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入春,自北境上游河段开始融冰,势必会对下游不少州府造成冲击,又赶着他们今年要入京述职,朕……”
正说着,他忽然力气一个不支将趴在桌案之上。杜毅也未能及时扶住,吓的脸色猛然一个苍白。
说来也巧,这时小太监殿外通禀:“太子求见!”
皇帝由着杜毅扶起,不住的摆手:“无关你,是朕刚刚恍惚了!”
“那太子这……”
“无非就是要为姜家求情,让他进来吧!”皇帝说着一叹,这就去拿一侧的茶盏。杜毅赶忙拿了递到皇帝嘴边。
皇帝猛的喝了两口,不由得开始大口气喘:“这两日歇在裴氏姐妹处,原本罗茂卿给开的药让朕舒服不少,可今儿怎的却又加重了!”
“奴婢这就宣罗茂卿来为陛下诊治!”杜毅并未接话,这就急急吐口。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微微道:“罢了,先见了太子再说吧!”
太子进入殿中先是见礼,想着自己母妃的话,却又是怎么也无法吐口,转而这才看叶茂青。
叶茂青当即会意,跪地的他这就深深叩首埋头:“陛下,微臣翰林院修撰叶茂青,我朝有人以权谋私,假借为宫中修筑宫殿为由贪墨公款,更是与燕家早有勾结。”
皇帝一听双眸不禁睁大,这就瞧向太子:“太子你怎么说?”
“儿臣听后很是震惊,不过儿臣认为证据不足……”太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瞬间,皇帝就明白了这其间的意思,这就指着那叶茂青:“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微臣不过翰林院小小修撰,也是偶然在我部统筹宫苑修筑之时发现有了出入!”说着便自袖中拿出一册子。这个册子是太子交给他的!
杜毅这就将册子接过放于皇帝的案头,而皇帝连掀开都未曾掀开,冷冷道:“晋王已经在查,便让他两件合一件查处好了!申洲一事,朕诛他燕家十族亦无法平息众怒。”
皇帝说着猛然一拍案头。
叶茂青一听,不知该如何应答,便看了一眼太子。
“父皇,叶茂青此番不仅仅专职于自己的修撰,还将特意跟进此事,儿臣以为当恩赏叶茂青以示嘉奖。”太子说着,便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皇帝。
而皇帝此刻再次忍不住扶额,这就轻声道:“工部有缺,便要他先去顶着!”
叶茂青听了赶忙谢恩。
太子却也不忘道:“父皇,其实姜随云夫妇而今就在宫中,母妃知道这件事儿,甚是为父皇忧心,便在劝解姜氏夫妇向父皇坦白。”
“嗯,淑妃的心,朕明了,姜家的事儿,朕自会吩咐晋王,不会扯到念家身上。”皇帝说着这就一摆手:“退下吧!督察院、刑部、大理寺主理这件事儿,太子你去吩咐一声,让他们对于念家就莫要查了。”
就在这时,皇帝一阵晕沉,好在杜毅赶忙扶住。
太子眸色生疑,最后还是与叶茂青一道退了出去。刚刚不过步出勤政殿,叶茂青主动对太子一礼:“微臣恭喜太子!”
“何喜之有!”
叶茂青这就拉着太子来到一侧,轻声道:“刚刚微臣可是瞧了一清二楚,对于臣呈上去的证据,皇上并未查看不说,刚刚皇上的晕沉果真如传言一般!”
“你什么意思?”太子不住的拧眉质问,转而眉头却渐渐舒展:“你是说,父皇……”说着只见他的嘴角慢慢勾起。
叶茂青瞧着微微点头:“不错,皇上而今半数折子交由殿下批注,而微臣不过是一修撰即便要提拔重用,也当自地方历练一番,可为何会让微臣如此越级晋升?
二人正说着,晋王萧敬止却迎面而来:“太子哥!你也来寻父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晋王得逞
太子转而这就背手而立,含糊道:“是,三弟这是来找父皇?”
“刚刚接着消息,燕云机在牢中自尽,他的独女也自城外十里坡上吊自尽。”萧敬止说着眸色里尽显感慨,转而对太子抱拳一礼:“那臣弟便先去……”
“哦,你快去!”太子说着这便直接转身离开。
萧敬止瞧着他的背影眸子眯了又眯,转而握着手中的折子明显踌躇。
正在这是,一小太监急急自他身侧而过。他这便拉住,小太监一瞧赶忙急急跪地埋首:“陛下身体不适,奴婢赶着去太医院!”
