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靖然大手大脚惯了,非要把卡塞到景祈手里,“景祈,帮我管钱,我不会。”
老天爷都要笑掉大牙了。他要管钱干嘛,又不需要他省着花,卡里的钱源源不断,家里从不在钱上面亏欠他。
可他就想放景祈那儿,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放景祈那儿,恨不得塞个葫芦给景祈,让他把自己给收了。
登机、调座椅、手握在一起,隔一会儿把景祈细长的手指放嘴边亲一下,叶靖然真是没救了。
两小时后中川机场,取了行李,自己打车去酒店。
公司上下除了叶靖然助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兰州。他专门提醒过助理,他的所有行程都要保密。
助理明白,职场保密协议,入职每个人都签过,其中一条就包括了上级行程的保密。
酒店也是叶靖然自己定。
飞机上景祈问过需不需要他去订酒店。服务上级嘛,再木讷的技术员也懂这个道理。
叶靖然专心地抚摸着景祈的手,“不用你,什么都不用你管,你只负责跟着我就行。”
“只用跟着你?你要包我?”景祈觉得被冒犯到,他为工作付出了很多努力,他有自己专业上的自信,叶靖然却好像看不见,“叶靖然,你再这样我就辞职。”
“你辞吧,”叶靖然真心觉得这事无所谓,这么辛苦地出差画图,不如自己开个小公司给他玩,“辞了我养你。”
“你是不是有病?”景祈生气,很大劲地想把手抽出来,被叶靖然攥得紧紧的,没抽动。
“这么生气?至于吗?”叶靖然转眼看他。
“你是没搞清我两现在的关系,是吧?”景祈掀唇,冷静道,“看来是我表达地不够清晰。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床.伴,仅此而已,别越界。”
“好,”叶靖然伸手摩挲景祈的脸,“可这不妨碍我喜欢你,追你,心疼你,不想让你这么辛苦,”身子凑过去,在景祈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过去的三年我很后悔,后悔地想死,所以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看到你。你不愿意跟着我,那我就跟着你好了,你包我吧,免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三次元有点忙。
还剩三章,嘻嘻~
☆、第八章
半个月的出差叶靖然天天黏着景祈就不用说了,意外收获是他们弄清了余总在西北市场隐藏的秘密。
国内公司在西北市场总共7个项目,项目之间隔得挺远,交通不便,他们这次出差搞突然袭击,之前没跟项目部联系,自己租了辆车,天水、平凉、武威、定西......一路开过去。
高速路上车少,隧道多,土黄色光秃秃的大山绵延不断,山上层叠的梯田偶尔冒出一点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绿。
两人换着开,到服务区就下,站在车边喝水抽烟,休整好了再上车。
叶靖然总是一有机会就逮着景祈亲,嘴唇、脸颊、耳朵、脖颈......亲不够,攒了三年的,哪儿够。
景祈都被他亲得动摇了。
以前景祈觉得3年的不闻不问,怎么可能原谅?3年的自我否定和怀疑,那些深夜里无助的迷茫怎么可以原谅?
