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脸小，五官长得精致，这么一红，看得陆诩之心痒痒的。他低头一蹭鼻子，问道：“怎么了？”
“……勾引戏。”
江龄也看看剧本，再看看他，有些无措。那段戏，他本打算靠自我催眠熬过去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他和陆诩之……算是在一起了。
在一起比没在一起还可怕，每一个亲密的动作都成了暗示，他再也没办法靠反复告诫自己“他对我没这种意思”来抵抗心动意动，光是想到要在众目睽睽下拍摄，他就能先把自己点着。
陆诩之很快明白了他在想什么，调戏小朋友的心再度蠢蠢欲动。他拿来自己的剧本，卷成卷往江龄也脑门上轻轻一敲：“想什么呢，专业点。”
“……哦。”江龄也咕哝了一句，翻到那一页，跟他对台词。
“公子唤我如玉便好。”
“……公子要听琴？可是公子一掷万金，这春宵一刻，不如早些休沐，也好让如玉好好伺候公子。”
“这算得上什么作贱。我出身微末，浮萍一样的人，靠着这张脸，能在玲珑楼混这一口饭吃。你看楼下的杂役，他们在前院被客人呼来换去，到了后院，一样要任打任骂，就算是我，心情不好了也能随便叫个人来欺辱解闷。好歹我坐在这里，锦衣穿着，玉食吃着，不用挨楼里哪个伎子折辱，已经是顶好的生活，这也算作贱么？”
……
江龄也背到这里，动作突然微妙地停顿了一下。陆诩之接了台词，却没再听到他下一句。
“怎么？”陆诩之看他。
“我总觉得……刚那句情绪不太对。”江龄也蹙眉，“让我再想想。”
陆诩之笑了笑，安静等他。
他之前就意识到了，江龄也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不是说演技多有天赋，而是“共情能力”。
有些人用技巧演戏，有些人靠代入，虽说很多人都觉得靠代入演戏未免局限性太大，也更伤身体，不过的确有很多演员是靠这样来入门的。
仔细想想，可能就是因为江龄也共情能力太强，所以总是显得很“善解人意”，不开心的事情也喜欢压在心里。如果说从前陆诩之对他这方面的性格是心疼里掺杂一点无奈，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心疼。
这时，江龄也开口，语气微妙变化，把刚刚那句话又念了一遍。念完他有点兴奋地抬眼：“是不是好多了？”
“嗯。”陆诩之点头，随后他顿了顿，说，“但其实，你可以再增加点变化？”
“嗯？”
“你把如玉想得太‘好’了，这句话无奈感太重，半点轻松、欣喜甚至骄傲这种比较向上的情绪都没有。他救了丑奴，后来也为哥哥牺牲了，确实是个伟大的角色。可是你想，无论他再怎么抗拒卖身这个行为，人的天性不会抗拒良好的生活条件，”陆诩之说，“伟大的角色也是人，他可以有人性。”
江龄也一怔。
“再试试？”
“好。”
讨论到工作，两个人都很认真，一时间忘了那些有关下三路的问题。再说房间里对戏没有道具和服装，再怎么想象也有限。
结果第二天问题就来了。
江龄也换上那身为了“梳拢夜”而准备的红色轻纱长袍，化妆师重新给他化上那个阔别好几日的“花魁”妆，美得路人侧目。
他走到闺房的取景地就位，等陆诩之过来。轻纱长袍衬着一件极薄的单衣，里面没有再垫自己的背心，服装师还特地嘱咐过他怎么解开……一切都是为了拍戏时把上半身的衣服解掉。
他捏着衣襟，心理上有种新嫁娘在等相公喝完喜酒回来掀盖头的……耻辱感。
好像在等人临幸一样。
怪怪的。
“诶诶诶，等等！错了！文身贴忘记了！胎记还没画呢！”
就在这时，化妆师抱着工作一路小跑过来，边跑边喊。她跑到江龄也面前站定，一掌拍他肩头：“来，龄龄，脱衣服！”
江龄也：“……”
四周全是围观工作人员，除了陆诩之还在化妆别人都到了，几百双眼睛看着，江龄也有点抗拒：“……要不我们回化妆间？”
“脱个衣服又没关系，反正一会儿也要脱的，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吴晓勇抱着个茶杯坐在摄像机后面，乐呵呵地说，“小江啊，你就在这儿脱吧。男人嘛，不用不好意思。”
“……”
