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蓝显山是这样,对付随越洲也是。
初次怀疑随越洲是在《大师兄》杀青那天,随越洲迈着沉稳的脚步款款而来,一身熟悉的花香味飘入了鼻孔之中,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八年前的某个凌晨,随弋酩酊大醉,酒气和花香味混在一起,他直觉随弋有事情,只是不能确定对方是谁,还是梁则影找上门来,他才发现对方竟是影后梁则影。如今闻到了随越洲身上的香水味,他一下子就将随越洲和梁则影联系到了一起。
为什么两个人会有所勾结?梁则影不久前被徐林汉抛弃,无依无靠,险些被封杀,后面忽然青云直上,好资源不断。是梁则影去勾.引的随越洲?可随越洲不过是个开酒店的老板,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后来蓝显山出现在了随弋的小区中,害怕之余苏宓不禁去想:是谁告诉蓝显山的?随弋是顶级影帝,住宅被保护得很严实,蓝显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查到随弋的住宅。他断定有人联系了蓝显山,那个人百分之百是幕后黑手,幕后黑手极其了解他和随弋的所有事情。直到后来R.Lan和white合作,苏宓意欲要试探一番white,他强迫随弋必须装得和他一模一样,随弋那家伙也没有让他失望。
Dream忽然又有人要退队,苏宓不得已回公司处理,刚走出门就撞上了急急忙忙的随弋。随弋的表情十分震惊,着急想跟他说些什么,苏宓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奈何时间太赶,他只好匆匆离开。
当晚他走进了随弋的房间,问:“你见到顾楷泽了?”随弋全盘托出。
他可以用脑袋来计划一切,可以猜到随越洲下一步的动作,但没有实力来对抗随越洲,他需要随弋,所以他将计划说给了随弋,二人正式合作。
孤儿院里没有登记过苏宓的信息,却是实实在在登记了随越洲的信息,随弋托人查到后立刻告诉了苏宓。苏宓想到当初回孤儿院看望院长时从未见到过随越洲,一是随越洲从未去过,二是两人每次都完美错开了时间。于是苏宓改了看望的时间,从上午改到了下午,不出意料的,他果然遇见了随越洲。
对于随越洲的出现他不意外,意外的是随越洲竟然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他下意识认为随越洲背后搞小动作是有隐情。他跟着随越洲走到山顶,因为困倦他沉沉睡去,醒来时他扔躺在随越洲的腿上,他借着视线盲区打量四周,发现随弋正藏匿在一块石头的后面。
随越洲将手伸到了他的胸前,一番动作后,苏宓心想这怕是个录音器。相处了十二年,苏宓和随弋的默契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到,已经达到了只一个眼神对方就能读懂他的心,于是苏宓和随弋演了一路戏,争吵不断。回家后苏宓故意愤怒地扯下衣服,那颗“纽扣”掉落在地,次日便会被胖瘦仙童扔进垃圾桶中。
后来随越洲又将他约出去一次,频繁地用手触摸他,频繁地亲密接触,苏宓知道他心里应该是怀疑他和随弋身体互换了,为了避免再次漏出破绽,只好一直佯装无事。他身子本就敏.感,随越洲借着按摩的动作对他做了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当随越洲提出要送他回去时,他其实有些紧张,担心李胜男或者王亚兰会无意说一些什么让人起疑的事情。不过所幸,两个人还算是机灵。
有录音器在身,他不好明说些什么,只能打哑谜暗示李胜男,李胜男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录音器彻底清理干净。
随家的丑闻埋得太深,苏宓昼夜不停地想去寻找蛛丝马迹,想知道随越洲究竟是为什么要针对随家,可无论如何都挖不到。就在无奈绝望之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的想起当初随弋跑过来质问他是不是他造谣随民国婚内出轨,自己是私生子。
结合这个信息,再联想随越洲在山上对自己说的七岁时母亲自杀,继母将他扔进了大山中。苏宓便推断出随越洲便是随民国的大儿子,也猜测他母亲的死或许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在生日会的那天先是随民国一怒之下提到了“越洲”二字,后是晚会现场忽然停电,一段录音曝光了莫蔚的心狠手辣。感慨难过之余,他竟是改变了些许一直以来对随越洲的敌对心思。
他意识到,随越洲并没有起伤天害理的念头,他只想让莫蔚得到应有的报应,想毁掉随家的“幸福”,可随越洲被嫉妒和恨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发现随民国爱的一直都是他和顾妤白。
