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帅且莫急着走,今日难得再见,又相谈甚欢,本王特意准备了一支歌舞,还请林帅赏脸一观”
“……”
林衍心道,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刚欲开口拒绝,却惊见左前方二十丈开外竟真有人月下起舞。
月色朦胧,又离得远,林衍瞧不真切那人的脸,只见得轻纱掩面,白纱飞舞,身姿轻盈,恍若下一瞬便会飞升成仙。
这近一月来,见惯的是尘土飞扬,淋漓鲜血,突然再见如此至纯至美之舞,这浑身的戾气与血污亦似在瞬间被涤清。
林衍只觉心尖微颤,未再坐回,却也未有转身离去,只是迎着风,静静地凝望着那一袭白衣翩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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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不说什么,那我就按我想的写了,大概还有1-2章,或许就1章了,结局酝酿了蛮久,觉得不会是你们想要的结局,但我觉得应该算是最合理的吧。
第95章
回宫的马车上, 俞慎瞧着坐于对向依旧轻纱覆面眉头轻蹙的女子, 禁不住叹了口气。
“笙儿, 你从不曾这般任性胡来过”
堂堂一国公主,竟抛头露面,在外为他人跳舞。
“……”
俞笙却未言语, 只微垂着眸眼,似在看他,又似在看旁的什么。
瞧着身上只着一袭轻薄白纱的妹妹,面色微微发白, 只得又对一旁的青樱道
“给公主再披件披风”
俞笙却淡道,“我不冷”。
俞慎望着眉目冷然的妹妹,皱了皱眉,终是开了口,“妹妹莫不是不知她的身份?”。
这一回, 俞笙终于直直看着他的双眼了, 还微微挑了一下眉尾,就好似在与他说, “知如何, 不知又如何”。
俞慎拧着眉, 实是有些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你明知她与你、你还、、简直太不像话了!若是母妃知晓,定要”。
“母妃她, 一直都是最懂笙儿之人”, 俞笙淡淡垂眸道。
“……”
俞慎张了张嘴, 突地便没了言语,眼中神色复杂,末了只是叹息了一声。
他随自小看着自己这个妹妹长大,却是真的不甚了解她。
只觉妹妹自幼性子孤冷,除了母妃之外,甚少与人亲近,眼光亦颇高,打小还没有哪个男子能入她的眼。
当然,妹妹身份尊贵,又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眼光高也是应该的,试问这世间能有哪一个男子能与其相配。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心高气傲的妹妹居然喜欢上了同为女子的林衍……
这个平南小王爷生得虽也算是潇洒俊俏,武功高强不说,又骁勇善战,但她、她毕竟是个女子啊!
但俞慎亦自知,他不可能劝得这固执的妹妹回心转意。
有俞慎面上神色几经变幻,而俞笙却恍若不见,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她亦不知今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听皇兄说要去见那人,突地便想要为那人舞一曲。
或许是知晓,明日一别,二人此生也许便无再见的机会,所以,总想着,总想着在分别之际,可以在那人心底留下些什么。
待有朝一日,那人回首过往,至少还记得,曾经在金陵城外,在朦胧月色下,曾有一人为她轻舞一曲。
她不需知道那是谁,只要在偶然忆起时,能让其稍稍弯了唇角,柔了眉眼,便已足矣。
而有些记忆,自己独自一人守着便好,就如,十二年前女儿节那夜的初遇,那人冷傲的眉眼,还有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以及,不久前的南靖山洞里,两人贴身偎依,她与她,从未如此近过……
“皇兄与她都说了些什么”,沉默许久,俞笙终于再次开了口。
“便是明日送人出城,还有撤军之事”,俞慎说着抬眼看向了俞笙,“对了,她指名明日由你将人送出城去”。
“……”
花都是被突然萦绕至鼻尖的一股香气给惊醒的,一睁眼便见一张放大了的妖媚的脸,吓得整个人都从睡榻上滚了下来,酒水亦洒了自己一身。
“你、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花都低头细细察看了一下自己,还好,衣衫完整,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你方才可是又做噩梦了?”
