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然不由自主地阖上了双眸，身子渐渐有些瘫软，若不是顾尧的手臂在他身后支撑着，恐怕他早就如同一滩烂泥一样滑了下去。
恰逢一阵凉风吹进了顾斯然的脖颈处，他才恍然知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猛地推开顾尧之后，他发狠地抹了自己的嘴唇几下。
顾尧目光依旧是沉沉的，黑到他看不到地，更不知道顾尧的那颗心里面到底写着些什么。
“然然，你在想什么？”
顾斯然还没张嘴问顾尧想要些什么，便已经被顾尧抢先了台词。
他看着顾尧一张认真的脸，却是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话了。
是啊，他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他怎么一时冲突就连自己都迷糊了呢，还是他心底里的声音叫嚣得太过，已经压制过了他所有的思维。
他不知道。
顾斯然看了一样什么都不明白的锤子妹妹，自己一样也是那个糊涂蛋。
他咬着牙，垂着眼眸不敢看向顾尧，更不敢回答顾尧的问题，却听见顾尧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尧似乎又想开口，可是他却又冲动行事，赶在顾尧开口之前说道，“我说过了呀，我是对你一见钟情、见色起意的，你看你还不信我，现在信我了吗？”
他眼睛眨巴眨巴，说出来这话自己都不敢信，更别提顾尧了。
顾尧又是长久的静默，好似刚才想要说出口的那句话，被活生生地噎回了肚子里面一样。
顾斯然等的心惊胆战，终于等到了顾尧的一句——
“然然，我该相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傻了我又差点忘记更文 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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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准备出国
顾斯然陡然愣住。
这个回应还不如不回应，这叫他该如何作答。
他心里面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千变万化，最终定格在了红色之上。
他一把捞起锤子妹妹就要往回跑，却没想到顾尧却一把拉住了他。
顾斯然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眼神躲闪着，却是不看顾尧。他又想回到过去，给刚才的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一次还不够吗，又要让顾尧误会一次。
顾尧将顾斯然的身子拧了过来，迫使他看着自己。可惜顾斯然的眼神一味游走，就是不与顾尧正面交锋，倒是让顾尧叹了口气。
顾尧张了张嘴，说道，“然然，五年前的夏天，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又是五年前的夏天。
顾斯然这是第二次从顾尧嘴里听到这个时间节点了，可是他真的不记得了。他只依稀记得那年他刚结束高中生活，凭借着顾老爷捐楼的权势拿了offer，准备出国之前随便找个地方晃悠一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尧看着顾斯然依旧迷迷糊糊的模样，又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想要将事情原委都告诉顾斯然，却没想到又是差了临门一脚。
陈叔在外面敲门，说道，“少爷，老爷回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顾尧无奈，这话总是到了嘴边，一切事情都像是在阻挡他一般。
顾斯然听着陈叔的声音如释重负，从前他觉得顾老爷带顾尧玩不带自己是心里难受，现在倒觉得是解脱了。
他连忙推着顾尧，说道，“快去吧，他找你呢！”
顾尧没法，只能说道，“陈叔，爸他有让然然一起吗？”
陈叔在房间外面回复道，“是的，老爷让你们两个一起，我还没有去叫他。”
顾斯然瞬间肩膀就塌了下来，叫他干嘛，准没好事。
他一秒钟脑海之中过了无数画面，就连之前他做可乐鸡翅把顾尧做到吐的事情都想起来了，恐怕顾老爷又是要当着顾尧面骂他。
他现在在顾尧这场子丢了，又要去顾老爷那挨骂，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就是他了。
不过也都是他自找的。
