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老丐头不由得感叹:“莫要给小姐惹麻烦才好!”
今夜的相府注定了不平静。
老夫人夜半孤身一人去了陈嬷嬷的屋子,一脸的焦急,甚至不忘将先前京兆尹呈递的供状交由她看。
只一眼,陈嬷嬷气的一拍桌子:“这贱蹄子,老夫人奴婢这就带人去处理了她。”
这说的不是旁人,自然就是要处理掉腊梅。
老夫人瞧着赶忙按住她:“那是大牢,你去了岂不是累赘了你?”说着,便眸色盈氲:“你我主仆也有二十年了,我想着,你趁夜赶紧走吧!”
说着,便从披风之中拿出一袋子金银。往陈嬷嬷身侧一推:“裴氏那边已经去处理腊梅了,你拿着这些钱出去躲躲,想回来,咱们就再续主仆缘。不想回来,拿着这些钱也够做些小买卖!”
老夫人的眼泪应声滚落,可见其真是动了真情。陈嬷嬷一瞧着,望着沉甸甸的银两,旋即微微抿唇。
这就对着老夫人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她知道那封信意味着什么。老夫人这个时候还能想着让她逃,她也不能不做些什么。
“老奴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拖累了老夫人?”想着腊梅的供词,陈嬷嬷心里就是各种不安。
就在这时,老夫人从袖口抽出一封书信:“来,你将这封书信抄写一遍,裴氏已经着人去处理腊梅了,到时候让腊梅盖上手印,这件事儿便是她的。反正死无对证!”
见老夫人为自己想的这么周到,陈嬷嬷想都没想,这就拿起笔墨开始抄写。
认真的她一撇一捺都拿着小心,就怕自己写错字,小心翼翼的写完,这就高兴的对老夫人道:“成了!老夫人您来瞧瞧。”
只见老夫人着急的这就去接过书信,这么细细的一个一个字的好好查看,见无有不妥,脸上扬起一个莫测的笑容。
也就是这时,陈嬷嬷才忽然想到:“既然罪责都在腊梅哪儿,老奴又何须躲难?”
“对,是老身糊涂了!何须你出去躲难。”老夫人说着这就收好书信。转而戴上兜帽这就往外走!
陈嬷嬷拎着沉重的钱袋子暗暗欣喜:“老奴又能侍候老……”
话还未说出来,不曾想这时瞎了一只眼的苟单缓缓进入屋中。一瞧来人,陈嬷嬷最是熟悉,他还是通过她才搭上了孟家的线。
“你……额……”根本不容她多说什么,苟单一把抱住她的头颅这么一拧,再无声息。
老夫人头也没回只是冷声吩咐:“她手里的钱都是你的,记得将这封书信放她身上,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你就可以走了!”
苟单一把拿过那沉甸甸的钱袋子,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从老夫人手中接过书信这就道:“夫人可以走了,这里我会处理干净。”
府里有事儿,都是找他做的,老夫人自然放心,转而披着斗篷这就阔步离开。
苟单做好一切,刚刚出门就听见了老丐头的笛声,眉头一冷,转而这就脚下生风的追过去。
好在老丐头刚好就在孟府后门外。
“你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么?”苟单瞧着老丐头各种不满,看他的眼神也满满皆是冷厉。
老丐头也是自责:“你有说我的功夫,赶紧去寻寻人!那人武功了得,咱们的人怕是不容易追上。”
苟单听了仅有的一只眼睛旋即几经深沉,不由得看向府内满满担忧:“若是小姐因为此事有了什么闪失,我定要了你的命!”
正在这时,去追的暗影全部都回来了,一个个明显垂头丧气:“那人钻入了西市,却又忽而多出许多同等身量的黑衣人,追上去却都是……”
整个都城的黑夜有五彩斑斓的,也有那伸手不见五指之地。此时一个灵巧的黑影,自烟柳巷钻出来,一路又朝南城而去。
所到之处竟无人能捕捉其身影,还以为自己的某一个幻觉,那人就再也瞧不见了。
萧敬止站于自己府中那算不得假山的假山之上,背手而立,直到一黑衣人落地,这才双眸冷冷满是寒意道:“害我动用了十二影卫,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情报。”
第一百零二章 族妇过府
“属下已经探得沈氏残余势力并未听令于孟玉臻,现如今主要受令于宫中太医院院正罗茂卿。主要还是以保护为主,而他们似乎意见并不统一,已有意扶持孟玉臻未来夫婿之意。”沙哑嘶撕的声音,可怖中满是对使命的郑重。
萧敬止听了眉头一敛:“保护为主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意保护沈氏遗脉,似不愿让其沾染仇恨!”
