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转过头，第一次去对视上林昌水的视线。
林昌水拉手刹的手很显然的顿了一下，然后拉上，解开安全带。
“我…”
“知道吧？”
林舒眸子里带着笑，没那么可怜，也没那么情绪激动。
过年时，他回家劝自己同意卖房子，那一幕幕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儿一样。
“知道就好，我以为你不知道。”
林舒笑笑，有些自嘲似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其实很多事儿都是宁婉事先和林昌水沟通过的。
也就意味着，所有事儿她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宁女士要卖房子的时候，爸就没想过劝劝她，让她别卖吗？”
林舒偏过头，眸光投到林昌水的身上。
和林昌水一起入座，而此时林昌水的情绪很显然有了波动。
“小舒，今天爸挺开心的，咱能不能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
“好啊。”
林舒很快点头。
眯着笑，“那就说点开心的。”
“我谈了个男朋友，你认识，我家对面的，沈遇书。”
“本来打算带他一起来见你的，但是他今天晚上临时有事儿，就没来。”
林昌水听到是沈遇书的时候，眼底里明显闪过了一丝惊讶，然后笑了，“你还挺有本事。”
“那阿书样样都优秀，你怎么配得上人家？”
林舒挑眉，是啊，她怎么配得上人家。
可事实是，沈遇书现在是她的男朋友。
“你还是别耽搁人家了，闹着玩玩就算了哈。”
听到这儿，林舒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爸是真的觉得我配不上沈遇书，还是开玩笑的。”
林舒的神色变得认真了起来。
“你是真的配不上人家！你自己几斤几两不
知道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这个年纪，什么恋爱不恋爱的，闹着玩玩就是了！”
包间里的空调开的度数明明刚刚好，可不知道为什么，林舒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这么冷。
冷到浑身都要发颤都地步。
“爸觉得自己的女儿和别人差在哪里？”
林舒双手已经握紧了筷子，声音也有些颤抖。
林昌水还没发觉，只是把肉往烤炉上放去。
“哪里不差？你自己说，你和沈遇书配得上吗？”
“我和老沈那都是熟人，你可别去坑害熟人啦。”
听起来，像是玩笑话。
可每句话，都是认真的话。
林舒低着头，噗嗤一笑。
“爸，你真幽默。”
林昌水这才抬头，看了看林舒。
她有些不对劲了。
林昌水也后知后觉，他刚才有些话，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小舒，爸没别的意思啊。”
“你要真和阿书在一起了，爸肯定是开心的呀，阿书别优秀啊！你和阿书互相扶持，那我们肯定是占了大便宜了！”
说到底，还是在说他的女儿不够优秀。
林舒闷笑了一声，“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配不上沈遇书。”
“但是，我会努力配得上他。”
不会像你。
直接说叫我别坑害人家。
林舒静静的望着林昌水，眼眸里的失望越来越浓郁。
第196章 这就是这个世界
这就是这个世界
“吃东西吧。”
林昌水夹了几块肉要放到林舒的碗里。
林舒很快抱着碗往后缩了一下，再冷冷的看林昌水。
林昌水愣了一下，没想到林舒会这么抵触。
便讪讪的笑着，收了回来，感慨着：“行吧，闺女长大了。”
“那闺女不吃，我自己吃！”
林舒就这么望着林昌水，眼看着他将那几块肉吃下去。
他总是这样，时好时坏，让人一下子恨他，一下子又喜欢他。
“我看到她儿子了，你就不好奇？”
“好奇什么，那是人家的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有个闺女就够了！”
他叹了口气，喝着水，“我这么一个闺女都照看不过来，我还管人家儿子？闲得蛋疼！”
林舒噗嗤一笑，“虽然宁婉和你离婚了，但我觉得你还是事事都向着宁婉的。”
“宁婉出事儿了的话，你应该还是会第一个冲上去吧？”
林舒夹了块肉，沾了酱，放在嘴里，肉很嫩，很好吃。
她最近每天都在吃，军训瘦下去的那几斤肉，相信在不久的三天内，会全部涨回来的。
“闺女，你不懂。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讲夫妻之恩，我可不能不讲。”
“所以，宁愿当她的狗腿子，也要让自己的闺女无家可归，是么？”
林舒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
“她要卖房子的时候，你就没劝劝她？说那是你闺女的栖身之处。”
“你就没问问她，她把房子卖了，闺女住哪儿？或者，你没问问她，我到底是不是她亲身的？”
瞧。
兜兜转转，话题又绕回来了。
他刚才还说，他挺开心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很显然，林舒得不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我劝了。”
他低着头，只是喝水，“可那房子已经属于她了，我劝又有什么用？我算什么东西？”
“林舒，你妈你是了解的，她要是绝情起来，六亲不认！”
林昌水攥紧了手中的筷子，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林舒。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不回来看你么，因为我觉得你像她。”
“我每次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能通过你看到她！你们太像了，像到，有的时候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
他被背叛了。
被背叛了知不知道？
他怕！惧怕！
“可是小舒，你是我的闺女，我还是得面对
你。”
林舒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十分的震撼。
这是她得知林昌水和宁婉离婚后，第一次听到林昌水说这些话。
林舒过的不爽，过的煎熬。
他又何尝不是？
“我想弥补你，可我又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弥补，我就只能给你钱！想让你什么都不缺。”
“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时候，力不从心，明明想和你多说几句，让你想买什么买什么，咱什么都别缺。”
但每次话到嘴边。
不知道为什，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总觉得说出来虚伪。
因为他在林舒的面前已经没有一点父亲的威望了。
就像新年回家那次。
他那一巴掌，应该让还对自己有一点希望的林舒彻底的绝望了。
他亏欠林舒太多了，太多了。
他也不奢求自己能洗白，更不奢求林舒对自己好。
他只希望林舒看开宁婉已经离开她们的事实。
宁婉有更好的生活，那就让她去吧。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房子没了，爸以后可以给你再买。”
林舒低着头，给他出难题，“我就想要那栋。”
“那栋买不到了。”
“除了那栋，我都不想要。”
林舒咀嚼着嘴里的肉，十分的用力。
吃到最后吃不下去。
放下筷子，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水。
“小舒，别任性。”
林舒叹了口气。
放下杯子。
“爸，跟朋友吃饭的时候，我能吃两盘肉。
”
“但跟你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三块肉都难以下咽！”
林舒瞧着林昌水，不禁歪过头，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诱惑。
好似在问林昌水——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你不想见我，我知道。”
林昌水这么点自知之明还能没有吗？
好歹也是当老板的人，人家的脸色，看得出来。
“下次来京都出差，就别给我打电话了。”
“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肉了。”
林舒叹了口气，还觉得自己吃不下这些肉有点惋惜。
想着强塞，但是又觉得不香，就干脆别浪费粮食了。
“小舒，我想弥补你。”
“我现在都成年了，你还来弥补我什么？”
“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谁都没在我的
身边，现在不需要你们了，你们一个两个要跑出来管我吗？”
不觉得太好笑了？
林舒赶紧摆摆手。
顺便将那礼物放在桌子上。
轻轻的朝着林昌水那边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