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孟娴美急急自后堂奔出,指着孟玉臻与连翘愤怒跳脚。
孟玉臻丝毫不惧这就瞧着她:“姐姐这话怎么说?渐红不是你的奴婢?还是说连翘不是我的奴婢?”
孟娴美从未想过连翘这个时候能跳出来,当即指着她叫嚷道:“明明就是你为渐红求情,渐红这才跟了你,不信大可以查一查裴府的入府名册。”
“两位大人,事实胜于雄辩,既然大姐这般说了,有劳大人将名册取来。”孟玉臻说着微微叩首。
她这般不顾身份的发威,使得一切开始乱套。秦晖自然早有准备,当即自一侧文书手中取来一名册。
稍稍翻看两页,刚好瞧见孟玉臻的名讳,这就一笑公之于众:“大家皆可看上一眼,这上面白字黑纸清清楚楚的写着孟家小姐孟玉臻,侍从连翘。”
就是孟娴美听着也是一愣,当即抢过那名册这就左右不住查看,可这怎么看也没有修改的痕迹。
秦晖这个时候看准机会,自文书手中接过一张证词,当即对大理寺卿道:“这里是吕家大小姐的证词,我劝韦大人还是看一看的好。”
刚刚接过证词看上一眼,只见他眸子一眯,显然是要毁了证词。
好在秦晖瞬间抢过,使得他未能得逞。可即便如此,大理寺卿显然依旧不死心:“孟玉臻,本官问你,可有人为你做证?”
“大人不管青红皂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率先将我羁押,还口口声声笃定我就是凶手。怎么这会儿让我提供人证了?”
秦晖瞧着大理寺卿那青灰的脸色,这就站出来道:“孟大小姐,你现在当着众人写。省得有人言说你有串供之嫌。”
眼瞧着京兆尹的衙差抬来一桌案,上面分别放着文房四宝。微微拿起毛笔,却遭到了孟娴美的嘲笑:“你会写字么?知道这一个个是怎么用的么?我告诉你,你这就是报应,你杀了渐红还不够还谋害我外祖母……”
“大姐,你可真是想我死呀!”说着一脸诧异的瞧着孟娴美:“对了,刚刚大姐怎么说的?我为何要为渐红求情?难道是渐红与大姐有了什么矛盾?那是因为什么?莫不是为情?”
尤其最后一个字,生生的戳中孟娴美的软肋。
“你胡说!晋王怎会看上那种货色。不过是她狐媚,就会卖弄她那一张无辜的贱相。”孟娴美忽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骄躁,是任谁也想不到的。
明明在不久之前,还一副哀思外祖母的贤孝模样,可这会儿真是天差地别。
孟玉臻听着不过稍稍挑眉,这就拿起毛笔毫不犹豫开始书写。
一边写一边道:“这算不算是动机呢?”眼瞧着她下笔如流水一般,众人都愣在当场,眼见着她收笔,孟玉臻这才抬头道:“就连离开的当朝大员皆手书证词着人送来,这堂上似乎有一人只因有亲,躲于此事之外!”
“渐红是我最贴心的的婢子,自幼跟着我。外祖母更是对我疼爱有加!更何况有人亲眼瞧见你进了静悦园。”
孟玉臻听着只是一笑:“大姐,我都不知道裴家还有个静悦园!再说了,我是有裴家的奴婢可以作证。当时吕家小姐的眼睛被迷,是一奴婢带着我们去了梳洗室。”
刚说罢,那秦晖听着一挑眉,这就有衙差手捧一套女子的衣衫上前:“裴府于新斋内确实有一套女子的衣衫,包袱上落着吕家的款印。”
转而这就有一奴婢被带了上来,那奴婢跪地叩首这就正声道:“宴上是孟家小姐唤了奴婢,并询问奴婢:可有准备梳洗室?吕小姐的眼睛被沙子迷了。”
说着当即重重叩首:“府里将于新斋作为梳洗室,以备贵家夫人小姐使用,奴婢当时一直在一侧伺候着,直到回到宴上,皆是寸步不离。”
显然她必须证实自己的话,当即这就解下自己腰间的小玉牌,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因为清洗的时候,湿了吕家小姐的衣衫,封存湿衣需要印上奴婢的玉牌,以便追责。大人可以查看一番包袱上的条子可有奴婢这块玉牌的纹样。”
秦晖接过这拇指大小的翠玉,左右看了一眼赞叹道:“要不说还是裴家!旁人家奴婢用的皆是木牌。”
这话显然是说给众人听的,转而他拿着那玉牌对着韦大人道:“这纹样大人来比对如何?”
