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心中自然也像是被人拧着一般,却还是扯出一丝只对久久有过的温柔笑颜,伸手摸摸久久的小脑袋,柔声道:
“嫁衣就是你穿上了,就是同意嫁给我了。”
久久不大明白这嫁究竟是何意,可她喜欢这衣服也想穿,双眼透着稚气,向离忧撒娇道:
“那我现在就嫁给你,我现在就穿上,好不好?”
离忧怔了怔,他不是不知道久久只是想穿这衣服,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轻易回答,他曾想过久久会是真心答复他,而并非这种情况。
但如今的久久又怎会想到这么多,她只道离忧不回答,大概是想拒绝她,而她也如孩童那般,得不到喜爱的东西便想哭泣。
久久撇了撇红润的小嘴,泪眼汪汪地看着离忧,离忧一忍再忍没有作答,却叫久久眼中的泪水越积越多,离忧最终还是心软了,只好柔声道:
“好,我们现在就成婚。”
婉月与凌风皆满眼震惊地看向离忧,离忧明白,他们大概是觉得他太过草率了,可是能让久久开心,草率也无所谓了,离忧将他自己的那套婚服拿在手里,看向婉月。
“无事,她开心就好,你帮她换上,再梳妆打扮一下,我出去换衣服。”
婉月只好点头应允,离忧出去将门带上,在堂屋换着衣服,跟出来的凌风也帮离忧整理着,却也颇多担心。
“我知道你是为着她开心,我也知道你们有着婚约早晚会成婚,只是这般草率真的可以吗?几位帝君女君,就连师父都还没有来啊。”
离忧淡淡一笑。
“无事,久久本就不在乎大婚排场的,于她而言,有师兄,有婉月就可以了,只是……”
他眼神放空,顿了顿,才又拿起最后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我怕她痊愈以后就会后悔,毕竟她现在的话没办法太当真,其实我们刚回到族内时,岳父曾让我们早些举行大婚,却被久久拒绝了,她说是因为她还想再玩个几年,可那时候我就不怎么确定,她是不是已经认定她只要我了,毕竟若是认定了,又怎么会不想成婚呢?”
说到这,又淡笑一声,似在宽慰自己。
“不过没关系,我爱她就足够了,她需要我,我就会一直陪着她,若她有一天真的后悔了,只要她告诉我,那我便会放她离开,只是我也私心的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说起来,凌风一直因着他二人有着婚约,便也习惯性地认为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可如今这一番话,却也让凌风陷入了沉默。
是啊!如果久久真的没发觉她只是习惯有离忧在身边,那她有一天,遇到那个让她动心的人,她会不会后悔?会不会犯含糊?
可这事,凌风一时也想不明白,但有一件事,凌风却明明白白。
那就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离忧,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他怕久久伤心,他怕久久离开他,最怕的是久久不爱他。
但即便凌风知道这些,此时却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能安慰一句。
“放心,不会的。”
说话间,房门打开了,婉月扶着久久走了出来,久久一袭嫁衣,美艳动人。
素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胭脂水粉的痕迹,却还是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如墨的长发如瀑布般,垂顺在身后,头上精致小巧的桃花婚冠也不显笨重,恰到好处。
离忧一手牵过久久柔嫩的小手,另一只手抚上久久柔顺的发丝,轻声道:
“真好看。”
久久莞尔一笑。
“那我现在就是嫁给你了,是吗?那这身衣服是不是已经归我了?”
“还没有,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才算礼成。”
闻听还没礼成,久久略有些着急,她生怕离忧将这衣服再要回去,赶忙拉着离忧道:
“那……那我们快拜天地,喝酒吧。”
“好。”
久久的要求,离忧系数答应下来,凌风那温柔的嗓音也如和风细柳拂过般,轻轻道:
“如今几位帝君女君都不在,没办法拜高堂,不如从简吧,你们夫妻对拜,喝了合卺酒就算礼成,可好?”