拓跋霓裳突然俯身凑到了眼皮子底下,吓得花都险些没一巴掌拍过去。
“你、你离我远点!”
“你为何如此怕我,莫不是怕我…吃了你?”
拓跋霓裳说着对着花都抛了一个十分荡漾的媚眼,直看得花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眼前人虽眉眼间与那个小鬼头有几分相似,但性子却是天差地别,她不喜欢这般张扬妖媚的,只喜欢那一本正经中带着几分、混不吝的。
思及此,花都不由又皱紧了眉头,方才她似乎又梦见了那个小鬼头,又是那一年那一夜,才屁点大的小鬼头饮多了酒竟突然亲了她……
虽说那是她的第一次,但彼时,她根本就不曾在意,只道这小鬼平日里看着比谁都正经,却不想喝醉了竟是这般…浪荡。
直到后来,在金陵城遇到了延平王世子俞尔,自打见过第一回 后,这人便像快狗皮膏药似得一直粘着她。
起初只是觉得这人烦,后来慢慢也被磨得没了脾气。
那一夜,月下屋顶,晚风习习,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浅浅淡淡的花香。
他突然便偏头向着她凑了过来,而她也很自然地阖上双目,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越来越重,眼前却突地浮现当初那个小鬼头亲她得画面,吓得她立马睁开眼,伸手便是一堆,俞尔一个不留神险些摔下了房顶。
后来又试过几次,依旧如此。
花都问了许多人,包括世子俞尔,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答案。
“若你眼前总是出现某个人,就说明,你心里有她……”
从小到大,花都从未如此手足无措过,一颗心更是慌乱不堪。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那个小鬼头时是几个月前,彼时的小鬼头个头已长至了她眉间,可仍旧是个孩子啊,整整小了她十岁呢。
花都觉得自己定是病了,她无法面对俞尔,更无法面对自己的心,便匆匆说了一句分开,自此后便不知所踪,杳无音信。
她漫无目的地四处走,染上了酒瘾,欲借此麻醉自己,可当醒来之时,事实还是事实,她根本无处可逃。
她渐渐开始接受,接受这样的自己,亦接受那个小鬼自小便有喜欢的澜姐姐这个事实。
可后来,却听到圣旨赐婚于她与永安公主的消息,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便拖着一颗疲惫不堪的心再次去往了平南。
可她轻而易举地骗过了那个小鬼头,却未曾逃过那个女人的火眼金睛,一眼便被其看穿。
但那个女人从来就是那般的体贴,看破不说破,为帮自己疏解心中郁结竟还陪她一起饮酒。
可最终,她还是没办法做到继续若无其事地待在那个小鬼头,只能又一次选择了逃离。
只是有些事,便好似老天在故意与她恶作剧。
若不然,她遇到的唯一两个对她纠缠不休的人,怎得都与那个小鬼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在眼前之人是她的小姨,眉目间与她颇为相似,身上还有着与她相同的印记。
而金陵城中的那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与她有着相似的轮廓。
或许,当初之所以在金陵城中被久磨软了心,之所以在烟雨阁中多看了那一眼,仅仅只是因为,这二人的身上有她的影子。
花都倏地回过神,“可是要出发了?”。
闻听此言,拓跋霓裳禁不住敛了眉,“你这已经不眠不休赶了三日的路了,今夜再不睡,你是想让我那亲外甥女给你收尸吗?”。
“我不累,赶紧出发吧”,花都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快马加鞭,兴许明日晌午前便可到金陵”。
这些日子,花都的心总是很不安,总觉着会有何事发生,她担心,担心那个小鬼头。
虽说上回于信中并未明言,她是那延平王俞宸泰与南靖女皇拓跋云霜之女,但她那么聪明,定能猜到。
毕竟,拓跋云霜始终未曾婚嫁,以及她于云沐为质时延平王有私情之事可说已是天下皆知。
当年,拓跋云霜与俞宸泰两心相悦,还发生了关系,有了林衍。
后来,拓跋云霜为质之期结束,她问俞宸泰愿跟其回国,却没想到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