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开双臂,清风自林间荡过,引起枫叶摇曳声动,仿佛与之相合。
“你若质疑我对你从头到尾皆是利用,我是万万不认的。”
楚离微微前倾,缓慢而轻柔地将她揽进怀里,而后渐渐收紧。
他俯身于她耳畔:“这一亩枫叶林,便是我对你所有的念想,也是唯一的别有用心。”
温晚亭闻言,心下轻叹。
败了,这该死的心动。
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同春铃解释她气红了脸出去,羞红了脸回来这件事,楚离已然打横将她抱起,阔步往临华殿走。
温晚亭回神:“嗯?你这是想做什么?”
楚离俯首看她,勾了勾唇角,眸光潋滟:“我想,白日宣.淫。”
温晚亭横躺在榻上,衣带被挑开之时,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时什么意思,结果下一刻便被堵住了双唇。
这一吻与以往不同,从前他总是克制而自持,即便动情也依然进退有度,今日却是肆意而狂烈,反复地席卷与侵占,剥夺着她唇齿之间的空气,也令她沉醉失神。
她察觉到他炽热的掌心揉握着腰际,一路往上,时轻时重,她躲闪不及,被四处点火,几要崩溃。
他却放慢了动作,轻挑慢捻那敏感之处,时而两指揉捏,时而指尖刮蹭。
温晚亭被引得酥痒难耐,自二人交缠的唇舌间逸出一丝呻.吟,又被他尽数吞咽。
如此,他还不肯放过,另一只手探向下方,轻缓拨弄。
温晚亭全身骤然紧绷,双腿夹紧了那只放肆的手,却在它停下后又止不住摩挲。
楚离就在她忍受不住,呜咽之时,一路啄吻至她耳后,呼吸滚烫,声音低哑:“晚晚,给我……”
温晚亭此时早已分不清今夕何夕,只能凭着本能蹭着他的腰身,引来他呼吸微窒,喉头一滚,俯身而下。
起初微微有些疼痛与不适,而后逐渐被极乐的欢愉所替代。
楚离喜欢慢慢磨她,看她在身下眉目染情,浑身轻颤的模样,也喜欢听她娇软着嗓音咬唇呜咽。
房门外,老管事一边指着小厮们都站远些,一边吩咐近身伺候的去备水。
被使唤的小厮恭敬回道:“备好了,足足一缸热水。”
老管事一脚轻揣:“你个没眼力见的,咱们王爷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备一缸水怎么够?去,备十缸热水。”
小厮乐呵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去了。
老管事轻咳一声,听了听房里的动静,又端着手站远了点。
他心想,这费心准备的十缸热水,可得全都用上啊。
房内从白日闹到了夜里,楚离念她初经人事,终究是收敛了些。
细心替她清洗擦拭,再换了套寝衣,楚离亲自端了晚膳,一口一口地喂她。
温晚亭此时困极,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吃了小半碗便想睡了。
楚离无法,只能再喂她些汤食物,拥着她躺下。
他替她理了理鬓间碎发,蹭了蹭她圆润的耳垂,趁着她半梦半醒间,轻声道:“晚晚,再过几日,我便要出征了。”
第三十四章
温晚亭睡醒时, 已是日上三竿。
昨日实在闹得太过,到后头几乎失去意识,如今醒来都觉得浑身酸软, 脑子浮浮沉沉。
她这才意识到, 同现下这浑身被碾过一般相比, 昔日那肩颈酸痛着实算不上什么。
正欲开口唤春铃进来伺候, 余光瞥了瞥空荡的床铺, 温晚亭猛地记起一件要紧事。
她如梦似醒间,曾听楚离说起,出征。
彼时还未来得及细细询问, 如今摸了摸身侧这平整冰凉的位置, 心中顿时一阵空落。
未曾同她道别,这便走了?
她一把掀开锦被,鞋履都未来得及穿,赤脚便冲了出去。
刚绕过屏风,身形一顿。
那坐塌之上, 楚离正手握白绸, 仔细地擦拭着随身那柄泛着寒光的佩剑。
眼见温晚亭醒了,他反手将剑回鞘, 两步走到她身侧,将她打横抱起往里间走。
“怎的光脚跑出来了?”
