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吃糖(91)

柳非羽还幻想了一下,到时候宁姝就跟着自己留在柳家,毕竟曾经都是皇上的女人,旁人也不敢娶。实在不行就在外面自己找个院子住,岂不美哉?

柳非羽停顿片刻,说道:“娘娘,还有一事。此次皇上春猎,将京中大部分的年轻士族都带走了。倘若皇上当真有事,有这些人在手中,京中暂时也不会大乱。”

“那这宫门……”太后问道:“就不开了?”

柳非羽一口咬定:“不能开。”

太后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非羽所说确实有道理。只是此刻,咱们还能做些什么?”

柳非羽答道:“太后娘娘若是能调遣几个精兵,不若让他们快马兼程去春猎的地方瞧瞧情况。臣妾记得春猎的地方离京城并不太远,车辆缓行需要接近三日,但是快马飞驰定然要快些。”

“那要是当真出了事儿呢?”太后问道。

这就问到柳非羽想要说的点子上了,她回道:“这也是臣妾这段话里最重要的意思。如今贵妃娘娘,昭仪娘娘,还有宁美人皆在外面,谁知道她们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尤其是宁美人,最近受宠,怀上皇嗣也颇有可能,到时岂不是最为危险。娘娘。”柳非羽话语诚恳:“娘娘,后宫的女人也是脸面,倘若连宁美人都留不住,到时可怎么办?”

提到可能已经存在了的皇孙,太后握了下拳,“确实。袁嬷嬷。”她由袖囊中掏出一块玉璧递了出去:“传哀家的命令,调禁军三人火速去春猎的地方刺探真假。”

袁嬷嬷方才接过那玉璧,外面又有宫人冲了进来,疾声说道:“娘娘,不好了,东华门由里面开了。”

气氛骤然紧绷,太后怒拍桌子:“谁开的?!”

“是个内侍,有皇上的手谕令牌。”

“娘娘!”又有宫人紧忙赶来,说道:“外面有士卒集结,但如今部分三衙禁卫等随皇辇出行,宫内门道分散,人数怕是难以抵挡。”

柳非羽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声说道:“娘娘,臣妾去看看情况。”

太后此刻思绪已经全无,只听柳非羽的,这便答道:“好。”

柳非羽一出慈棹宫,登刻朝齐周门而去,跟在她身后的丫鬟问道:“小姐,如今咱们是要去哪儿?这前面再走可就是齐周门了。”

柳非羽看向齐周门的方向,心里犹豫,齐周门的侍卫是她往常打点过的,就是想着万一哪日宁姝亦或者自己出了危险,便从此处逃出。

此刻由不得她不急,已经能听见兵卒那种列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了。

那丫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小姐是想要趁乱出宫?倘若让夫人知道了,定然要狠狠……”

柳非羽回头瞪了她一眼,厉声问道:“狠狠什么?如今我的命都要没了,难道还要怕她说我?”

如今看这局势,里应外合,想来便是已经谋划许久了。皇上在外面负伤这事儿恐怕也是真的,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给皇上陪葬不成?

那丫鬟听了柳非羽的话连忙劝阻:“小姐,小姐万万不可,夫人培养您这些年,都是为了柳家,倘若此刻您……那就算活下去了也毫无意义啊!”

柳非羽最恨听到这句话。母亲常常对她说,生为柳家女要活的有意义,倘若进了后宫当不上皇后,那便是没意义。

可当她听到自己最厌恶的话时,她的脚步却停下了,这是她这辈子的魔咒。

那丫鬟继续说道:“夫人对小姐您最近已经很不满了,宁美人如今受宠,指不定就会诞下皇子。如今还有消息说皇上要抱养一位有皇室血脉的孩子来宫内养,那定然也是和小姐没关系的,说不准就送到宁美人那儿去了。”

柳非羽原本就急,此刻被她念得头晕脑胀。

她头上之前和秘葵聊过天的瓷珠子冲着那丫鬟狂喊:“你懂个屁!整天就夫人夫人的!非羽我们快走,活着才是最重要啊!听着声音那边有好多人来了!”

这瓷珠子的声音响起,像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周围大大小小的殿内传来此起彼伏的瓷器声响。

“外面怎么了?”

