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年轻,不懂掩饰自己的喜好,以为是母亲关心自己,笑道:“儿臣瞧吴氏便极好,长得好又傲气,怪道是将门之后。”
周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是吴氏,长得好又傲气,这不是献嫔的品格吗?
正要说话,宫女道:“献嫔在外头给娘娘请安。”
周贵妃淡淡道:“让她进来。”
周贵妃的眼睛紧盯着太子,太子的脸上是不加修饰的期盼。
王筝进了宫,依旧是一副傲气清贵的模样:“臣妾给娘娘请安。”
“免礼。”周贵妃审视地瞧着王筝,“皇上这几日养病,是你贴身伺候,皇上可好?”
王筝不卑不亢道:“回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吩咐皇上的病是国家大事,不能轻易公之于众,臣妾也不懂医理,只知太医在为皇上调理。若是娘娘担心皇上,不妨亲自探望。”
周贵妃冷笑一声:“怪不得皇后信任你,一口一个皇后娘娘,真是忠心。”
王筝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臣妾等自然要忠心。”
太子忙道:“原来一直是献嫔在伺候父皇,我这个做儿子的真是惭愧,今后我一定多去探望父皇。”
王筝道:“太子有心了。皇上见到太子一定很高兴。”
太子笑道:“这些日子辛苦献嫔了。”
王筝客气道:“太子监国,才是最最辛苦的,臣妾这算不得什么。”
本是巫山有意,神女无情,但在周贵妃眼中,便是王筝在自己眼皮子下和儿子眉来眼去,勾搭儿子见面。
王筝和太子先后告辞后。
周贵妃又摔了一个盅子:“果然皇后不安好心,果然献嫔和太子有瓜葛,怡贵人,你说怎么办才好。”
孙怡然低声道:“长痛不如短痛,只要娘娘下决心,贞儿愿意效力。”
周贵妃迟疑道:“难道还是你上回说的,让贞儿设计献嫔,捉住献嫔勾引太子的实证?”
这回,周贵妃的反对之意明显削弱了许多。
孙怡然道:“是,弄倒了献嫔,便拔除了皇后的一颗钉子,至于皇后安插的王氏和吴氏,只需要小小挑拨,便能反目成仇,不足为虑。”
周贵妃在琢磨着里头的利弊:“毕竟是皇上的嫔妃,若是传出来,皇上知道了恐怕会对深儿不利。”
听说最近太子监国不太顺,若是再出纰漏,恐怕更是大大的不妥。
“贵妃娘娘,若是在平日,这是大大的缺陷,可是如今……”孙怡然挥手让宫女太监下去,凑近周贵妃道,“听说皇上是内外火夹杂,眼看着不行了,咱们再加一把火,或许皇上就……”
周贵妃眼睛一亮,气死老家伙更好,太子便可以登基,自己是太子生母,到时候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只不过……
周贵妃的眼睛在孙怡然的脸上转了一圈:“你这么帮助本宫,图的是什么?”
先是害皇后差点难产,然后又尽心尽力陷害王筝。
孙怡然跪下道:“人活一口气。臣妾一直被孙府漠视,臣妾所在的四房甚至被赶出了嫡枝,娘娘今后当上太后,臣妾恳求娘娘赐臣妾为太妃,颐养天年,并将四房扶持为孙府嫡系。”
周贵妃慢慢喝茶,想了想笑道:“本宫就喜欢你这种直率的人,本宫同意了,起来吧。”
孙怡然起身,眼神中有快意。
第516章 受刑
清浅从坤宁宫出来后,有些茫然。
皇上如今在病中,留下了口谕让周贵妃审案,连皇后也无法干预。
难道真能让周贵妃肆意折磨王筝吗?
怀恩小跑过来,满头大汗低声道:“袁夫人,周贵妃派怡贵人审问献嫔,听小太监说,献嫔宫中惨叫声不断。”
清浅大怒道:“周贵妃岂有此理,怡贵人比献嫔的位份低,平日又妒忌献嫔,岂能让她审理,再说献嫔是证人,岂有证人审被告的。”
怀恩为难道:“理是这个理,但是周贵妃奉旨,谁敢说一个不字,除非……”
清浅忙道:“除非什么?”
