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海歌跟着他往角落里走,易伯洋拿过她手中攥着的纸巾,取出一张用矿泉水洇湿,而后蹲下来一点一点将她裙摆上的污渍擦除。
周海歌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后,连忙要蹲下来,“我自己来!”
“别动。”
“你裙子太长,蹲下来就都拖到地上了。”
周海歌指尖攥着衣袖,虽然不好意思但没有再动。
易伯洋蹲在她的身侧,从她这里看只能看到他黑绒绒的脑袋。她将视线投到雨帘上,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着,风吹着雨丝往里面飘来,她思绪飞转,这一次她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污水渗入的深,光靠纸巾只能轻轻擦掉表面的泥沙。
“暂时只能这样了。”易伯洋站起来将纸巾卷成团,“回去把洗衣液涂在表面放一会儿再洗,这样会洗的干净些。”
周海歌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她有些歉意的看着易伯洋。
面前的女孩面容清秀,嘴唇殷红,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瑕疵像上好的羊脂玉,脸颊上细小的绒毛粘了点雨丝,配着她呆愣的眼神看起来湿漉漉的,唯有嘴角的淤青格外的突兀。
易伯洋瞧着她心头一漾。
他想吻她。
他缓缓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她眼睫扑了扑,有根细小的睫毛掉落,粘在她的脸颊上。
忽然间让他想起了那个传说。
“小歌儿,我可以求个愿望吗?”
“什么?”周海歌没反应过来。
易伯洋凑近,灼热,湿润的气息扑在她的鼻尖,眼睛,嘴唇甚至整张脸上。
“我可以吻你吗?”
第三十一章
“我的天,我怎么瘆得慌呢……”王好好嘴里咬着苹果,缩了缩肩。
“欸玥玥,你第一次和班子泽亲嘴也这样?”王好好一言难尽的往周海歌那示意。
钟玥被她的直白弄了一个脸红,声音都小小的,“好像没有……”
第一次接吻她紧张的连呼吸都暂停了,直到班子泽捏她鼻尖让她呼吸,她才瞬间回神。那个感觉酥酥麻麻的,但好像没有像海歌一样……
想着她也将眼睛往床上瞟去,床上的女孩明明捧着手机看着恐怖片,但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
格外的瘆人。
急促的来电铃声打断了周海歌的傻笑,她手忙脚乱的接起来,易伯洋清朗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
“我到校门口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听着电话里窸窣收拾的声音,易伯洋轻笑,“不急,慢慢来。”
周海歌敏捷的爬下床,套上鞋,小步跑到镜子前捋好碎发。
“我走啦!”她朝门里的两人招了招手,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刚从楼梯上来的刘芯彤差点被她撞倒。
“去哪啊!”她冲楼下喊道。
“去爷爷家吃饭!”周海歌匆匆挥了挥手,留了个背影。
刘芯彤进门的时候王好好正好站起来丢苹果核,她手上捧了书,用脚尖带上门,“海歌这是去哪啊。”
“还能去哪。”王好好抬起手背摸了把嘴角的汁水,“易伯洋叫她去爷爷家吃饭呗。”
说完还故作惨状,“现在这寝室就剩我俩没着落喽。”
……
易伯洋照旧站在车外等她,周海歌兴高采烈地小跑过去。
易伯洋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很贴心的帮她系好安全带。
一路上周海歌开始还嘻嘻哈哈的问这问那,过了一会儿,手指攥着衣袖安静了下来。
见她局促的样子,车子在一个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下,易伯洋侧头,“怎么了。”
“我好紧张。”
他笑了声,“都见过爷爷好多次了,怎么还紧张呢。”
“不一样。”周海歌扁嘴,身份不一样。
易伯洋抬手将她贴着脸颊的碎发挽到耳后,“看来这是见家长紧张了呀。”他声音上扬,带着调笑。
“那你呢?”周海歌不服气的瞪他,“如果你见我爸妈,你紧张吗?”
“嗯——”,他还真的认真歪头想了想。
“快说。”
“那我可能就不止紧张这么简单了。”
“?”