耽误什么时间，陆诩之都没化完妆……
可导演都这么说了，江龄也再推脱会显得小气。他抿了抿唇，去解上衣的带子，一面在心里祈祷，希望陆诩之来得慢一点。
胎记要画在左后腰上，江龄也掀开左襟，尽力用右襟挡住身体，把左后腰露给化妆师。吴导隔着远远的距离惊叹道：“年轻人这么害羞啊？”
“……”他只是不喜欢露，他当初在限定组合的解散演唱会上都没露呢。
为了保持身材，健身是他身为一个流量明星的必修课。虽然没有刻意去增肌增重，但江龄也的身材并不差。
化妆师把准备好的热毛巾盖到文身贴上，顺便称赞了一下他的好身材。
“……谢谢。”江龄也冲她笑笑，顺便看了看周围的工作人员——大家对于捂得这么严实的“裸露”现场的确是没有兴趣的，刚开始看过两眼之后，都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江龄也终于能松口气。
戏里的设定是，指使小皇子杀人的那些反派，以“胎记太丑不利于接客”这个理由，让玲珑楼的老鸨找人给如玉的胎记上画花，免得到时候露馅。没想到男主角眼力奇佳，看见那个花就意识到是个胎记。所以文身贴好后，化妆师还需要根据道具组的要求修改部分形状。
她给江龄也找了张道具长凳，让他趴在上面，自己蹲着改他后腰的图案。
于是陆诩之穿着整齐姗姗来迟时，看见的就是江龄也衣衫半褪，趴着发呆的景象。
正红色的轻纱落在瓷白的皮肤上，上挑的眼尾眼线似乎随时要飞出去，他趴着没用力，似柔若无骨……真的是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陆诩之愣了好半晌，生平第一次，对化妆师产生了负面的情绪。
活到28岁，才发现自己是颗柠檬精，实在是新鲜的人生体验。
“哟，老陆，你来啦。”吴晓勇跟他太熟，见面就招呼道，“来喝口水，等小江的胎记画好就开拍。”
“你得问问你的好道具组，上哪儿整的这么复杂的衣服，穿了好半天。”陆诩之随口嫌弃了一句，没理他，径自走向了江龄也。
后腰处大片妖娆的花猝不及防撞进眼里，陆诩之突然有些闹不明白，自己干嘛要给江龄也推荐这个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陆悔不当初，这么绝的小宝贝当然要自己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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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的，他推荐角色的理由会在后面说明。
这章补15号的更新
第43章
江龄也是个妖精，这一点，当初选秀时败给他的选手能证明，无数为他应援、投票、打榜的粉丝也能证明。
当大片的花盛开在他左后腰时，陆诩之想，他也可以证明。
“各就位——”
江龄也站了起来，化妆师撤走工具，道具长凳回归原位，遮光黑布从窗外落下，灯光亮起，假造的夜幕降临，戏份正式开拍。
陆诩之收起了前不久的怔愣，一秒挂上了不正经的浪荡笑容，登徒子似的，色迷迷地半搂江龄也。
这腰昨晚才摸过，他还记得尺寸和手感，记得腰窝处勾人的曲线。脑内信马由缰，嘴上台词倒是没停下，半真半假地调戏他。
此时如玉的任务是杀了男主，正想尽办法哄骗他喝茶然后上床，为了达成目的，江龄也看似高冷实则急切地把身体贴了过去，靠在陆诩之身上。
陆诩之演戏是个技巧派，他试图理解并诠释人物，但很少会把自己带入进去。可是当他的小朋友用柔媚勾人又不失英朗的语调，喊着“公子”靠过来时，他突然有些理解了古代那些愿为红颜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是个什么心理。
男主的身份不尴不尬，虽然有钱，但作为太子眼中钉，京中很少有愿意主动靠近他的人。如玉的献媚让他本能感觉到危险，他看似猴急，实际上一直在观察如玉。
如玉匆匆喂了他茶，就要把男主角哄上床。来回磨蹭时，衣带尽解，轻柔的衣衫落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