萧敬止一听,赶忙急急道:“父皇身子不适?”说着转而拎起朝服一角这就急急朝太医院狂奔。
眼瞧着进入二月,申洲一事由燕家、姜家两大世族的彻底泯灭而结束,可因为这两大世族所牵连的军政两界,此时正是各方所努力拉拢的重要目标。
“都不知道呢吧,而今晋王真是贤孝无双。一边要处理着燕、姜两家的案子,几个皇子中就他日日还要在御前照看着!”街边茶棚之中,这就有人开始议论。
孟玉臻一身寻常人家的浅牙色薄袄,应着而今春日的骄阳,听到有人议论这便来到茶棚坐定。
小二这就上了一壶茶水,连翘将铜板自袖中拿出,转而依次摆开三枚铜板。小二瞧着应了一声谢这就赶忙去忙活了。
二人稍稍坐下孟玉臻双手捧起那黑釉茶碗微微一呡,便不住拧眉。
“小姐,这茶棚里都是让人歇脚的,也就这一种茶!”连翘这就急急吐口。
孟玉臻当即抬手打住她的言语,明显一脸的认真,在倾听旁人交谈。
一老者加入了刚刚的话题,这就满是笃定道:“你们怕是还不知晓,皇帝重病那日,是太子先行面见皇帝。他刚走,晋王再去的时候便发现皇帝病倒,亲自去寻的太医!”
“老伯,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就有那外乡来的学子紧紧急声。
老伯一捻他那雪白的长胡子,故意压低声音道:“瞧着你似外地来的学子?”
“三月便要春试,赶着此时才入京!”那书生手中拿着《水经疏要》当即映入孟玉臻的眼帘。
老伯一听这就满是桀骜:“你这小生,赶着是遇到了老朽!这话你而今在旁处决计听不到!”说着便对其一招手。
孟玉臻听了这就高声道:“老伯有话便直说就是,我们也听听!”
刚刚准备附耳的书生瞧着左右议论纷纷,这就抱拳对其一礼。老伯瞧着转而干脆坐在了桌案之上:“可不是老朽妄言,这下一任皇帝是谁?那是太子,这就不用老朽细说了吧!他为何明知当今皇上重病而不管不顾,明眼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就见众人纷纷点头,显然都心照不宣。那老者瞧着众人这就故意压低了声音。瞧着四下道:“晋王办了我朝有史以来第一大案,加之榻前尽孝,此番必定会被重用!”
“听老伯的意思,晋王这是要取缔太子?”孟玉臻微微呡茶轻声吐口。
老伯先是骄傲,转而这才一副小心的模样:“姑娘,慎言!不过,这几日入京的学子多了起来,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那些人多数聚集在晋王府的门口,都等着机会呢!”
书生一听,心思活泛了起来,不由得问道:“等机会?等什么机会?”
孟玉臻一听,知道老伯要说什么,当即接过话道:“状元就一个,加上榜眼探花也就三人,即便进士及第不过了了数十人,即便今年加试扩大进士人数,也不过百人而已。与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倒不如先寻到一个靠山!”
老伯一听,眸子忍不住一拧。书生此时也听了个明白,便问道:“这位姑娘,难道说晋王手中有官职不成?他们若是考不上进士,巴结晋王也是无用!”
“怎会无用!且不说三品以下的各级官员被罢黜多少,单说申洲整个州府所缺官员便多达五百人,更不用提相邻几个州府多数皆是当地教员顶缺。”
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对着那书生道:“瞧着公子行囊还在身侧,当是未曾有安身之地。刚好晋王那里而今正在登记各地学子,为其安排住处!”
说着,孟玉臻笑着微微起身,带着连翘离开!
那书生一瞧,这就急急落下三个铜板便追了出去。而那老伯依旧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在茶棚之中与人大谈而今朝堂变化。
“小姐,小姐……”书生这就拦住孟玉臻抱拳一礼,转而急急道:“小生常相守不知小姐可愿告知芳名?”他自是扬起他那爽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