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歌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了一大包裹。
在场所有人,除了夜非墨之外所有人都很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衣袖。
这袋极大的包裹是怎么藏进这女人的衣袖内的?
秦睿这下已经完全被挑起了兴致,连忙坐正身子,看向那一袋被扔在面前的偌大包裹,因为兴奋而搓了搓手。
“这是什么?”
“前辈,这是一些我珍藏的名贵药材,您要不挑挑,看看哪些是您缺的,可以拿去哦。”
云轻歌这话,甚得秦睿喜爱。
秦睿激动地起身,都不需要再让阮芷玉搀扶,直直走向了包裹旁,一把扯开了这只布袋。
里面放了数十个锦盒,但药材的清香气味还是无法受锦盒的阻拦,扑面而来,令秦睿兴奋得一把抓起两个盒子嗅了嗅。
“好药,好药,是好药!”
他无需打开来辨别,光是嗅着这味道已经确定这是好药了。
云轻歌见他喜欢,唇角弯起一丝浅显的微弧。
她知道他肯定喜欢。
毕竟她也是大夫,尤其是作为一名爱好中医的大夫来说,对药材的渴求是绝对厉害的。
“小丫头,算你有眼光。”秦睿看了一眼云轻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行了,看在你们这么诚心的份上,你们就先留在医谷里,我给你看病。”
此话一出,阮芷玉都惊得下巴快要落至地上。
她觉得,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
看来师父并不反感云轻歌。
云轻歌颔首,转头朝着自家男人抛了一个媚眼,眼神似是在邀功。
她这么得意,夜非墨也不好打击她的情绪,只是失笑地摇了摇头。
……
“今日医谷怎么这么热闹?”云挽月走出屋子,发现整个医谷的弟子们都往医帝的院落走去。
她身侧的小丫鬟连忙拦住了一个小少女的去路,问:“今日发生了何事?”
少女见是云挽月,便回答:“是天焱帝来此给皇后娘娘求医,师父命我们过去给娘娘配药。”
云挽月面纱外的双眸眸光立时一沉。
天焱帝和天焱皇后?
呵呵,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没想到你自己逃到了西秦,还是会遇到这二人。
“走。”她也跟上了弟子的脚步,准备去瞧瞧如今的云轻歌过得如何了。
该死的是,云轻歌这女人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不论她之前用何种法子弄云轻歌,总能被这女人凑巧地避过。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云轻歌是不是……有读心术?
待到了庭院里,她忽然瞳孔一缩,定在了屋中的二人身上。
云轻歌这么些日子不见,越发憔悴难看了。
倒是云轻歌身侧的男人……那高大俊挺的男人,竟然是夜非墨。
她在嫁给夜天珏之前也曾听说过许多关于夜非墨真容的传闻,只是她一直未曾见过夜非墨真正的容颜,今日一见,她当真惊为天人。
云轻歌这女人真好命啊!竟然让她稀里糊涂地捡了个宝,而且这段婚姻还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非认夜天珏不可了。
现在想想,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
此刻云轻歌坐在秦睿身边的椅子上,将手腕露出给秦睿。
秦睿正儿八经地给她把脉,神色有些古怪。
屋中没人说话。
在场所有人都是紧张的,包括阮芷玉。
但,唯有云轻歌,很平静。
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根本不希求这位医帝真的能给治她。她倒不是自大觉得自己的医术过人,而是哪怕医神医仙都没用。
她就是在赌命。
好一会儿,秦睿把云轻歌的病症都检查询问了一遍,缓缓收回了手:“若不是看在你那些药材的份上,我还真不想接你这病人。”
他说的时候,咬牙切齿。
云轻歌坐的近,甚至还能听出这位前辈的磨牙的声音。
她并不慌乱,反而只是淡笑说:“您若是现在拒绝医治也无妨,那药也还是送给您的。”
秦睿一怔,本就是快要成为一条缝的眼睛里闪烁的满满都是疑惑。
“你为何要突然送药给老夫?你这不是变相逼着我给你治病?”
