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我怕热。”
渣攻嗤笑,“你今天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毛病不少。”
回到门口在控制面板上调温度,冷风吹出来,冻得美人一哆嗦。
渣攻趁机窜上床,双腿紧紧夹住美人,手臂跟着圈住他,抓着被子,把美人那边掖得严严实实。
“这次不冷不热,赶紧睡。”
美人被裹得外面只露出眼睛。他在被里用小臂顶着渣攻胸膛,“我不动,你拿开手脚,我喘不上气了。”
渣攻语气凶恶,“拿不开,松一点可以。”
跨过美人,伸手按下床头开关。
黑暗里,两个人面对面,硬邦邦的称不上拥抱。美人蜷在渣攻怀里,每呼吸一下都像是吹在渣攻心窝上。
气氛竟有些旖旎,渣攻咽了咽口水,动了动头,开始心猿意马。
“喻岩……”
“傅铭……”
渣攻惊异于美人能与自己同时出声,以为有什么不可名状能够发生,语调里铺满得意,“怎么了?”
傻子也明白渣攻脑子里想不出好事,美人听他上扬的尾音翻白眼,压着火气。
“你压到我头发了。”
第16章
渣攻折腾一晚,感冒了。
他自觉没什么大碍,美人更不可能心疼他,还打算借此机会摆脱他独眠,只有张姨强烈要求渣攻吃药。
“张姨,是药三分毒,你总不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不行!要吃!夏天感冒最难受,早点吃药早点好。”
渣攻的鼻子不通气,闷声问:“吃药一周好,不吃药就得熬七天?”
美人在饭桌上笑出声。
张姨拿着水杯追他:“吃吧少爷,我一会把这几种药交到陈秘书手里,让她在公司提醒你按时吃。”
渣攻无奈,只得把药咽下去。
可不等美人乐两天,他的嗓子也不对劲了。
起初只是疼,他并不在意,咕嘟咕嘟闷头灌水。第三天连着鼻咽也不舒服,不敢吞咽,半夜因为气道干涩疼痛而清醒,下床找水喝。
渣攻瓮声瓮气地问:“怎么了?”
美人是真不想张嘴说话。
好在渣攻睡得迷糊,没缠着他多问。
等美人重新回到床上,皮肤已经有些凉了。渣攻半梦半醒间搓了搓他胳膊,然后沉沉睡去。
美人想,明天要去医院。
渣攻不懂美人为何大早穿戴整齐,死皮赖脸地弄清缘由,眉毛一立跟着来,现在陪美人喉镜室外等着。
张医生喊:“麻醉时间到了,进来吧。”
纤维内镜伸到嘴里,张医生指着屏幕和他们说:“你看,溃疡长在这儿。”
喉镜拿出来,张医生说:“刚才你说嗓子连着鼻腔也不舒服,那我得用它进去看看,会有一点酸胀,放轻松,没问题。”
渣攻头皮发麻。
纤维管刚一伸进去,美人的眼泪就被逼出来。
渣攻看得着急,嘴张了又张,不敢指挥,一旁张医生还不紧不慢地示意护士存图。
“好,发1声——好,吞咽——”
美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摆手示意张医生把镜子拿出去。
“再进就不容易了,你坚持一下。”张医生说。
美人满脸通红,泪流满面。渣攻抱着固定他,生怕他不小心的动作被鼻腔里的内镜伤到。
“拿出来吧,不行再说。”渣攻催。
张医生不得不慢慢抽出镜子,像个木头一样没有感情,重复道:“呛到了,不要紧,再坚持一下。”
等美人平稳呼吸,软管重新伸进去。屏幕上又见粉红的黏膜,小小的声带跟着医生的指挥开合,渣攻看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软腭上有溃疡,稍微有一点大,又和悬雍垂离得近,疼痛不适感更明显。其他部位都没有问题,洗手间在那边,你可以整理一下。”
渣攻跟着他回到诊室,张医生脱下手套打报告。
“医生,为什么会溃疡?”
“原因很多……”张医生看着电脑,点出刚传回来的美人的化验结果,“但他不是因为感染的问题。其他比如食物、药物、局部创——”张医生一顿,转头紧紧地盯着渣攻,“你们最近激烈口交过吗?”