怀恩低声道:“除非夫人去请太后出面。”
清浅眼睛一亮,是了,怎么将太后忘记了,皇上虽然有旨意,但是孙太后是太后,不能违背旨意,但是让王筝不受刑足可。
清浅连忙道:“公公提醒得是。”
清浅脚不点地来到慈宁宫,孙太后刚为皇帝祈福念经完毕。
见清浅求见,孙太后道:“皇帝病了,哀家心中不好受,你这孩子有孝心,时不时过来给哀家请安,听说最近你立了不少功劳,如今小小年纪,已经是一品诰命了?”
檀香姑姑道:“袁夫人入雍州,救灾民,勤水利,大兴农,立下的功劳数不胜数。”
孙太后也赞道:“不仅对天下,便是对哀家,对孙府也颇多恩惠。”
清浅跪下道:“若是往日,臣妾不敢居功,可今日臣妾愿意用所有功劳换取献嫔的平安。”
“献嫔?”孙太后蹙眉道,“哀家似乎听说她勾引太子?”
孙太后不问世事久矣,只是偶尔听说罢了。
清浅道:“献嫔一直在伺候皇上,是太子主动探病,谈何勾引?臣妾说句不中听的,若是献嫔诚心要勾引太子,哪至于让怡贵人瞧见呢。”
孙太后道:“此案皇上交给了周贵妃,哀家不宜插手。”
清浅恳求道:“太后娘娘,周贵妃让怡贵人审问献嫔,怡贵人是证人,她必定会用尽手段让献嫔承认的,太后娘娘信佛,请太后娘娘垂怜,哪怕不出手救献嫔,移步去献嫔宫中听听,让宫中不至于发生惨案都好。”
孙太后惊道:“孙怡然,怎么什么地方都有她,哀家听孙显家的说,如今四房又活泛起来,在外头招摇撞骗的,原来借了孙怡然的威风。”
檀香受过清浅的恩惠,忙道:“太后娘娘,孙怡然好歹是孙家出来的,若是做出残暴之事,于孙家名声也不好听。”
孙太后想了想道:“摆驾献嫔宫中,不用惊动任何人,哀家且听听孙怡然怎么审案的。”
清浅欢喜道:“多谢太后怜悯。”
有太后出面,至少王筝不会受重刑了。
孙太后和清浅来到献嫔宫中,清浅吩咐宫人不得出声,自己搀扶着孙太后来到献嫔的寝宫外头。
孙太后一路瞧着献嫔宫中的摆设,见里头并不奢华,透露着一丝大气和豁达,不由得连连点头。
孙太后低声道:“这孩子瞧起来不像是不正经的。”
清浅道:“献嫔爽朗直率,绝不是邪魅小人。”
孙太后又走了几步,直到可以听到里头的声音。
献嫔虚弱的声音传出来:“怡贵人,没有的事情我绝不会认,你歇了这门心思吧。”
献嫔一向爽朗,连带声音都是昂扬向上的。
可如今献嫔声音微弱,清浅心中一惊,献嫔恐怕是受了委屈。
孙怡然慢条斯理的声音传出来:“我亲眼瞧见的,你招供不招供又有什么要紧?反正你勾引太子一事已经坐实了。”
“你是栽赃给我的,对不对?”献嫔嘲讽一笑道,“你一直嫉妒我比你生得好,跳舞跳得好,得皇上宠爱,早看不惯我了。”
清浅握了握拳,若孙怡然顺着献嫔的话说下去,说出栽赃给献嫔的真相,那么太后便可以为献嫔作证了。
事与愿违,孙怡然似乎被激怒了,她上前便是两耳光甩过去,骂道:“贱人,皇上对你不过是新鲜两日,你也好意思说比我好看,比我得宠?我呸,不过是琅琊王氏的偏支逃女,也敢和我比?”
献嫔道:“我家是琅琊王氏的嫡系,不是什么逃女偏支。倒是你家,才是孙府的偏支,被贬出府的旁系,还有你,连太后都不认你。”
孙怡然最恨别人说四房的出身,自己的失势。
听献嫔这么说,亲自拿起鞭子,对着献嫔狠狠抽下去道:“狗东西,我是什么出身,用你来提醒吗?老东西总有死的一天,总有一日,我们四房会成为嫡枝。”
孙太后在外头,听到老东西一词,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孙怡然是说的自己,不由得大怒,手都在颤抖。
献嫔倒也不叫疼,只是讽刺:“见到太子得势,你便追随周贵妃。当一条狗很得意吗?兔死狗烹,你以为当狗有什么好下场?”
“贱人,看我怎么教训你。”孙怡然指挥嬷嬷,“扒下她的衣裳,扎她的胸脯和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