“我会紧张的发抖。”
“扑哧!”
“信你个鬼。”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周海歌情绪高昂了些。
红灯变绿,车子又平稳的滑入车流。
“不用紧张,今天杜维言也来。”
“嗯?他怎么也来了。”
“他听说爷爷叫你来吃饭,也跟着要来蹭饭。”
“爷爷知道他谈了女朋友,让他把楚晰也给带来。”
听到这,周海歌想到上次热闹的场景,整个人又放松了不少,“说起来我还没正式见过楚晰呢。”
易伯洋转头笑她,“确实,你这个军师是应该好好见见。”
周海歌没好气的拍他腿,转回头心情愉悦,突然间她想起一个人,弯起的嘴角停下,她偏头看过去,想问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像是感应到她的视线,易伯洋没头没尾的来了句,“薇薇她调职了,上个星期一就离开了北京。”
上个星期一也就是他们回来的第二天。
“……她怎么突然调职了。”
“也不是突然,之前她就对我和杜维言提过,她们公司在俞市拓展业务,本来就想调她过去的。”
“公司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一决定好就走了。”
其实在从宁市回北京的飞机上,易伯洋就和她说起过那天单薇薇在楼下的事。听完周海歌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
车子在小区停下,易伯洋停好车过来牵起她的手。
她体寒,一年四季手指都冰凉。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周海歌抬头看他。
易伯洋在她面前微微弯腰,“小歌儿,不许多想。”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周海歌抿唇轻轻笑,“我没有多想。”
只不过单薇薇的离开让她有些酸涩,不知道为谁。
易伯洋微微使力将她拉进怀里,垂眼看着她头顶柔软的发旋没说话。
“大家都等着呢。”周海歌埋在他怀了,声音闷闷的,手还在他的腰侧轻轻掐了下。
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我和她什么也没有,你如果生气的话可以凶我。”
周海歌无奈,她生什么气啊。
*
两人到家时杜维言正坐在沙发上,楚晰热情的在厨房给爷爷打下手。
看见他们,杜维言笑吟吟地跑过来打量两人拉着的手,神色暧昧。
听见响声,厨房的推拉门拉开,爷爷探出一个头,“海歌来啦,快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有长辈在场,周海歌脸红,轻轻应了声,挣了下,将手从易伯洋掌心里取出来。
看着易伯洋的眼刀,杜维言无所谓的摊手。
做菜帮不上忙,周海歌洗净手帮着从厨房里端菜。
“说是请吃饭,今天这菜大半都是小晰做的。”爷爷搓着手,笑得开心,“大家都要多吃点。”
餐厅里香气四溢,周海歌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很诚恳的夸奖她,“真佩服你,又会做甜品又会做菜。”
“没有,只是兴趣使然比较爱烹饪而已。”楚晰给她倒了杯饮料,“我听说易伯洋很会做菜,你能享受美食倒是更让我羡慕。”
周海歌弯唇。
“别站着了,快都坐下。”易爷爷拿着餐具出来,招呼着大家做好。
今天桌上的菜格外的合周海歌胃口,易伯洋特意叮嘱过,所以没出现甜的菜品。
周海歌吃的认真没注意到旁边,直到易伯洋推了一个碗过来她才注意到,瓷白的碗边挂了一排精心剥好的虾肉,红白相间,格外诱人。
“你看看人家!”
楚晰脚尖踢上杜维言的小腿肚。
他“哎呦”一声,连忙夹了一只河虾剥干净塞进楚晰嘴里。
讨好似的凑近,“爷也给你剥。”
楚晰无声用口型骂他:你大爷的。
易爷爷见他们闹得欢,乐呵呵的,“你们这些小年轻哟。”
倒是周海歌不好意思了,没说话,小口小口的夹着虾肉往嘴里塞。
一顿饭有杜维言在欢声笑语的,饭后他被楚晰拉进厨房洗碗,易爷爷携着周海歌进了卧室。
易爷爷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丝绒小锦盒,拉着周海歌的手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