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的ACE选手激动地抓紧手中的笔，心道丸井前辈平日里那些蛋糕我果然没有白孝敬你啊，忙心怀感激地将答案改了过来。
柳在一旁默默听着这两人狼狈为奸作弊做到了第十五道选择题后，维持着看书的姿势，心安理得地开始神游天外。
等到柳莲二被丸井一时激动而抬高的声音吵回神的时候考试已经临近结束，他于是掀开眼帘扫了一遍正慌慌忙忙写作文的切原的试卷，心道一句果然如我所料，然后翻开本子在“英语需要突击练习”这一栏的后面添上了丸井文太这个热心帮助后辈的正选的名字（……）。
———————————————————————————————————————
趁着午休时间帮切原班的英语老师批阅完这一次的考试试卷，柳将手中的红笔放到桌子上，冲向自己道谢的老师说了句客套话，便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他微笑着捏着手中的试卷，目不斜视绕过忐忑不安守在门口的切原同学，径直朝网球部的方向走去。
切原赤也绕着这个移动的参考系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才拉住他的袖子拉长了声音央道：“柳前辈，我这次究竟考了多少分啊啊啊，你就告诉我吧！”
柳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心虚的王牌选手当即开始自爆：“前辈我没有串通丸井前辈作弊啊，这次成绩这么好是因为我确实有下功夫啊！”
孩子，你们俩上午连蹦带跳连吵带嚷的闹腾了那么长时间，你不明白你柳前辈闭着眼睛看东西的奥妙所在（……），只当我看不见也就罢了，怎么也把我当聋子看了。
柳抬手摸了摸切原凌乱的头发，边暗道自己最近这个揩油的动作真是使用频繁，边教导起这个后辈：“赤也，你选择蒙题的话对题率是25%，有了丸井的帮助则可以上升到33%以上。”
切原在计算了一下120分的33%是多少之后惊喜道：“那么说我这次居然考了四十分喽？”
柳又揩了一次油，将试卷递给他，耐心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下次你完全可以把他的答案排除，再在剩下的三个选项中挑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
他学着前段日子还华丽丽地向自己伸出了援手的迹部大少的样子，华丽丽地无视掉身后传来的惨叫声，有条不紊地迈着步子到教室上课去了。
特意在真田的班级门口等他做完值日，柳才跟他并肩向网球部走去，顺便开玩笑似的将今天的乌龙向他阐述一遍。
皇帝听他说完，紧了紧自己提着网球袋的手，望着零零散散有人经过的走廊没有出声。
刚刚完成了将肩上的这个名叫“给切原同学补习英语”的大包袱不动声色地扔给皇帝的任务，柳不由得笑吟吟暗叹一句精市的方法还真好用。
真田有条不紊地向前迈着步子，思索一会才沉声道：“从明天开始，我们一人挑一个教吧。”
柳莲二浅笑不语。
其实他一直很喜欢真田的声线，并不像迹部那般华丽斑驳锋芒毕露，却自有一番深邃和稳重在里面——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个可靠的男人——当然这也是柳曾经兴致勃勃地跟满脸黑线的皇帝预言他以后铁定是一个优秀的家庭夫男的一大原因。
柳军师的心声：面对这样的声音，弦一郎你让我怎么好意思雪上加霜地去提醒你其实立海大引以为豪的球场欺诈师仁王雅治的英语成绩也一直在及格的边缘摇摇欲坠啊……
鉴于柳某人没有将心声说出来再次刺激到皇帝，两人一路无话地顺利来到了网球部。
柳维持着脸上无害温和的微笑准备走进部室换衣服。
他推开门便见二年级的ACE选手郁卒地蹲在角落里种着蘑菇，不由微微侧了侧头，笑容缓缓拉大。
切原赤也听到开门声，捏着那张如果按初等数学的四舍五入知识来计算那么总分是零的英语试卷缓缓转头，看清来人后碧绿色的眸子冲着他一眨一眨的，闪烁着翡翠的光芒。
“赤也，”柳顿了顿，试图找出一种较为温和的说辞来使其在能表达自己感想的同时又不会刺激得这位后辈泪奔，“你丸井前辈的装可爱不适合你的可能性高达95.3%……”
——要知道在外人面前嚣张跋扈的红眼魔王在面对立海这群可怕的前辈的时候都会聪明地调整自己的角色。
柳一边摊开笔记本写下“赤也不想接受弦一郎单独辅导的可能性高达87%”，一边在心中冲后辈露出獠牙：刚刚被你砸了脑袋的柳前辈可是会变身成比皇帝更可怕的怪物哦～（……）
