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要真费力不讨好,你姐姐废那么大的周折做什么?”林诃拍了一把宋常茵的手,佯装生气的样子。
不过她倒是觉得她说的不错,做皇帝确实费力不讨好,无非崇尚的都是那万人之上的至高权力。
只是权力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用。
须弥山上没有上下之分,没有权力之说,大家诵佛念经为的是超脱一切。
人世间所谓的权力财富都不过是握在手心里的一捧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权力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苦短几十年,我倒更想选个逍遥自在。”
宋常茵摊着双手,竟然就这么说出了一段惊世骇闻的话来。
林诃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一会儿,才玩笑间的去轻弹了一下宋常茵的脑瓜:“就你机灵。”
“那我毕竟是跟着祖母长大的呀。”
小姑娘笑的开心,倒是让林诃想起了纪兰笙来。
不过宋常茵比纪兰笙要自私的多些,她什么都不为,只为了自己能快活自在些,不过人却不坏,倒是比纪兰笙更对她的胃口些。
“让他们闹去吧,闹翻了天了老太太我也不气了,跟咱们没关系。”林诃撑着腿站起来,由着宋常茵把她扶起来,打算到院子里去溜溜。
这步子还没卖出去几步呢,就听得一太监尖利的声音从外面吼着进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陛下他晕倒了!”
或许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听了这话后林诃险些又晕了过去:“晕倒了就叫太医,叫我做什么!”
“回娘娘。”太监两步并一步的跨了进来跪下,对着太后娘娘抖三抖,“太医看过了,说……说……”
“说了什么呀。你跟着哪个宫里当差的说话这么墨叽?”林诃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玲子有这个毛病,这儿又来了一个。
“太医说,陛下时日无多了……”
“什么——”
林诃还没说话,倒是宋常茵先喊了出来。
她不安的在庭前踱步着:“这可不成,得救回来,要真没了那姐姐不是真要当了女帝了?”
“你姐姐圆梦不好么?”林诃扶了扶额头,她身体的反应的比她大的多。
神鸟之躯并无病体一说,从没体会过对事情反应太大头晕是什么个感觉。
“好个屁啊,她哪有那个脑子。”宋常茵也顾不得什么王公贵女的风范了,毫无形象的往太后寝宫的门口一蹲,“我大国要完啊。”
“行了,你个是公主,这般作派成何体统。”林诃瞄了她一眼,叫她起来,“先起来,去你父皇哪儿看一眼,瞧一眼情况才好。”
宋常茵拍拍衣服站起来,端着样子跟林诃去了养心殿。
大概是因为皇上是个沉迷声色酒肉的,一路上所见的妃嫔们也都没动什么伤心的心思,宫中大部分的公主都已经嫁了,只剩下宋常茵的四姐姐在宫里,可惜常年病着,听闻父皇病倒了又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林诃瞧着这落魄的皇家,似乎突然明白了老太太的苦楚。
她年老体衰,就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大孙女有野心但没那个能耐天天就做白日梦,小孙女倒是一切都看的通透,就是没那个想法,有心想扶也扶不起来。
若是换个皇上,这会儿怕是养心殿里里外外能围上三圈臣子,大喊:“吾皇啊——”
不过这会儿也算是有那么三圈臣子,也在大喊:“请吾皇过继宗师,择立储君。”
“都安静——”
趁着小太监通报“太后娘娘驾到”前,林诃先一嗓子喊出来,让那些叫魂儿似的群臣们都闭了嘴。
“太后娘娘……”
“先叫太医过来给哀家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诃直接坐了上座,群臣们还跪着,她摆摆手叫他们起来。
太医磕磕绊绊的往林诃的跟前儿跪着:“太后娘娘,此事……不宜声张。”
林诃本只打算一耳朵听一耳朵冒的糊弄过去,她以为这太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哪知上来就是猛料。
她没处理过这种事儿,只能定了定神,干咳了一声:“都先下去,等有了结果哀家再传召你们。”
群臣在下面互相对视了几眼,虽说心有疑虑,但还是没敢违抗太后的懿旨。
等群臣都退下了,林诃才示意太医讲话。
“这……皇上不是病倒的,是有人要害皇上,在皇上的酒里下了药。陛下本就气虚体弱,这一冲,自然就倒下了,恕老臣直言,陛下的身子早就亏空了,如今也只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几天了。”
“有人要害他?”林诃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太医,那老头子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敢看她,她也只得把视线挪开,“今儿皇上都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都给我一一排查了,半点差错都不许有。”
“你先下去吧。”林诃站起来,牵着宋常茵的手,“查完了来哀家宫里禀报,哀家跟茵儿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宋常茵又止不住想要念叨这件事:“谁会害父皇呢?就算是他没了,对现在的局面能有什么样的改变呢?”
