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一前一后嫁到了耀国公府成了妯娌,耀国公府家风甚好,两人平时互相帮衬着,从未红过脸。
对于那个粉雕玉琢的跟仙童似的小侄女,她是见一次心疼一次,本来不敢奢求这孩子还能好,堂堂耀国公府一个孩子还是能护得住的。
但人好了,更是大喜事一桩。
她甚至能想到二弟一家能高兴成什么样。
“好了就好,就是这么些年也没见,晞儿肯定都不认得我这个大伯母了!”
卫崧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安慰道,“二弟连任期将满,若是不出意外,明年便能回京了。”想到信中所写,又对卫管家道,“二弟这次做的极好,此事利国利民,乃大善。对了,卫管家可知负责此事的是朝中哪位官员?”
卫管家:“回大老爷,是当今的九皇子殿下。”
“九皇子?”卫崧眉头一皱。
“爹,”一直静静听父母说话的世子卫暄突然开口,“孩儿知道这位九皇子。”
“孩儿书房里那副碧海生潮图,便是九皇子所做。”
卫崧几乎是立马想到了那副画。
他虽是军门之后,但平生所喜,却是书和画。
当初第一次见到那副碧海潮生图,他便被其中表达出来的波澜壮阔明净脱尘之意所震撼。
见字如人,见画亦如人。
若非真正心思通透澄明之人,绝无可能作出那般震撼人心的画作。
“可为父记得那副画的题字是阙安先生?”
对于这位阙安先生,他就算人在府中,也有所耳闻。
尚京城人人追捧的书画大家,偏偏其人神秘得很,至今无人见其真面目。
就算是他,也对这人好奇得很。
“爹,九皇子便是阙安先生。”
卫崧:“······”
他难得露出有些怀疑人生的表情:“为父只记得当今七皇子今年十八,那九皇子······”
卫暄:“十五。”
等卫崧好不容易消化了自己一直以来敬仰不已的书画大家其实只是个十五岁少年的事实后,才终于想到:“暄儿,你又是从何得知这阙安先生便是九皇子的?”
“这是,一场意外。”卫暄顿了顿,“爹,至于是何意外,容孩儿不便跟您说。”
卫崧默默看了面前的大儿子片刻,“好,那我便不问了。你且说说,你觉得那位九皇子,其人如何?”
“爹,儿不及他,”卫暄神色认真,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宫里那几位皇子,也不及他。他是让孩儿只恨相识太晚由衷佩服的人。”
这个评价一出,堂内的众人又是一惊。
这个评价对于一向内傲的卫暄来说,着实不低了。
卫崧不由对那位未曾谋面的九皇子升起了浓浓的好奇。
该是怎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少年?
第27章 那位九皇子
再想到那副画,卫崧低咳一声,“暄儿,你们交情如何?”
“还,还不错。”
“既然如此,九皇子现如今办的差事是你二叔所上的折子,若中途遇到困难,你便宜行事便好。”
“嗯?”卫暄听得愣了愣。
等反应过来心头顿时大喜,高声应道:“是,爹。”
“卫顺,”卫崧又看向卫管家,“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歇一歇吧。”
“是,大老爷。”卫管家行了一礼退出正堂。
“夫人,推我去书房,我给二弟回封信。”
袁青站起身走到卫崧身后,“正好,我也想给玉衡也写一封。”
卫晔也跟着站起来,“好久没跟昀妹妹通信了,正好卫管家过来,我也去写一封。”
卫暄:“那我也去吧,正好给小昭写封信。”
眼看着人都准备走了,还跪在地上的卫昽:“······”
“爹娘,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呢?”
“你,”卫崧回头,朝小儿子冷笑一声,“你不说话我为父还真差点把你给忘了。长本事了啊,知道后门现在有人守着就改走正门。去祠堂跪三个时辰,还有,方才在这里听到的话,敢跑嘴说出去,为父就打断你的腿。”
卫昽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哀嚎一声,“爹,孩儿知错了。不跪行不行?”
