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是否只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所以才意乱情迷,而她是清醒的,她如果控制不住自己,那么很可能与眼前这个男人共度一夜良宵,然后成熟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过接下来的生活。她很想这样,可她可悲地发现,这样的行为和唐令羽的如出一辙,她曾对他嗤之以鼻的事,她如今正在想要不要尝试。
想到这里,丁晓棠低下了头,自嘲道:“我宁愿我也喝多了。”
郝景言也似乎一下子清醒起来,他缓缓地放开了丁晓棠,拍了拍额头,说:“对不起。”
丁晓棠往后退了腿,露出标准的商务微笑:“没关系。”
郝景言也换上了彬彬有礼的表情,说:“那我回去了。”
说着郝景言转身往小区门口走去。丁晓棠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脚步依然很慢,竟然有些落寞的感觉。
她看一眼手机,已经是十二点半了。作为助理,她似乎应该送老板回去。可这会去郝景言的住处,或许会碰到差不多同时回去的唐令羽。她很苦恼。郝景言自己回去应该也是可以的,到家大约一点半,洗漱睡觉也要两点多了,他早高峰要提前两小时出门,那么他六点就要起床了。作为要开车送老板回家的助理,她这一瓶啤酒喝的,实在是一个很不专业的失误。
恢复正常吧,丁晓棠。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做一个知心大姐姐,做一个不会与老板闹绯闻的边缘人物,做一个为老板排忧解难的专业助理。你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将功赎罪,你不能再犹豫了。
于是,丁晓棠深吸一口气,叫住了郝景言:“郝总。”
郝景言回头看着她。
丁晓棠微笑道:“实在是太晚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将就一晚吧。”
郝景言诧异,不可置信地看着丁晓棠。
她的笑意加深,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两把钥匙:“罗晨晨在我家楼上买了一间房,装修好了一直没住,这么晚了我就不询问她的意见了,你住我家,我去她那里。”
好了,作出决定的这一刻,意味着专业的你回来了。丁晓棠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压抑住内心的酸楚,松了一口气。
☆、Chapter10 优雅与从容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杨丞琳《暧昧》
由于太过在意而谨小慎微往往忙中出错,而真正决定破罐破摔之后说不定可以发挥正常。当丁晓棠左手提着三明治和咖啡,放开提着行李箱的右手,按响门铃的时候,对自己从昨夜回家到现在的表现都非常满意。
带着郝景言回到她的家之后,她迅速地把他引到沙发上坐着,为他到了一杯温水。不到十分钟之后,她就回到了沙发前,对郝景言说:“郝总,你在右手边的房间睡就可以,我已经换上了新的床单和枕头,左手边是洗手间,透明杯子里放上了新的牙膏牙刷,那是给你准备的,床上的T恤和运动裤是我弟弟的,不嫌弃的话你洗过澡之后就换上,睡觉舒服一些。不早了,我到楼上去了,你早些休息。晚安。”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还未褪去,郝景言竟然愣了几秒才点头说:“谢谢。”
丁晓棠迅速夺门而出,关门的一刹那看到郝景言也在看她,他的头发刚才在楼下被风吹得有点乱,与平时相比,其实是有点狼狈的,不知为何,丁晓棠觉得方才他那几秒愣神似乎只是短暂的游离,他这会儿已经又是那个从容笃定的郝景言了。
“叮咚。”把一切都梳理清楚的丁晓棠觉得门铃声也悦耳了起来。
过了一小会儿,门开了。郝景言穿着丁晓树的白色T恤,头发乱糟糟的,让丁晓棠忍俊不禁。
郝景言把丁晓棠请进来,问道:“我把你逗笑了?”
丁晓棠莞尔:“是啊,有幸见到郝总刚起床的样子,没想到和我老弟差别不大。”
郝景言赧然,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他见丁晓棠提着行李箱,问道:“这是我的行李箱?”