云轻歌抬起食指摇了摇,“自然不是,其实这药给您的,并不是送,就是想让您给我拜读一下您的两本医书。”
那两本书是这秦睿的亲笔手写,市面上有许多故意取相同名字的书籍,但都不是真的。
她很想瞧瞧。
秦睿虎躯一震,好半晌都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看,看我的书?”
此时此刻,他竟有一种遇见了伯乐之感。
只是眼前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虽然这皮肤因为长期泡药而发黑,但也掩盖不住她双眼里的灵气。
云轻歌脸上笑容依旧,仿佛认定他会同意。
“若是给你书看了,我这就不给你医治了。”
“好。”
“轻歌。”身边的男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她转回头看向他,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她甚至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两个字——胡闹。
但她深知,她根本不是在胡闹。
第307章 纳妃来换皇后
“那好,书我回头命人拿去给你。”秦睿诡异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徘徊。
“那我要在这儿住几日了,叨扰了。”
“唉,不必跟我这么客气,你这小丫头有些意思。那个,芷玉,你给客人安排住处,我先回书房了。”
阮芷玉抿了抿唇,却把安排住处的事情交给了一旁的师兄:“师兄,你来安排吧,我有话跟师父说。”
说罢,她拎起裙摆追上了秦睿的脚步。
“师父,您为何不肯治?刚开始您可还答应得好好的!”阮芷玉这话已经变成了质问。
秦睿并未停下脚步,直到入了书房,双手负在身后,清清淡淡地回应徒弟:“你是不知道,她那身体就是神仙来了也治不好了。”
阮芷玉身子狠狠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立时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我若是答应,把她治死了,这天焱帝这么疼爱这皇后,岂不是要跟我们西秦开战?”
阮芷玉咬唇。
“况且,还砸了我自己的招牌。”他冷哼了一声,“可惜了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
他被世人称作医帝,也是至今为止没有治死过什么人,甚至还有好些时候能将人从死亡中拉回来,但今日云轻歌这个……
他是真的办不到。
阮芷玉扶着墙,轻声喃喃:“当真是没有法子了?”
看着徒儿这么失魂落魄,秦睿摇头:“除非她赌一把,生与死,一念之间。”
……
云轻歌和夜非墨被安排在了这医谷最好的房间,她入屋后便发现了夜非墨一直不说话,脸色阴郁。
她甚至怀疑,跟在他身侧走着是不是头顶一直笼罩着一层乌云。
“阿墨,你生气了?”她靠近他,试探般拉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换做是她,也是会生气的。
夜非墨不理她,随即拉扯开她拽着衣袖的手,转身欲要走,谁知她突然黏上了他似的,从后方抱住了他的腰。
“他本就不想给我治,一来在医帝的眼里我已经和死人无异,二来我若是死了你一定不会放过西秦,到时候说不定会要跟西秦大一仗。他不单单只是医帝,他还是这西秦国的太上皇。”
男人身子僵硬。
“三来便是,我若是死了,他便是自砸招牌,据我所知,医帝治病开始就没有把哪个病人治死的。”
她说完这番话,却没有听见他回应。
屋中很静,点很快,就有他紧攥拳头骨节发出的轻微咔咔声。
云轻歌只是贴着他的后背,轻轻叹息了一声:“阿墨,我会为了你活下去,你担心也不要想太多。”
死这个字,对他来说,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倒不怕死,他怕的是失去,失去她,失去关于她的一切。
云轻歌在他的后背上轻轻蹭了蹭,故作轻松说:“你再不理我的话,我可不理你了。”
怎么做皇帝的男人了,还要她哄着呢?
他忽然反过身来,将她一把拉扯进怀中。
他将她的脑袋摁在怀里,眼神却清冷地看向前方,似是在自言自语:“我不会让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