渣攻一怔,坚决否认:“没有,从来没有。”
张医生“哦”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到屏幕上,保持着干瘪的语气,说:“维生素缺乏或者精神紧张压力大,都是病因。”
美人从洗手间回来,眼眶和鼻头还是红的,他哑着嗓子问:“还好吗?”
“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去吃点药,好好休息。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咬口腔黏膜的习惯还没改。我分不清这次的病因和它有没有关,但是你再这么下去,不妙。”
“药开好了,你们拿了就能走。因为麻药的原因,咽部会有堵塞感,建议一小时后再喝水进食,否则容易呛到。”
张医生送他们出门,“按时服药,保持愉悦。”
渣攻大约知道美人为什么会溃疡,如张医生所说,精神紧张压力大。
美人会在这种时候下意识地咬口腔粘膜,就像别人会在相同的情况下咬手指甲。
这是一次做项目时偶然发现的,后来美人被迫和他在一起,这个问题愈发严重。
晚饭后,美人漱口,按照说明书服药。
张医生要求药液在咽部浸泡一会儿再吐出,美人谨遵医嘱,坐在沙发上笨拙地仰头,没一会儿就感到眩晕。
渣攻见状,匆匆过来托着他的脖子,带他往后靠,渣攻问:“这个角度,舒服一点吗?”
美人眨眨眼。
渣攻握着美人的手,帮他掐时间。还剩一分钟的时候,渣攻说:“我答应你,不和你动粗了,你不要再紧张。”
第17章
之后是真的相安无事。
渣攻虽然不时动手动脚,也会赖在美人身边腻歪,但强迫他上床的事情再也没有了。
美人在院子里修灌木的时候,张姨正在外采买,屋里的电话响了又响,美人才听见,匆匆接了,是陈秘书。
“夫人您在家里就太好了,老板有一份儿文件,落在书房。下午有个会议讨论,需要用到它,我和司机已经往宅子去了,一会儿得麻烦您送一下。”
美人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往书房去。
“哪一份?桌子上蓝色的文件夹……”
有好几个,美人头疼,突然开始怀疑秘书的能力。
“是城西郊土地规划的那一份。”
“好的,我知道了。”
美人放下电话,看了眼时间,司机开到宅子还得有一会儿,于是他开始帮渣攻收拾桌子。
美人给渣攻当秘书的那会儿,勤勤恳恳,事无巨细。如今再上手,也没觉手生。
这七年间渣攻究竟换了多少秘书,估计连他自己都数不清。这其中有办事不牢靠的,但大多数是因为渣攻厌烦了,还有几个是得了鸡毛当令箭敢在美人面前蹦跶,被渣攻清走了。
说来滑稽,他虽然不喜欢渣攻,但是不得不承认渣攻在很多时候是维护他的。
美人自觉无所谓,他只想这十年快点再快点过去,这里没有他留恋的,真说走了会想起什么,那也只有张姨一个人。
美人拿着文件夹下楼,外面太阳又烈几分,照得远处虚虚实实,美人去冰箱里拿张姨早晨刚做的绿豆汤。
张姨不知从哪里听说溃疡吃绿豆好得快,买了好大一兜绿豆等着给美人换样做,但不知是药效好还是怎么,绿豆没能派上用场。剩下来的不是被做了糕点就是煮了汤。
美人灌了两杯,拧好杯盖,听见院外汽车响动。
晚饭间,美人主动和渣攻提文件的事情。
“城西的地皮,你买下来打算做什么?”
“建一个影视基地,周围的住户土地也买下来,地方再扩一扩,还能开放旅游。”渣攻简单概括。
“哦。”
渣攻停下筷子看美人,说:“你爸爸的药厂这几年拆的七七八八了,要不要周末带你去看一眼?”
美人没搭话。
“我记得前几天你说去看你爸爸,他怎么样了?”
美人把碗里的汤喝干净,“还是老样子。”
城西郊那一片儿,之前是喻父的药厂。
美人记不清几岁的时候父亲开始一心扑到厂子上,家也不着。也没说过“我努力工作是让你娘俩生活得更好”的话,也没做过在外面包二奶的事,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想把厂子经营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