐似也有些意外,不过却并无退缩之意。

“王爷既有此雅兴,末将自当奉陪,只不过,王爷也需悠着点,可莫要耽误了大事,届时末将可吃罪不起”

对于韩唐的语带讥讽,冷宗牧也未发作,只将手中酒碗撞了过去,而后仰头又喝了个一干二净。

韩唐也未再多言,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连喝了七八大碗。

在这之前,冷宗牧对韩唐是欣赏,胸有韬略,作战勇猛,为人磊落,虽对夏澜有意,但从未有任何越矩之处,在内心深处,冷宗牧也一直视其为好兄弟、好战友。

而今,面对韩唐,冷宗牧却是羡慕与惭愧的,羡慕其还可这般一心一意地默默喜欢着夏澜,惭愧的是,他有幸得到佳人,却未能善待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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