“孟玉臻并不知道关于沈家的一切?”
“正是!”
得了肯定的答复,萧敬止脸上一喜:“那看来泽国的消息不假,孟清泉我杀定了!我不能让他们有任何一丝丝的希望。”
说着,原本藏着冷然的眸子,忽而染上邪恶凶残的颜色:“影卫的事儿必定引起怀疑,这些日子你离京躲躲。”
旋即这就热络的来到那人身前,虚扶一把,很是欣赏的说道:“你是我的人手中最为得力的,顺便帮我将孟清泉除了!”
“属下遵命!”即便是沙哑的声音,可是不难听出他的欣喜。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萧敬止夸了他一句而已。
见着黑衣人飞离,萧敬止手中把玩着杯盏,嘴角玩味的一勾:“孟玉臻,你真是给我惊喜重重呢!”
孟玉臻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午时,还未睁眼,便听见了院中的吵闹,令她有些很不愉悦。
可这个念头也就是一个弹指,转而猛然坐起。她怎么睡的这么死?左右四下查看,就见凌嬷嬷在摆弄熏香。
使劲儿嗅了一下,孟玉臻总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这个香好特别!”
“哪里有什么特别的,松香里加了百合与竹梅调合,不过就是有安神的效果罢了!”说着,凌嬷嬷瞧着她一如既往的宠溺,不由得心疼道:“这些时日老奴是瞧出了小姐的劳累,整夜睡的极轻,便私自做主……”
“今后不要点了!”在听得她细数后,孟玉臻的脸色若数九寒天,她已经想起来,曾经在萧敬止府上居住就一直用的这个香。
不明她如何这么大的脾气,凌嬷嬷毫不犹豫将一杯茶水倒入香炉,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今儿一早三皇子便来了府里,有意求见小姐!”
说着往窗口看了一眼,只见难得的绿菊就摆在院中。凌嬷嬷瞧着如此难得的东西没有一点点欣喜,一脸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喜庆。
孟玉臻瞧着了冷眼一撇而过:“绿菊?那我不如干脆只看叶子好了!花就应该有花的样子,跟个叶子争什么颜色?”
说着,一摆手:“着人退回去,我若喜欢,从宫里拉来一院子又何妨?”
桀骜的口气丝毫没有掩饰。原先凌嬷嬷是不懂的,直到她抱着香炉出门,这才发现站在院门口的三皇子萧敬止。
只见他的脸色几经闪烁异色,原本的笑靥如花彻底僵住,现如今尴尬的不知当如何。见嬷嬷步出,他赶忙抱拳:“既然小姐不喜,我这便将花撤走就是!”
丝毫没有一丝丝皇子应有的架子,就像是最为普通人家的贵公子一般,谦逊儒雅,当真令凌嬷嬷瞧着欣喜。
不由得便道:“小姐是因奴婢的香未调好,所以连累了这两盆好花!”
“无碍的,我这便取走!”三皇子萧敬止知道凌嬷嬷是在给他台阶,这就暖暖的一笑,转而自己就去抱起放在石桌上的两盆绿菊。
连翘睡了一夜,走路已经利索了不少,随着诗心拿着手巾就进了主室。
诗心是满心瞧着那三皇子如玉的公子,怎么看怎么喜欢:“小姐,三皇子多好呀!如玉一般的人儿,比那些皇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听得诗心此言,连翘猛然抬头去看诗心:“谁也不知谁安了什么心,便不要凭借表面去评论谁好谁坏!”
说着,接过诗心手中的帕子,这就去为孟玉臻洗漱。诗心瞧着不由得一吐舌头:“我就是瞧着三皇子那样的人好,若是能成为咱们姑爷,一定会对咱们家小姐好温柔好温柔……”
“你家小姐也会死的很惨很惨!”孟玉臻看似玩笑的言语,可神色之中皆是藏着苍凉。
连翘瞧了出来,这就直接吐口:“还不知道因为这退了两盆花,要出什么幺蛾子,照奴婢说,那三皇子就是没有安什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