虽然极看不惯秦晖,他还是夺过玉牌,这就去当众比对。这一比对,可真是分毫不差,使得他脸上更是难看。
而秦晖也没有闲着,这就看着孟玉臻的证词微微点头:“这证词是孟二小姐当着众人写的,与吕家小姐还有这裴家奴婢的证言一致。”
这个时候,孟玉臻听着对秦晖微微一礼:“这么说来,我清白了?”
“白玉瓶,这白玉瓶可是你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孟娴美穷凶极恶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明捧暗抑
孟玉臻见她如此,更是无辜。这就眨着她那无辜的大眼睛小声道:“姐姐,能告诉我,这个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么?”
“你别给我装傻!”孟娴美说着直直奔来,毫不犹豫上手,好在有京兆尹的衙差,这就高举棍棒将其拦住。
孟娴美挣扎叫嚣:“这是你千金求来的万花香,是你亲口同渐红言说,这东西是你用来蛊惑人心的!”
“姐姐,我知道你先是没了贴身奴婢,继而裴家老夫人又……”孟玉臻说着显然欲言又止,转而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万香油,哦,是万花香!”
说着,毫不犹豫抽出自己固定发髻的白玉兰花簪。
“大人可着人验一验,我这青丝上涂抹的是什么香油。”孟玉臻的坦然看在所有人的眼中,只觉得是那孟娴美在无理取闹。
这来的可都是大家,为了使发髻平整更好盘起,这发髻上谁人不用着香油。一来美观,二来一步一摇之间还不经意的散发着怡人的香气,可不是贵胄们最是尊崇的仪态。
有那懂行的,正是那谯国公嫡女郑规的夫人挤过众人而来:“自幼我便开始自酿各种花香的香油,万花香也不过在书上瞧过,不知哪位夫人知道此物?”
卢高朗的夫人孙氏此时也站了出来:“虽然咱没见过什么万花香,可咱们寻常用的香油与珍惜一些的,总是有见识过的。咱们闻闻这孟二小姐头上的是什么味道,不就知晓了。”
她本就大大咧咧,言语中的语气更是极具煽动性。这就有不少贵妇站了出来,跟着响应。
孟玉臻也不怵,这就瞧着众位夫人微微一礼:“有劳诸位!为了公平起见,大家闻到是什么香味的香油,便在纸上写下来,也莫要旁人瞧了去,如何?”
“二小姐既然这般说了,我牵头,当众写!”孙氏这就疾步上前左右嗅了嗅,稍稍迟疑。
转而来到一侧准备的书案前,下笔流畅的写罢折叠起来,放于桌角一侧的托盘之中。
不多时那桌角便堆成了小山,人群之中亦不知是谁叫嚷了一声:“总在查孟家二小姐,那万花香很是独特,为何不验验孟大小姐?今日她那发香可迷了不少贵家公子。”
孟玉臻听着这就赶忙起身:“大人,还是先将那验了的结果公布出来好了。”
其实,不管是谁说的这句话,秦晖心头猛然一动,要知道刚刚孟娴美只是在他脸前走过,一股子香味可却也要他心迷,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见孟玉臻坚持,这就命人当众将一个个纸条展开。毫不意外,这一个个上书皆是牡丹花油。
待结果公开,孟玉臻对着众人微微一礼:“这牡丹花油曾是太后赏赐,绝非是小女僭越。”
牡丹本就是国色,除非皇家特旨恩赏,若寻常人家用了去,是会被问罪的。
一直躲在人群之后的裴氏听着,心头直呼大事不妙,这一切看似她的女儿挖坑,可这怎么是她女儿在跳。
忍无可忍的她,这就大力的拧了自己一下,直直的冲上前去:“娴美,我唯一的儿呀!”说着这便抱着孟娴美,哭嚎着看着那大理寺卿韦大人:“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裴家做主,这显然是有人在暗害我裴家!”
说着,孟玉臻明显瞧出她就拽着孟娴美朝外走,可就在此时,仵作急急自一侧奔来:“大人寻着了,寻着了……”
孟娴美原是恼恨孟玉臻,可在瞧见那仵作高举的东西,双眸猛然圆睁,这就大力推开裴氏直直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