顾妤白、顾楷泽、white,一切都水落石出。他将最后的选择权全给了随弋,只说建议放随越洲一马,随弋也并没有以怨报怨,揍了一顿当做泄愤后也不再主动提起。
从那天起,苏宓忽然发现随弋早就成长了,想到这他不禁好笑,一个31岁的男人总算是成长了。
退圈是随弋要求的,他不想粉丝得知他忽然死亡的消息感到难过,苏宓想象不到随弋当时的心思,他只能想象到随弋对于演戏深深的执着和热爱。
演戏是随弋的爱好,而随弋却不得已用仓促的退圈来结束一切。不过结果不算差,随弋不管在什么行业都能做到极致,他成功成为了全球唯一一名最年轻的董事长,S蒸蒸日上,Le Soleil更是成为了全球知名的经纪公司,不知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进.入Le Soleil。而没有人知道,Le Soleil对艺人的资源分配并不是那么的……公平。
“没有酱油了,我下楼去买瓶酱油。”苏宓戴上帽子和口罩,对着瘫在沙发上的人喊了一声。沙发上的人一听便跳起来,积极举手:“我去我去!”
苏宓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是酱油?”
“我是傻子吗?”随弋凑近了问。
“反正看起来不精神。”说着,苏宓穿上鞋走出门,身后的随弋嘿嘿一笑跟了上来,宽松大裤衩子配着拖鞋,活活像个老大爷。
神经病,买个酱油都得跟着,苏宓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二人坐电梯下楼,走到一楼后远远看到楼前停着一辆豪车,车牌号有些眼熟。
车里的人在看到苏宓走出来后立刻下车,熟悉的脸呈现在二人眼前,随弋注意到,苏宓在看到他时眼神倏然变了。
“小宓。”蓝董热情地走过来,跟随弋打了个招呼后看向苏宓,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碍于随弋在场,他显得有些犹豫。
苏宓客套而疏离地说:“蓝董,我最近在拍戏,现在要赶去片场。”
随弋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注意到苏宓抬脚离开后他连忙跟上去。
“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蓝董焦急地追上去,“你真的不认得我吗?”
“当然认得,您是R.Lan的董事长。”苏宓礼貌地笑了,微微鞠躬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气氛变得僵硬,随弋纠结许久,看着苏宓买完酱油,看着苏宓回到家走进厨房做晚饭,他终于没有忍住,试探性开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苏宓冷淡地开口。
“他姓蓝,名显水。”随弋看着苏宓的侧脸。
“我知道。”苏宓将饭菜盛到盘子里,让随弋端过去,而后坐在饭桌前面无表情地吃着饭。
“他是你的……”
“啪——”筷子被苏宓拍在了桌子上,苏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闭嘴,吃饭。”
气氛更加僵硬,随弋有些不知所措,美味的饭菜吃进嘴里却觉得浑身难受。就在此时,苏宓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轻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再跟我说那些可笑荒唐的谣言。”
“好。”随弋道。
“有个孩子自从出生起就被母亲告知父亲早已去世,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在他六岁的时候母亲因劳累多度而去世,他无数次幻想父亲如果活着他们一家该有多么幸福。他在孤独的时候幻想,在唯一的亲人虐待他的时候幻想,在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幻想,可无论怎么幻想,他的父亲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等孩子长大了,身边不需要有人依靠了,有个人忽然跳出来说:‘我是你的父亲’……你难道不会觉得可笑吗?”苏宓问他。
随弋微微蹙起眉头,道:“我也有个故事讲给你听。”
“有个男人是豪门之子,有一天他和穷姑娘结婚了,生了个小孩,男人家里反对,他无可奈何,只好抛弃妻儿去娶了别的女人。妻子一人抚养孩子长大,劳累过度,刚过三十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六岁的孩子。孩子高考考了个好成绩,被新闻报道了,男人看到后立刻将孩子招到了公司,但因为愧疚而不敢相认。他想取得孩子的原谅,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