“听闻皇上没了,外面怕是要造反呢。”

“那我们怎么办?”

“砸了我吧!我要跟着小钟儿一起!”

“呜呜呜我们皇上那么好看,对百姓也那么好,他们没有心!”

也有瓷器冲着身旁的主人急声喊道:“快躲起来!有坏人来了!”

他们的主人可能是嫔妃,可能是每日拿它们喝口茶的内侍,也可能是普通的宫女。

万物有言。

第78章 (二更)

参知政事周携齐骑在马上,立于东华门前。

重重叠叠的宫禁便在眼前,什么都无法形容他此刻心中的激动。

半日之前他收到了春猎行伍中的消息,称皇上在首日游猎当中马匹受惊,不慎被压于马下,如今昏迷,怕是时日无多,只是戴庸等人全意护主,还按着太医在救治,并为稳住京中局势,杜绝所有消息流出。

一个时辰前他收到了来自漠北的消息,西北坐藩吴濛已经挟持隐秘回漠北的荀歧州,利用他将镇远军控制住,如今压兵在州界处,只待京中消息。

西北、京中,是周携齐等人的双重保障。

原本是想着利用京中局势要挟皇上让位给先皇后的独子,若是皇上不肯,再以西北军的声势和旱灾受灾百姓的怒火胁迫。

可谁知道皇上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春猎,更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游猎重伤皇上,西北一如既往,只是京中——周携齐笑了笑,此刻便不需要先皇后的独子了,传闻那宁美人近日颇受皇上宠爱,先不论她究竟有没有怀上龙嗣,只要将她捏在手里,便是捏了个摄政大臣。

至于龙嗣?哪怕就是自己现在去宠个女人,到时候算着日子剖出来,取代真龙血脉有何不可?也是旁人不知不晓的事儿。

周携齐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瑟瑟发抖的宁培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宁大人有福气啊。日后非但有从龙之功,更是皇上的外祖家。”

宁培远愣了一下,颤颤巍巍的问道:“那、那皇上?”

周携齐压在头盔下面的眼睛微微一眯,笑的诡秘:“所以才说宁大人有福气,这不是天时地利全都偏向你们宁府吗?”

“不、不是。”宁培远心有戚戚,平日里说归说,但到了真实要上“战场”的时候,他又是真心害怕。“姝儿她怕是不愿听我的。”

周携齐“哈哈”一笑,扬起了手里的马鞭:“到时便由不得她了。”

“由不得谁?”周携齐的耳边响起了男人清润的声音,在东华门后空荡荡的广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周携齐听见这声音头皮都麻了,但他往前看的时候,前面却是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疾声问道:“是谁?!谁在前面装神弄鬼?!”

周携齐分明清楚,这是皇上的声音。

但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此刻的他应当是在春猎的皇帐中昏迷,那封信还在自己的胸口里装着,那上面的字迹,那上面的印章都旁人学不来的!

这一定是幻觉。

或者,是皇上死了,他的鬼魂回到宫里了!

宁培远此刻却在一旁颤颤巍巍的说道:“周、周大人,是皇上。”

“不可能!”周携齐猛地回头,就看见荀翊就在东华门的城楼上,身边不知何时站满了手持长弓的侍卫。

黑夜之中,荀翊身旁的火光起起伏伏,映衬的他面色晦暗。

“朕方才没听清,周爱卿不妨再说一次,由不得谁?”荀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但在这份不紧不慢的音调当中却能听出他的怒意。

“皇、皇上。”宁培远连忙下马,噗通跪了下去:“皇上饶命,微臣是被参知政事胁迫的,他拿微臣女儿的性命胁迫啊!皇上!”

周携齐猛地看向宁培远,他这么一说自己可还有退路?早知道他胆小怕事,却不知这么不经吓。就这般,竟然还有痴心妄想?更可笑的是,当日宁培远自己拿出来不管生死的宁姝,如今竟然还成了他的免死金牌?

周携齐一狠心,咬牙道:“此人乃是假的!皇上如今在春猎,怎会突然至此?”

“哦。”和周携齐那急匆匆的语气不同,荀翊站在高处只略点了下头:“那,爱卿为何领兵在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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