立海军师迈步来到自己的柜子旁，刚褪下长袖的校服露出里面的白衬衫，便听到切原慌乱的声音：“前、前辈，我先出去了！”
……哎呀，不就是脱个衣服么，又不是没看过……
柳某人还在纳闷为何切原学弟突然脸皮薄了起来，瞥见站在门口眼睛严重反光的人，明白过来自己刚刚自作多情了一把，扬起微笑冲他打招呼道：“柳生，赤也又欠你钱没还，去买游戏机了？”
绅士无声地点了点头，提着网球袋关上门走了进来，在路过仁王的衣柜时略微停了停脚。
这点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柳的眼睛——因为伊刚才一直在用看小白鼠的眼光视奸着人家。（……）
柳大军师于是眉毛弯弯笑道：“怎么你今天让柳生帮你考历史去了？”
“……江户时代他学的比较好……”被当场戳穿的人装模作样学着柳生一贯的语调老神在在地说完，摘了眼睛恢复了本色：“参谋，不可以向副部长打小报告哦～”
柳穿上运动服不轻不重地回道：“据统计，我不告诉他的几率不到1%。”
仁王默默反省了一秒钟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死赖到底，转转眼珠道：“参谋，您老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两年多来，立海众人间所建立的相当的默契就是：当三大巨头中的任何一个心情不好的时候，任何一个部员都不会好过。
真田走进来后面对这两人间诡异的气氛沉默了一下，然后迈步上前来道：“明天的练习赛八点在柿木国中网球部举行，别误了点。”
仁王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撇唇道：“八点啊～起不来就不去了～”
真田望了他一眼，略微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柳摊开笔记本心道果然就算是信奉毫不松懈的皇帝陛下对于明天的练习赛也持不看好态度么……这就好办了。
确认了这一点后，柳也冲真田道：“我明天可能会晚点到。”
真田目露询问地望着他，见他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点头应允。皇帝对自家军师向来有不小的纵容。
柳懒得回答他的疑问，打了个招呼便推门走了出去，手中的原子笔笔尖轻轻在笔记本上圈出了“冰帝”二字。
——迹部君，相信由你所带领的华丽丽的冰帝军团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东京的大少爷揉着自己发痒的鼻子，斜眼瞅一眼望过来想看好戏的忍足：本大爷怎么可以做出当众打喷嚏这么不华丽的事……阿嚏！）
第6章 列车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提着网球袋的棕发少年乘上了远处驶来的开往东京的列车，然后在人烟稀少的车厢中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柳莲二一向喜欢在这种时刻乘车前往东京，通常到地方的时候天依旧没有大亮，他可以有足够的清闲时光在寂静的大街上闲逛一圈，偶尔也会心血来潮走进某个早早开张了的字画店铺逛逛。
柳将网球袋放到脚下，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调到自家发小的号码上，犹豫了一瞬将其又塞了回去。
他静坐了一会，在手又不自觉摸向口袋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可笑：自己当初不过是搬了家没有告诉他罢了……呃……并不是说这样做不过分……但是说来也不必弄得像现在这样……
默默腹诽的柳莲二：一副仿佛在外面过夜的丈夫抱着必死的决心垂头丧气地回来请求妻子的原谅的模样……
——就算学校的小女生一个个捂着脸猜测，自己又没真的跟他有一腿……
柳望着隔了几排坐着的那人的后脑勺，决定忽视掉眼镜魔王，转而去拨自家部长的号码。
在“嘟”声响了没两下就被人接通了之后，柳听着幸村十分清醒的一声“莲二”的回应，飞快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四点二十五分的时间，叹气道：“你又没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