因为热烈地爱过而格外寒心,格外失望,格外恨......恨一辈子。
上床不代表爱,可亲吻一定代表爱,仿佛某种交换的仪式,交换空气、交换甜蜜、交换怦怦跳着的心。
景祈甘之若饴,脆弱地做着最后的防守。
西北所有的项目景祈都亲自跑过,熟门熟路。叶靖然也不做过多交代,直接把车子开到项目部。
项目经理们没见过这种架势,董事长公子、公司副总不打任何招呼直接到项目部要求核对合同报表清单。
在第一个项目部叶靖然就发现了不对。进库和出库对不上,中间差价近2000万,这还只是今年一年的。这个项目工期3年,今年是最后一年。
项目经理是余总的侄儿子,在叶靖然目光如炬的注视下,喃喃不知所语。
深秋,甘肃已经很凉,但还没到开暖气的地步。项目经理豆大的汗珠顺着侧脸往下淌。
2000万,挪用公.款、贪.污、虚构项目诈.骗......不管哪一条都够抓进去呆上个20年了。
叶靖然不给项目经理解释的机会,关上门,资料拍完照发一份给景祈备份。然后离开,开车去下一个项目部。
“景祈,你到过这些项目部,发现过异常没?”天色渐暗,景祈轻微近视,换叶靖然开车。
景祈把副驾驶靠背调平,一个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搭在肚子上,半躺着,实话实说,“没有,我没关注过项目成本,因为不管这个。”
“如果你在公司要继续往上走,必须关注成本,”叶靖然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把景祈的手抓过来,按在自己腿上,“公司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盈利,包括你管的技术,都是为盈利服务的。”
“可我只想搞技术,设计方案、图纸,我喜欢画来画去,你知道的,”景祈手软软地被攥着,头偏过去看叶靖然,“我理不清楚成本盈利什么的。”
从下往上看过去,叶靖然坚毅明显的下颌部线条更加明显,好看的喉结,嘴唇、鼻梁、眉峰......漆黑的眼眸认真地盯着前方的路,成熟男人的魅力,很迷人,比三年前更迷人。
聊工作的时候很专注,处理事情果断有魄力,眼光毒辣,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从一大堆数据中分析出问题所在。
叶靖然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家世很好、长得好看的男人了。现在他身上多出来的那份淡定从容,让人很有安全感。
“景祈,我跟你多说说你就懂了,”叶靖然捏了捏景祈的手,“你那么聪明,什么都懂。”
景祈仰头看叶靖然,沉默一会儿,“叶靖然,你变了。”
“那你喜欢吗?”叶靖然勾起嘴角,“答应我吧,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景祈?”
“我现在更喜欢自己。”景祈轻叹口气,把手抽回来,“自己才是世界上那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
叶靖然的手里忽然空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无力地搭在腿上,过了一会儿才扶上方向盘。
“你手怎么变这么粗糙了,”景祈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每次都会被别的事打断,正好找到机会问一问,“像木头桩子似的。”
“粗糙了?”叶靖然自己摸了下脸,感觉一下,“好像是,不过我都习惯了。”
“嗯,弄什么了?”
“在肯尼亚弄的。”叶靖然打了个转向灯,看了下后视镜,转过弯之后直视前方。
“肯尼亚?怎么弄的?”景祈联想不出,干什么能把叶靖然的手磨成这样。
“搬砖,打混凝土,装钢筋笼......”叶靖然笑笑,平静道,“什么都做。”
“骗我的吧?你去肯尼亚没做管理?”景祈不相信董事长让自己宝贝儿子去非洲吃这种苦。
“是做管理,但没人干活怎么办?工期那么紧。”叶靖然不以为然,把车窗打开半截,傍晚的凉风灌进车里,苍凉白色的夕阳在沙漠与天空相交的地方悬着。
“当地工人工资都是日结,每天结了工资就去玩乐,不花完不回项目部,”叶靖然车开得有些累,让凉风吹得清醒起来,“签的合同等于废纸一张,最后都得自己人上,连食堂炒菜的大师傅都上了工地。”
“靠边,叶靖然,”景祈细心观察到叶靖然的疲惫,把座椅靠背调直,轻拍了下叶靖然的胳膊,“换着开。”
这是一条省道,灰色的大路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路边高大的银杏伸展出一片金黄,太阳还未全落,夕阳淡淡的白。
叶靖然靠边停车,弯腰打开扶手箱拎了罐红牛,先递给景祈,“要吗?”
景祈摆摆手,“饿了,先找地方吃饭。”
两人下车,靠着副驾那边的车门,并排站着。
叶靖然拉开饮料罐的拉环,仰头喝两口提神。景祈夹了根烟,点燃,猛吸一下,吐出灰蓝色的烟圈。
不远处的荒漠一望无际,旷阔、静谧、美好。
两人默默站立,都没说话,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烟只抽到一半,景祈弹掉烟嘴,红色的火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光痕,落在路边的小水沟里。
转身,双手捧起叶靖然的脸,吻了下去。
叶靖然愣住,垂眼看到景祈颤抖的睫毛,清澈的眼睛闭了起来,正专心地吻他,深情地吻他,像在吮吸一颗被奖励的棒棒糖。想一口吃下去,又想甜蜜能够更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