温晚亭本想策马出门看看来不来得及追上他大军的行程, 同他再说几句话。
现如今人就在眼前,反而想说的更多。
她揪着楚离的衣襟,脑袋靠在他肩头, 小声问道:“何日出征?”
“三日后。”楚离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床边,俯身准备替她穿鞋袜,奈何她两只小手抓得太紧, 便只能坐在她身旁充当着靠垫。
温晚亭沉吟一声,随后捏了捏他的手:“且安心去。”
“昨日之事……”楚离轻咳一声,觉得出行前最要紧的,还是同她剖白心迹。
未料到温晚亭一把截住了话头,转过身来坐得端正笔直:“我会对你负责的!”
楚离:……?
眼见他身形一顿,温晚亭顶着水光盈盈的双眸,还不忘肯定一番他的表现。
“昨日,辛苦你了。”
楚离视线飘飘然往别处瞥了瞥:“倒也……算不上辛苦。”
温晚亭显然没留意到他语气中的意味深长,自顾自接了话:“不辛苦吗?我分明觉得你后面几回都
已经……”
以吻封缄。
待她被吻得气息紊乱,楚离才放过她,附在她耳畔低沉道:“辛不辛苦,今夜再试一试便知晓了。”
三日后,碧空万里,天朗气清,楚离与温决在那一日,点兵出征襄夷。
温晚亭同温夫人待在各自府中,候着皇宫内每隔三日递来的一封捷报,以及打仗间隙送回的家书。
一晃三旬,才终于收到边境大胜的消息,以及襄夷部落签署的降书一份。
当日,温晚亭便交代小厮们将王府收整一番,等王爷归来,结果隔日晨起,便收到消息,说顾锦琮眼见大势已去,弃兵独自潜回大昱,于深夜摸进了将军府。
“听闻顾锦琮直闯了夫人寝殿,状若疯癫,直言要替已故的母妃报仇。”春铃一边跟随温晚亭步履不停地往外走,一边清晰迅速地交代,“现如今,伤势惨重。”
温晚亭关心则乱,以为这“伤势惨重”说的是她母亲,当下连马车也不坐了,唤来追月就往将军府赶。
下马后直奔温夫人所在的正厅,一把推开了门:“母亲伤势如何?”
厅内鸦雀无声。
温晚亭这才定神,看了看屋内情景。
主座之上,她母亲温夫人面色红润,神态悠然,一杯茶端得四平八稳,仔细一看,还有那闲情逸致细细描了眉。
上下来回打量几番,实在看不出“伤势惨重”的模样。
她略带迟疑,心想莫非是什么外表看不出的内伤,结果一旁府医出声了。
“回王妃的话。”他前跨一步,拱了拱手,“夫人这……这伤,并无大碍。不过是右手食指断了的指甲,养一段时日便好了。”
“倒是安王殿下,伤得极重。”
温晚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旁府兵压着个人影。
从这袍角衣料,勉强可以看出是昔日安王的打扮,只是这肿成一条缝的双眼同这青紫交加的脸颊,令温晚亭对自己的判断有了些动摇。
眼见温晚亭且惊且疑的目光,温夫人用指腹摩挲着稍短一截的指甲,懒懒道:“昨晚夜深了,也看不真切,哪知是安王殿下,一不留神下手便重了些。”
合着这顾锦延,七尺男儿夜闯将军府,被手无寸铁的温夫人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他图啥呢?”温晚亭表情复杂,“千里迢迢赶回来给您修个指甲?”
她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一旁被五花大绑的顾锦延。
只见他猛地呕出一口鲜血,虽口齿有些不清不楚,却依旧咬牙切齿地控诉着温夫人昔日恶行。
倒是另一段往事。
世人皆知,他生母如贵妃深得先帝爱重,就连他也这般认为。
他父皇为他取名“锦延”,乃是“延续传承”之意,见字便知,这其中包含了多大的期待。
他母妃封号“如”,后宫之中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嫔妃,足以见得父皇待其特殊。
自幼,父皇在他母妃宫中逗留时间最长,众多皇子中对他的关怀最多,此类种种,令他们母子二人深陷帝王专情的美梦之中。
而到了梦醒时分,便显得格外残忍。
先帝病重之时,如贵妃前去侍疾。
隔着葳蕤烛光,先帝目光涣散而空洞,冲那执念中的人影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