离忧点点头,对着久久俯身鞠了一躬,却让久久怔住了,她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婉月轻声告诉她,向离忧鞠一躬就可以了。
她这才照着离忧的模样鞠了一躬,又接过婉月递来的酒杯,与离忧相对,一饮而尽了,而后,又欢欢乐乐地向离忧再次确认着。
“现在我们是夫妻了吧?这件衣服是不是已经归我了?”
离忧宠溺一笑。
“嗯,归你了。”
这可让久久高兴坏了,天真烂漫地蹦跳到凌风和婉月身边,转了一圈,问道:
“师兄,月儿,你们看我好不好看?”
婉月自是难受地说不出话,凌风虽也心酸,却还是温柔一笑。
“好看,我师妹穿什么都好看。”
现在的久久和小孩子相差无几,一件好看的衣裳,一句简单的赞美,就能让她开怀地笑着,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是说来兴致就来兴致,说困也就困了。
开心地转了几圈就停了下来,打了个小哈欠,继而,无精打采地靠在离忧怀里,软糯糯道:
“困了。”
离忧将久久搂在怀里,真是如哄孩子那般耐心。
“好,马上就睡。”
凌风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心中还怀揣着那件正事,便向离忧告辞了。
“快带她去休息吧,我们也先走了,这些时日,我尽量早些找出那药的下落,你耐心等我。”
“好。”
凌风随手将久久留给他的发簪变了出来,递给离忧。
“这簪子是久久下凡前要我替她保管的,现在物归原主了,想来日后,还得靠你帮她挽头发了。”
苦中作乐一句,也使得离忧微微一笑,拿过那簪子,凌风便也拉着婉月的手离开了。
目送他们走了之后,离忧这才收回眼神,却发现,久久已然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没办法,离忧只好将久久打了一个横抱,进了内室。
这小家伙睡得倒也熟,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离忧只好单手抱她坐在床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替她取下了桃花婚冠。
可这衣服就脱得费事了,虽然离忧动作轻柔,却还是稍稍将久久弄醒了些,她眼睛半睁不睁,有些不大开心地哼哼几声,仿佛很不满意有人将她碰醒,离忧也轻声哄道:
“乖,衣服脱了再睡。”
久久虽没有醒,却也任由离忧将她那身婚服褪了下去,之后,她便彻底地被放躺在了枕头之上,却觉身边空空凉凉的,她也大不满意,又是哼哼了几声,离忧的声音才再次从她耳边传来。
“我在,我抱着你睡。”
久久似乎寻摸到了身边的温暖,一翻身,钻进了那个让她觉得舒心的怀抱,小脑袋紧紧地贴在离忧的胸口上。
离忧也在久久的额头落下柔情一吻,她还不自觉地抖了一抖,着实可爱,让离忧宠溺一笑,心中也有了不少感慨。
他和久久之间,很少这样相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吵吵闹闹,如今,久久这么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他倒更为喜欢了。
久久现在是他的夫人了,是他刚刚行了对拜礼,喝了合卺酒的夫人,虽然还没有完全的名正言顺,但能像现在这样,于他而言,这就足够了,再次紧了紧怀中的久久,离忧也合眼入睡了。
归来七
翌日,在一阵刺眼的阳光中,离忧醒来了,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却感右臂被压的动弹不得,他低头看去,原是久久枕着他的手臂,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处,睡得正甜。
离忧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家伙倒还挺有办法的,她定是因为那阳光刺眼,才做这样的举动,如此一来,就和黑夜没什么区别了。
离忧不忍将久久吵醒,想为她去做些吃的再来叫她起床,便轻轻将手臂从久久的头下带了出来。
久久睡得沉也没有醒,反倒自行翻了个身,小手也抬到枕头上,蜷成一个拳头状,就好似襁褓中的婴儿一般。
离忧穿上衣服,轻声走了出去,在厨房忙活了许久,才将熬煮好的清粥和一些开胃小菜端了进来。
却见久久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白嫩的小手也揉着眼睛,见他进来,嘴里还极软糯地嘟囔道:
“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