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歌也讶然看向了被男人捏在手中的圣旨,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帝给夜非墨这么一道空白圣旨,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走出宫后,皇帝并未躺下,转而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小李子,给朕备纸笔,朕要写份遗诏。”
小李子一怔,轻轻问道:“陛下,您真的要现在写吗?”
这还有大把时间,为何陛下非得这个时候写呢?
皇帝沉沉笑了,只是催促:“赶紧去。”
小太监不好再问。
皇帝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目光映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
刚刚刹那,他以为自己可能会死,便有了想提前将遗诏写出的念头。
既然他迟早要走,这皇位迟早要传给孩子,不如就传给最值得信任的孩子。
……
出了宫,上了马车。
云轻歌转头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男人,轻轻说道:“阿墨,你没什么要问我的?”
“我问了你会答?”他偏头看她,眸光潋滟,就连唇边的笑意,绝艳又……温和。
他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你要怎么回答,本王已经猜测到了。你一定会说,你在梦中学来的。”
云轻歌:“……”
他还真的非常了解。
“轻歌,你知道本王最恨你的是什么?”
“我瞒着你?”
“不。”
云轻歌看着他薄唇摩挲在手背上,微热的唇息也洒在手背上,痒痒的,她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总觉得他会一个不高兴,一口把她手给咬掉。
“本王恨你,总是令本王不安。”
“额?”这话,还真是让她始料不及。
他话音一落,张嘴,就咬了她的手。
“嗷,夜非墨,你还真咬啊!”她又惊又怒,抡起拳头打他,真是又气又笑。
“轻歌。”他抓住她的手,“你先回府,我有事去天牢。”
云轻歌立刻想到他要去取了明若兮的命,连忙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包药递给了他,说:“直接杀了她太便宜她了,她下毒折磨我,是不是也该还她。”
男人侧头看她,轻嗯了一声,接过了药包。
明若兮这账,他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乖乖回府休息。”他又握了握她的小手,便下了马车。
夜非墨并不问她武功是从何而来,云轻歌有些无奈地摇头。
她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说实话。
可惜……
系统:“主人,你千万不要乱来呀。”
“放心,我不会。”
……
云挽月在屋中等待了许久,听见了丫鬟说太子殿下回来了,她连忙拎起裙摆冲了出去。
果然,瞧见了黑夜中缓缓走近的男人。
男人的身影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头微微垂着,不知是在想什么,似是非常失落的模样。
“珏哥哥?”她大步走过去,声音尽量放柔,“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如同被惊醒了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瞪她,眼神中满带的都是怨怪之色。
这幽怨的眼神,把云挽月给惊了一下。
她微微往后退了几步,小声问:“珏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月儿。”他忽然捏住了她的下颚,声音阴鸷,“若不是你,本宫今日的太子妃就是你四妹妹。”
这话,让云挽月浑身一颤,有一股凉意当头浇下。
“珏哥哥……”
“如今你四妹妹这福星让夜非墨快要抢走本宫的太子之位了,而你!因为你,本宫要失去太子之位!”
云挽月瞪眼:“你在怪我?”
可笑,这男人竟然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她的头上?
“难道不是你?”夜天珏捏着她的下颚,一把将她甩开,大步踉跄地往屋内走去。
云挽月心口郁结,怒极:“夜天珏,你再说一次,你说是我?你竟然说你快要坐不住太子之位是我的错?你自己无能,怪我?”
这偏激的一句话,让原本要入屋的夜天珏猛地转头看向云挽月。
他瞪着云挽月,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疾步过去,双手掐住了云挽月的脖子。
“你说本宫无能?”
“不是吗?”
“呵,以为本宫杀不了你吗?”他目眦欲裂瞪着云挽月,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
就在夜天珏下定决定要掐死这女人时,忽然后背被人捅了一刀,令他闷哼出声。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背后,正是……秦暮雪。
她面无表情地捅了一刀后,淡淡往后退了一步,连话都不说一句。
只有云挽月知道她这是被催眠的状态,冷冷勾了勾唇角,眼见着夜天珏要滑下去,连忙扶住了夜天珏,叫道:“快来人啊,珏哥哥被人刺杀了!”
院中一片混乱,秦暮雪很快也被侍卫给押进了牢中。
至始至终,秦暮雪面无表情,甚至一点挣扎都没有,看都没看夜天珏一眼。
倒在地上的夜天珏,死死瞪着被侍卫带走的秦暮雪,胸口郁结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云挽月夸张地叫道:“珏哥哥,珏哥哥,你没事吧?”
她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而夜天珏看见眼前云挽月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刚刚魔怔的瞬间闪过脑海,他脸上充满了愧疚。
“月儿,是我不好……”
云挽月哭着摇头,心底却冷哼。
她可以忍,忍到这男人登基,一刀毙了他!
……
云挽月唤来了太医给夜天珏包扎伤口,又亲自送走了太医。
她回到屋中换了一身夜行衣。
“太子妃,您这是……”丫鬟看见她一阵打扮,小声询问了一句,“您是要……”
第272章 太子大势已去的征兆
“地牢里的西玄公主,似乎也是个可以利用的人。”云挽月说着,扯过了黑色的面巾捂住了半边脸,跃出了窗户。
丫鬟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窗外,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水。
……
云挽月来到天牢时,发现明若兮的牢房前立着一名身形极其挺拔高大的男人。
她心中划过一抹古怪,连忙寻了个角落躲着。
因为她来时发现天牢的狱卒都被迷晕倒地,她才能如此畅通无阻进入。
此刻,从前方传来了说话声。
“你,是你。”明若兮声音听上去颇为激动,她手脚都被锁链绑住,挣扎不开。
躲在暗处的云挽月甚至觉得,如果没有绑住明若兮,这女人恐怕会如饿狼一样马上扑进这黑衣男人怀里。
只不过这男人逆着光,看不大清楚他的模样。
可牢中的明若兮使劲挣扎着想扑过去。
男人淡淡开口:“来送你一程。”
此时此刻,此话一落,令云挽月都感觉到了从头到脚都有一股强烈的寒意。
她浑身一哆嗦,捂住嘴,不敢多话。
……
夜非墨淡漠的嗓音含着嘲弄,没有温度。
明若兮却如同被人重击了一般,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
“你要杀我?为什么?你竟然要杀我?”
她心心念念来到这儿,宁愿冒险用天焱皇帝来威胁,就为了得到他的下落。
可男人不领情,竟然要杀她!
她明若兮可是天之骄子,何曾这么狼狈过!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得不到哪个男人,她面容几欲狰狞问道:“我不过是想要得到你,你就杀了我?”
男人淡淡扯了扯唇角,懒得与她多说话。
杀她,就是为了给媳妇报仇,仅此而已。
躲在暗处的云挽月屏住呼吸,盯着前方的黑影,忽然瞳孔微微一缩,她压根没有瞧见男人做了什么,便瞧见那方的女人忽然痛苦地闷哼着,这痛苦的声音延绵了很久,似乎相当痛苦。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杀人不见血,大概就是这样的形容。
这男人几乎手都没有动,只是袖袍无风自动,却又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忽然,牢狱前的男人似是察觉到了这方的云挽月,他倏地侧头看过来。
云挽月浑身一僵,连忙要跑,结果刚要迈出去一步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道给拖拽往后。
“啊,救命!”她惊叫了一声。
身后的夜非墨挑了挑眉梢,看了青川一眼。
青川手中的长鞭正缠住了云挽月的脚,这会儿手腕力道一重,云挽月直接摔在了他们的面前。
“二位好汉饶命。”云挽月面露惊恐,不过半张脸都在黑布下,她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暴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