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太阳穴里的靑筋在跳动着,他对这样的易晓天完全没有抵抗力,沾着水珠的眉,迷离的双眼,白皙诱人的皮肤,以及往下水珠流过的锁骨……
他把人摁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大人,您这样子可真让我难以把持啊!”他封住对方的嘴,舌头撬开对方的唇齿,将里面肆虐掠夺一番,角角落落全都据为己有……同时手还温柔地剥开对方的衣裳,先是腰带,接着是肩膀,将衣裳褪到手肘的时候,他就等不及脱自己的。
虽然是幻境,但是他感觉好真实!尤其是抱得美人归,如果这是幻境,那么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温泉的水花四溅,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泛滥开来,一圈又一圈的激荡冲击两人的内心。
被压在身下的易朝在对方低头亲吻他时,下意识偏开头,使得对方的吻落在了侧颈上。岑暮掰过他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大人,你在躲什么?”
“我……我……”
还没等他说完,岑暮低头衔住他的唇:“我心悦你,不辨男女。
易朝睁大了眼睛盯着他,想说话,却始终没有出声。岑暮低头亲吻他的眼睛:“不用说话,把你整个交给我就好了。”
霎时间,他心潮澎湃,所有的犹豫都化作云烟消散在无尽的泉水中,他闭上眼睛,直接咬在对方的唇上,一丝腥甜沁入他的口舌中,他狠心把对方的嘴唇咬破了。
岑暮舔舔被咬破的下唇,坏笑:“易大人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想不到凶起来可真够狠的!”他顿了一下,故意买个关子,“不过……我喜欢!”
他将人扑到,拖入温泉中,水花四溅,两人在温泉里缠绵悱恻,纵不知天长岁远,只恨良宵苦短,玉肌相亲,唇齿相迎……
☆、同生蛊
他从一场春梦中醒来,此时万蝶谷中已经是夜晚了,天幕中明星莹莹,东散西缀,谷中的花竟然一夜之间全数凋零,只剩下一个个枯萎的花茎。蝴蝶自然也都散落到地上,一派的萧瑟凄凉。
不过,只要易朝在他身边,一切都无所畏惧。他看了一眼躺在他身边的人,后者正在沉睡中,虽然醒不过来,但脸色已经比之前的要好很多。
他抓起易朝的手,号脉,脉搏也比之前要稳定许多,他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你身上确实是跟我种的同生蛊,此后,你我的命就绑在一起了,天注定,谁也丢不掉谁!”他把易朝的长发理顺,在后者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随后,又把人抱起来,继续往万蝶谷走。
“同生蛊!同生蛊!想同生,先共死!”
他走到谷中时,周围响起一阵小儿唱童谣的声音,唱的就是关于同生蛊。
不就是共死吗?让我以命换命都没关系!只要能救回易朝!
他没有停下步伐,很坚定地向山谷里走去……
霎时间,天旋地转,整个万蝶谷躺在地上的死蝴蝶都莫名其妙地飞起来,像被人操纵似的。
岑暮的嘴角露出微笑,他没有抵抗,而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等着这一场浩大的蝴蝶旋风将他们包围,困死。
在濒临生死的一瞬,他要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闭眼,否则两个人就永远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黑暗无光,耳边只剩下无尽的风声,沙沙沙……接连不断……
无数的蝴蝶在咬啮着他的身体,他跪倒在地,双手却死死地环绕着易朝,保护后者……
他的眼角想要溢出泪水,但他忍住了,牙齿咬破舌头,却还是没有把怀里的人松开一分一毫。他把脸埋在易朝的颈处,那人渐渐变凉的体温让他的心比现在万蝶蚀骨还要痛上百倍!
“如果这一次,真的要同赴地狱,我也会陪着你,为你披荆斩棘!易晓天,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你的阿郎!”
他歇斯底里在易朝的耳畔喊道,可是对方不仅没有一丁点儿反应,原本微弱的呼吸消失了!