顾斯然如同壮士断腕般地说道，“好，一起去。”
下了楼，就见到顾老爷和顾夫人正襟危坐在客厅当中，指针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顾老爷看到顾尧和顾斯然一同下楼，也是怔了一下，随即拐杖敲了敲地板，没有说别的什么。
顾夫人仍然是用勉强的笑意掩盖着愁容满面，招呼佣人给他们两个泡了点茶。
顾老爷一个人坐在正面的长沙发上，顾夫人占了一个单人沙发。
顾斯然看了一眼对面两个和自己旁边的顾尧，还是揪着顾尧让他坐在了单人沙发上，自己则是靠在顾尧旁边的扶手上面。
顾老爷看这俩都坐定了，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阿尧，我已经替你选好了学校，下个月你就出国吧。”
顾斯然都瞪大了双眼，这么突然？
顾尧也察觉出来滋味儿了，但却只是说道，“爸，但我的外语并不好，恐怕出国之后也不行。”
顾老爷又是重重地砸了两下地砖，郑重地说道，“所以然然一起去。”
他在顾家真假少爷一事之后，头一回对顾斯然叫了小名。
顾斯然打了个哆嗦，眼眶却有些湿润了起来。
“A国的J大，你们两个一起去读个研究生。”顾老爷让陈叔把录取通知书放在了俩孩子的面前，又说道，“去读书就好好读书，不要整天想着回国来玩，懂吗？”
顾斯然心里猛地揪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看了顾尧一眼，心中有股子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之前顾尧猜的那么多，难不成真的要成真了。
顾尧心中也是有些打鼓，但看顾老爷斩钉截铁的模样，却没有任何反驳机会。
他将录取通知书收了起来，朝着顾老爷点点头，说道，“好的，爸。”
顾老爷满意地颔首，又是转头看向顾斯然的方向，问道，“然然，陪阿尧一起去读书，你愿意吗？”
顾斯然有些稀里糊涂的。
这些事情虽然支离破碎，但还是能组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非要让我们出国？”顾斯然蓦地问道，“是顾家怎么了？”
他是怕顾老爷，可他更怕顾家散了。
就算他现在不敢叫爸爸妈妈，但是顾老爷和顾夫人，依旧是养育他二十年之人。还有顾尧……顾尧对他也是好的，他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个人遇到危险，更害怕不能和他们一同共度危险。
顾老爷急急忙忙要把顾尧和他送出去，其实就是想让他们离开Z市这个危险之地。
顾斯然恍然大悟其中道理，咬着牙就算身子有些颤抖，都要将这句话问出去。
顾老爷明显愣了一下，看着顾斯然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欣慰。但他不过持续了两秒，又是拿拐杖使劲儿戳了戳地砖，刚想要开口骂道，就被顾夫人打断了。
“倒也不是什么别的缘故。”顾夫人笑道，“就是希望你们哥俩儿能走出Z市顾家这个舒适圈，在A国自己好好生活一段，学学怎么处理自己的事。”
说罢，她又给了顾老爷一个眼神，反问道，“是不是？”
顾老爷没辙，只能跟着点头。
他惊讶于顾斯然的成长，可却差点又选错了方向去将孩子推离自己更远的地方。好像在顾尧回家之后，顾斯然就变成了地上的一颗小草，一点都不重要了。
顾老爷庆幸刚刚顾夫人阻止了自己，不然又要和顾斯然闹不愉快了。
一个月的时间他也能想很多，可最多的却是顾斯然是被他宠坏的，他也要负责任。
想通了之后，他看着顾斯然懵懵逼逼又非要装着聪明的模样，又觉得可爱了起来。
顾老爷轻咳了一声，说道，“阿尧、然然，你们两个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吗？”
点头。
“对了。”顾老爷看了一眼顾斯然，给顾斯然心里都看毛了，哆哆嗦嗦看着顾老爷不敢说话。
顾老爷摸了摸下巴，说道，“然然，回头把你那颗牙补上，有点太丑了。”
卧槽！
顾斯然心里骂了一句，吓死他了，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他朝着顾老爷笑了笑，说道，“好的，我约了医生明天。”
顾老爷满意地点了点头，携着顾夫人的手上楼去了，留下顾斯然又和顾尧面面相觑。
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让顾斯然自己都有些稳不住了。他刚刚虽然一瞬间思绪清楚了点，可是被顾夫人一句话怼回去，又觉得自己的思路陷入了死胡同。
顾尧顺手摸了下他的头发，笑道，“然然，别想了，现在事已成定局。爸妈既然敢让我们先去A国，他们自然也是作了完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