“是啊,我记得你有为了应付紧急出差放在后备箱的行李箱,今早去取车的时候一看,果然有,就一起提上来了,”丁晓棠边说边往餐桌边走,“郝总,吃些东西吧,楼下这家咖啡店的三明治还不错,料很足。”
郝景言依言走到餐桌边坐下,拿起一块三明治端详了一会儿,还是放下,抬头看着在摆餐桌的丁晓棠说:“昨晚……”
丁晓棠看着郝景言清澈的眼神,觉得心又砰砰加速跳起来,她赶忙递给他一杯咖啡,阻止了他可能要说的任何话:“郝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能理解,但我庆幸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们最好的关系就是工作关系。”
郝景言的眼神一黯,随即了然。他又拿起那块三明治,咬了一口。
丁晓棠也放了心,在他对面坐下来,一起吃早饭。
她用波澜不惊掩饰内心的暗潮涌动:“我发现相信你真的不容易,昨天明明说是重大任务结果却是泡吧局。郝总也有调皮的时候。”
郝景言笑道:“他们是我在J市的朋友,有几年不见了。对了,那个穿皮衣的大高个儿,是彩色青年连锁酒店的小老板,他爸已经把S省这几百家酒店交给他管理了,我看他还是玩心太重,也不知道他这么宽松的管理方式行不行得通。”
丁晓棠对那个男孩子有印象,个子比郝景言还高,大概有一米九了,细皮嫩肉,染着金黄色的头发,青春洋溢的,没想到已经能管理几百家酒店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郝景言看丁晓棠若有所思,他补充道:“昨晚谈成了彩色酒店的一笔订单,他们也要办运动会,在我们这里定做运动服。”
丁晓棠问:“哦?区域性的运动会,那订单数量应该不少呀,至少一千套了吧。”
郝景言摇头道:“还要多一点,一万套,各个区域分别举办运动会。”
丁晓棠惊讶,那很可能是彩色酒店省内所有员工人手一套的节奏了,郝景言亲自出马谈单,竟然谈了一笔几百万的单子,她目瞪口呆,道:“郝总,你要不要考虑加入营销部门呀,绝对拿提成拿到手软。”
郝景言云淡风轻地笑起来。
想到近来与郝景言的诸多交集,丁晓棠不禁莞尔:“郝总,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初次见你,我知性的人设崩塌了;第二次见你,我上班摸鱼被你抓了个现行;第三次见你,我因为惊讶和慌乱,摔到了屁股。你总是能见到我出糗的样子。”
郝景言笑着说:“可能我只是见到了你不寻常的样子。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比你印象里要早得多。”
丁晓棠侧过头,很好奇地问道:“哦?那是什么时候?”
郝景言笑而不语,他的头发不似方才那般凌乱,在早晨的阳光的照耀下看上去是深棕色的,没有什么瑕疵的五官和皮肤有着健康的光泽,丁晓棠又一次在心里喊“糟糕”,这好皮相太让人产生不单纯的念头了,她要有多少自制力才能不再对他产生心动呢。
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丁晓棠朝门口看,原来是丁晓树来了,他穿着深蓝色正装,手里提着一套乐高。一进门,还没等丁晓棠问他,他先诧异地指着郝景言的背影惊呼:“丁晓棠,这个男人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这话听着怪怪的,但丁晓棠一时想不出来为什么奇怪。她起身想为二人互相介绍,郝景言也站起来转过了身。
看到郝景言之后,丁晓树更是惊讶,他突然想开个玩笑,于是假装错乱到口不择言:“丁晓棠你老实交代,你离婚是不是从唐令羽那里拿钱了,你学什么不好,竟然学那帮腐朽的富婆包小白脸,你这是恶心唐令羽还是恶心你自己?啊?”
丁晓棠赶忙跑上前捂住丁晓树的嘴,又回头抱歉地对郝景言说:“让你见笑了,郝总。”
听到“郝总”二字,丁晓树又是佯装皱眉头,看上去他又要想歪了,丁晓棠也有些着急,赶紧按着他的后颈解释:“这是我们公司新任总经理,作为他的助理,昨晚我失误喝了酒没法送他回去了,就让他在我这里睡了,我睡的你晨晨姐家,丁晓树,拜托你别脑洞这么大,思想还这么龌龊。”
看着姐弟俩的互动,郝景言觉得很有意思,他主动向丁晓树伸手:“你好,我是郝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