“易朝!”他匍匐在地上,仰天长嚎,嘴里喷出一大口血。
眼前的蝴蝶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渐渐将他们包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
黑暗里,岑暮视线中最后的影子是一句咒语,那是创造万蝶谷的人留下的最珍贵的信息,“我明白了!”
可是已经有些晚了,他们被困在蝴蝶矩阵里,从里面根本就是万难冲破!
“这些蝴蝶把我们困在这里,不就是象征着蝴蝶茧吗?如果我们能破茧,不久能成蝶了吗?”他对着易朝,虽然明明知道对方什么也听不到,可是他还是想跟他说话!
他扫视了蝴蝶茧子内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根本没有什么口子可以出去,于是镇定心情,拖着残躯在想办法:“如果茧子内部没有出口,那蝴蝶幼虫又如何破茧呢?那一句咒语会不会就是前辈留下的关键——破茧的关键!”
岑暮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蝴蝶咬噬的伤口,已经发黑变色,流出了不少的污血,但他无心处理伤口,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易朝带出去!
他摸向腰间,发现自己的匕首掉了,二话不说咬破手指,在蝴蝶矩阵内写咒语。
一句、两句、三句……十句……他没有看到易朝醒来,也没有发现蝴蝶矩阵有松动的痕迹,心里有些失望,但是,他唯一能做的,不就是用血在写咒语吗?
他继续写下去,一百句、两百句、三百句……一千句……
岑暮拖着绝望的手指在蝴蝶茧子内写咒语,麻木机械地画着鬼画符一般的古老文字,易朝的身上也被他写满了咒语,而他蘸着血的手指已经被磨破了……
他失血过多,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终于,体力不支,倒下去。
*
易朝醒来时,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一间竹屋里,满屋子都是竹子的清香,竹窗下挂着一只草编的蝴蝶,风将它吹得左右摇晃。
我不是被炸伤吗?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他回忆了一下,好像在梦境中看见岑暮,那时他们好像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他猛然清醒过来,“对!阿郎在找同生蛊救我!”
他披衣起身,走出竹屋,步履匆匆。
勒诗里在庭院里晒草药,看见他,没给什么好脸色。
易朝叫住她:“勒诗里,这是哪儿?阿郎呢?阿郎还……”
“活着!”勒诗里将手中的草药丢到竹筐里,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易大人,如果你不喜欢我们殿下,就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别再这么吊着他了,他为你万蝶穿心,差点放干自己身上的血写咒语!你为他做过什么?如果不喜欢,就直接拒绝殿下,咱们殿下也不是没人……”
“勒诗里,住口!”勒诗里的要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两人循着声音看去,岑暮一手扶着门,肩上披着衣裳,看起来有点虚弱。
“殿……殿……下。”勒诗里看着他竟没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是我跟易大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管,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岑暮咳了几声,肩上披着的衣裳也滑下几分,露出了肩上的伤,他赶紧把衣裳拉起来掩盖住。
易朝的眼睛也是利得很,他推开勒诗里,径直走向岑暮:“阿郎!你到底还有多少瞒着我?”
他将人直接拖回竹屋内,反手关上门,扯开对方身上披着的衣裳,着实吃了一惊。对方身上全是细细密密的伤口,像是用针扎出来的小孔似的。“这是怎么弄伤的?”
岑暮拽过衣裳,对方没有放手:“放手!”
“不放!告诉我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想跟我上床!把衣服给我!”
“上就上!”易朝将人推倒在床上,自己压上去,看着对方身上的伤口,他心疼,他轻轻伸手抚摸,“告诉我怎么回事?”
岑暮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激活同生蛊的代价!”他用下巴示意对方看看这间屋子。
易朝支起半边身子,环顾四周,屋子的四面墙壁都是用血写的符号,一串连着一串,有些还重叠在一起,每一笔甚至是一个点都像针一样刺进他的眼里,扎进他心里。“都是你写的?”
对方点点头。
他抓起岑暮的手,每一根手指上都有伤口,他将手拉近自己的嘴,用心吻着。
岑暮看着他,强忍了很久的泪连着心里的委屈一并顺着眼角流出来,流到背后枕着的布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