“你之前不是都说了,他要是没了……”林诃侧头看了这个说话半分钟就忘了小姑娘,觉得自己似乎是看走了眼。
好像也没那么灵光。
宋常茵张大了眼睛:“她她她她——她疯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阅读,喜欢的话点个收藏,啾咪。
第19章 太后她有话要讲(3)
宋常茵在太后殿中绕了好几圈儿,没完没了的念叨着。
“不是我姐姐她是疯了么?”
“你都说了皇上没了受益最大的人是她,她有什么可疯的?”林诃身体撑不住,半倚在床榻上合着眼,食指在塌上有规律的敲着,“夺嫡不都这样么,等不及了就逼宫或者用点阴邪手段,换了女子就是疯了?”
“倒也不是这么回事。”宋常茵在老太太前头坐下,挥挥手叫宫女给她弄杯茶,“眼里没点儿活,渴死我了。”
“那怎么呢?”林诃瞧着这小姑娘脑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打算打着培养人的幌子把这人推出去解决事情,正好她也落得个清闲。
“说到底姐姐仰仗的也不过就是外祖父家而已,朝中文臣并不喜欢姐姐,一直希望父皇过继几位叔公的子嗣过去。说到底,那还是男女有别。”
宋常茵皱吧着一张脸,双手托着下巴无力的看着外头的天儿:“不过祖母不去养心殿看着么?万一他们毁灭证据了怎么办?”
“不需要。”林诃睁开眼睛,“撒没撒谎,我一看便知。”
“不愧是祖母,若是姐姐有祖母半分聪明,都不止于做出这档子事情来。”小姑娘嘴甜,哄的林诃开心的很。
毕竟是被逼到刑场来了,林诃也不能真就撒手不管,白白损了人家老太太的功德,说着不管,还是得管。
也幸亏换了个身子也不耽误她用法术,不然这人心难测,以她一根筋的脑瓜还真不一定能想的通透。
“苏公公还没回来禀报么?”
林诃撑着身子做起来,这幅老人家的身子就是怎么呆着都不爽利,动一动也难受,真是受罪的很。
“回娘娘的话,苏公公还在养心殿张罗着呢,这跳舞的唱曲儿的陪酒的,人多着呢,一时半会也排查不过来。”旁边一小太监低头应了,林诃便摆摆手表示她知道了。
宋常茵跑到门口儿去望了一圈儿,瞧了个寂寞又蹲回来了。
林诃看她转来转去的头都晕得很:“你能别转了不?”
“不是,我就是想不通是什么给了我姐姐这么大的勇气。她的背后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势力?”
她虽然日常不管这些,但她和大公主毕竟是一母嫡出的姐妹,她又一直都表现的对皇位没有丝毫的兴趣,宋常静还是多多少少愿意跟她谈谈心。
所以宋常静到底有什么底牌,她还算清楚的很的,不过这一会儿她倒是不确定了。
“她还有什么底牌是我不知道的?”
坐了好半天的林诃觉得腰间发酸,叫了个宫女搀她起来溜达溜达:“你都不知道的,那就不是明面上的,是她连你都不敢说的秘密。”
小姑娘敲着手心,又絮絮叨叨着走到老太太身边,接过了宫女的手搀扶着老太太:“祖母你可别吓我,你这么一说,我咋觉得这么慎得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