卫崧直接朝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青回头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卫暄走到卫昽旁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小弟,垫子大哥放在墙角了,将就着用罢。”
卫昽:“谢谢大哥。”
卫晔走到卫昽旁边的时候也顿了顿,轻声慢语,“小弟,中午饭还没吃吧?待会姐不忙了给你送去几个馒头,乖乖等着啊!”
卫昽:“······谢谢姐,不过,馒头换成肉包子行吗?”
卫晔伸手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肉包子是没有的,只有馒头,你吃不吃?”
“吃吃吃!”
卫昽含泪点点头,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心头流下心酸的泪水。
果然,家里就他一个没有地位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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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干旱已久的大雍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
在大雍百姓们在雨中欢呼雀跃感恩上天的时候,有两支队伍,彼此相隔一天,在将将雨停之际回了涿亭郡的郡守府。
先回来的是自尚京返回的卫管家一行,带回来的除了五封书信外,还有三马车的京都特产,布料,以及新奇玩意。
正所谓,走的时候满满当当,回来的时候依旧满满当当。
让卫晞更意外的是,那五封书信里面,居然还有一封是给她的。
忽略信封上那四个写得巨大又奇丑无比的‘卫晞亲启’,卫晞有些期待地打开了信封。
她的信比其他四封都厚,本来她还有些奇怪的,但在看到信封上的字的时候就明白了。
不是因为她这封信写的字多,而是她这信里一张纸上能装下来的字太少。
信上如是写着,“晞晞妹妹,我是你的小哥哥卫昽。我的名字是不是特别霸气?听说你不傻了,为兄心中甚慰。我爹娘大哥大姐他们都在给你爹你娘你大哥你大姐写信,我就想着要是你收不到信该有多伤心,所以我也写了一封。我买来了很多小玩意,都是我在京城玩过的,你一定喜欢。还有,等你到了京城,我带你出去玩。我会玩的东西可多了,其他人都没我玩得好。我也会保护你的。期待相见。--卫昽”
一百多个字,足足写了七页纸。
卫晞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辨认看得艰难,看完后却忍不住勾了勾唇。
将信纸重新小心折好放回到信封里,她扬声喊道:“小七。”
小七从门外跑进来,“小姐?”
卫晞把信封递给她,“放好。”
一颗真心,自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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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卫彦看信,卫管家和王文通一左一右候在桌案前。
良久,卫彦放下信,轻揉了揉眼睛,“管家。”
“在。”
“跟我说说,尚京发生的事。”
卫管家拱拱手,“是,老爷。老奴到了尚京后,知这农具一事事关重大,便先去了昭廷司,递了奏折。奏折是一位叫苏祁的苏大人受理,不过那位大人并没有把奏折先递呈进宫。”
“哦?”
卫管家忙道:“那位苏大人先是派人亲自试验了一番农具,才在朝会上把奏折呈给圣上。圣上又把推广农具的差事,交给了九皇子。奴才把农具和图纸交到九皇子手中后,才去见了大老爷,见过大老爷后,便启程回来了。”
“九皇子?”卫彦和王文通几乎是齐声开口。
王文通是真的震惊:“这,我只听说当今最小的皇子是七皇子,这又哪来的九皇子?”他这几年不曾进京,这九皇子该不会是个还没断奶的娃娃吧?
卫彦却是目光变得悠远,“确实有位九皇子,我见过,没想到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居然还记得那孩子长什么样。”
见王文通看过来,卫彦笑了笑,回忆道:“那年我科举入仕,因大哥耀国公的关系,得圣上亲自召见,出宫时阴差阳错迷了路,最后不小心转进了冷宫。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了九皇子。不过刚开始我亦不知他是九皇子,只以为那只是个在冷宫伺候的小太监。那是金秋十月,我看见那孩子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棵桂花树下靠着树干睡觉,我走过去提醒他睡着了会冷,那孩子,”说到这里,卫彦顿了顿,才道,“他冷静安静得不像一个孩子。就像用冰雕出来的一幅画一样,长得粉雕玉琢出奇的好看,但就是没有人气。后来还是听见有人过来喊他九皇子,我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算算,他也是该临朝听政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