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臭袜子塞嘴, 纪言决定先保持沉默, 假装自己还晕着。
就这样颠颠撞撞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有一个男人将他扛了起来, 男人身上还带了点汗味,肩膀正好卡在他胃上,让他有些想吐。
“少爷, 放柴房吗?”
静了片刻,才有人应声,“送到西厢房吧。”
这应该就是拐他过来的人, 声音对纪言来说很陌生,是个男人,听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
该不是垂涎我的美色吧!
这是纪言最担心的,他现在这个年纪,跟儿童也沾不上边,如果是要拐个人去当奴隶,也不可能好生生安排在厢房里……
纪言突然有些慌了,他还是个处呢!那么珍贵的第一次,当然要留给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啊!再不济怎么也得是个帅哥吧!
迷药的劲儿还没过,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发晕了,浑身上下都软趴趴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走了没多久,他就被随意丢在西厢房的床上,很快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纪言头上的麻袋被拉走,突然的明亮让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适应了光线之后,纪言抬头看见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
那人长得很清秀,鼻子又小又挺,嘴巴也是小小的,还粉嘟嘟的显得有些可爱,衬得那双正常大小的眼睛带了几分水灵,皮肤白皙细腻,再配上那身青色锦衣,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少爷。
纪言虽然也才21岁,但自认为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看见这个小少年,气也消了几分。
念在对方年少不知事,纪言决定给他个台阶下,问道:“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只可惜对方并不领情,小脸一昂,怎么看怎么欠揍,“我看你的画像看了半个月,每一根汗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可能抓错!”
我穿书也就一个月呢!他居然已经看了半个月了,这是哪儿来的神经病!纪言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你哪儿来的我的画像?”
“你还好意思说?”对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气愤道:“你个小狐狸精,成天在外面勾引男人,居然还来问我?!”
小狐狸精、勾引男人……这对话是多么的耳熟能详啊!在现代,这就是妥妥的原配找上小三的捉女干台词啊!
再看看这言辞恳切、掷地有声的模样,如果不是纪言自己就是当事人,他说不定都要听信了!
“那你绝对是认错了,我都没出过几次、几次门,哪儿有时间勾引男人了!”
“嚯!你还嫌勾引得不够是吧?”
这小朋友怎么不讲道理呢,纪言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大脑越来越迷糊,听他说这些简直额上青筋都在跳,语气也变得不好了,“你先给我扶起来再说。”
“我凭什么给你扶起来!”
“你一句话不说就给我绑过来,我还没找你呢!让你给我扶起来怎么了!”纪言越说越气,大声质问他,“让你给我扶起来怎么了!”
对方似乎是被他的大嗓门吓着了,愣了一会儿真的给他扶了起来,小嘴还嘟囔着,“扶就扶呗,吼什么吼……”
纪言坐起来之后,才终于看见了这屋子的全貌。这么一眼看过去,虽然纪言认不出具体的材质,却也能看出这明显不是普通人家,而且用来藏人的,应该还只是个庄子。
纪言这么端端正正坐着,感觉舒服多了,但胳膊腿上的麻绳实在是绑得太紧了,勒得他腿完全动不了。
从刚刚那一系列的反应,纪言也看出来了,这小少爷就是表面凶狠,声音大点就怂了。但刚刚自己已经吼过他了,太过了容易出问题,纪言只好面无表情看着他,“把绳子给我弄开。”
“我弄开你跑了怎么办?”
“这里是你的地盘,我要是有本事跑掉,还会被你抓来?”
看见小少爷不说话,纪言继续道:“你不会是不敢吧?连我这个中了迷药的人都怕?”
“谁怕你啊!”小少爷很不服,朝外喊道:“进来,给他松绑。”
很快就有一个壮汉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他为难道:“少爷,他跑了怎么办?”
小少爷表现得很不屑:“就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能跑到哪儿去。”
手无缚鸡之力的纪言无话可说……
绳子解开之后,小少爷依旧拽着一张臭脸,不知道在气些什么,纪言扭了扭红了一圈的手腕,语重心长道:“我们素不相识,你到底是为什么抓我啊!”
“我们的确是素不相识,但有一个人,你肯定认识。”
“谁?”
“许平敬。”
“许平敬……”这名字还真有些耳熟,纪言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大美人?”
听见这三个字,小少爷猛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喊他大美人?他允许你这么喊他的?”
“没有吧……”他还不知道我这么喊他呢……
“他没有同意,你就敢这么喊他?”
“你到底是要怎么样啊!”纪言抓了抓头发,无奈道:“我跟他就见过一面,都不算是认识,你从哪儿得知的虚假消息,你确定画像上的人是我吗?”
“肯定就是你!”小少爷愤愤道:“虽然画像里你是个短头发,但长得这样好看的,全长安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噗哈哈哈哈!”
纪言没忍住笑出声来,“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小少爷很不想承认纪言长得好看,但他又实在没办法,只好别着一张脸不说话。
在纪言看来,这完全就是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他一个21岁的成年人,跟个未成年计较什么呢?
但这一言不合就抓人的行为还是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纪言决定引他回到正途,告诉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
纪言扯了扯嗓子,“小朋友,你……”
“你叫谁小朋友呢?”
“好吧,小兄弟。”纪言见他没反驳,继续说道:“我先跟你解释清楚,我跟大美、我跟许平敬只见过一面,话都没说过几句,所以勾引肯定是没有的,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小少爷没说话,有些心虚地喝了口茶。
纪言趁热打铁,“我也不知道你是在哪里看见了我的画像,但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样把我拐来。”
“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小少爷额头微皱,每一根眉毛都表现着疑惑。
“你到底是哪里人啊?以前从来都没见过,而且你这样颜色的头发,整个长安城里都是没有的。除了那家包子铺,我查了你这么多天,连你住哪儿都不知道。”
纪言越听越震惊,最后整个人都无语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抓我?”
“我大楚国力强盛,区区蛮夷小国,就算你是皇子,我也不在怕的。况且你开的那个小小的包子铺,一看就是偷偷跑出来的,区区一个流民,有什么可怕的?”
纪言现在就是后悔,他就不该乱染头发!如果不是因为这另类的褐色长发,他好好一个龙的传人,会被误会成蛮夷小国的流民?
至于包子铺,纪言很不服,“薄利多销的道理,你明白吗?”
“薄利多销?”
小少爷对他投来一个欣赏的眼神,“这个词用的倒是十分精妙,没想到你一个开包子铺的,居然还读过书。”
纪言简直被气笑了。
他虽然最后成了一个漫画家,但他可实实在在是读过大学的!而且跟大楚现在的教育相比,他接受的可是妥妥的贵族教育!
但是和一个未成年争来争去,这件事实在是太愚蠢了,纪言不想和这个不懂事的狗东西多说了,不耐烦道:“你放我走!”
“我凭本事抓你过来的,凭什么放你走!”
“嘿!”纪言第一次见着无故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放就不放,反正我现在也跑不掉了,纪言大刺啦啦往床上一躺,“那我就不走了!”
小少爷又不服了,“这里是我家的庄子,你凭什么不走!”
纪言叹了口气,“那你要我怎么样?”
“你先给我说清楚!”
“随便你吧,”纪言实在是说累了,迷药让他浑身无力,说这么半天话,简直累得不行。
困意来袭,他裹上被子翻了个身,“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一大早就起床了,还中了你那个破迷药,现在困都要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