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他们想的那样吗?这样的念头想完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天方异谈的东西。
可是,容墨却好像真的在这样做啊。
不单单是他们两人惊得目瞪口呆,就连一直隐于暗处的家伙,此刻都是惊的不行,随即怒不可遏。
这样的人,绝不能再留。
不过这样的年岁,就有这样的手段,如果再让他成长下去,日后还有他们的生存之地吗?
一直察觉暗地有人,但未开口提醒,想叫容墨自己心生警惕的言凤起,这时察觉这人的恶意,却见容墨还是毫无所觉,实在不能不开口提醒了。
但刚出口一字,就见那人已经动手。
从他露出恶意,到动手,竟不过一刹那的机会。
容墨刚听大佬警示,还来不及思考,身子已经先一步动作,一个后跃。
但一手扯着宁卉,一手还要推开穆帆。
这“拖家带口”的躲避,显然不足以让他脱险。
宁卉被他一甩到了彭越身上,倒没摔着哪里,就是彭越被兜头一砸,哪怕只是个不到百斤的女孩子,也叫他哎呦一声。
穆帆连退数步,险些站不稳。
再看去,紧急之时还记得救他们的容墨,虽然也险险避开那道锐利的黑雾攻击,可后腿却磕在那喷泉的石沿上。
这喷泉没通水,但还挺深,容墨这一个倒仰翻进去,穆帆一时都连他腿在哪里都没见。
而且,隐约听见不只一声碰撞声。
同时还有容墨被截断的痛呼声。
穆帆想要抢上前查看容墨的情况,却见又是一道黑色雾气的攻击比自己更快,他心下一惊,不敢大意,转头去对付这雾气。
同时手中法器符箓同出,打向余光里,雾气飞来的那方向。
被击散的雾气,被符箓逼出的人影,他裹着黑色的风衣,头脸都兜在风衣的兜帽里。
他割金刮石的难听响起,带着幸灾乐祸的恶意。
“这小子,今日死在这里,可真可惜。”虽然躲过他的一击,但这一下磕得不轻,磕晕过去,便只能任由他宰割了。
至于穆帆几人,没有容墨这个出人意料的存在,他们这些小辈,他如何会放在眼中?
双臂连动,从风衣窄窄的袖子里,飞出数道雾气,不仅仅向着容墨冲过去,也堵住了穆帆、彭越的去路。
同时,受他所控的被压制在宁卉身体里的邪祟蓄力冲出,宁卉原本渐渐平和脸色倏然大变,极致痛苦,喊叫却被压在喉间。
转瞬间,她的神色平和下来,但整个人却委顿下来,脸色白的吓人。
双眼无神的转动了一下,便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穆帆目眦欲裂,可却谁也救不了。
而堪堪打散那雾气,就见从宁卉身上脱身的邪祟,大摇大摆的冲着自己而来,显然是想要驱使他的身躯。
穆帆恨的简直要咬碎一口牙。
电光石火之间,原本以为已经被雾气击伤的容墨的身前,亮起一道光华。
同时,袭击彭越的雾气,妄图冲身穆帆的邪祟,都像是被耀眼的光火一灼,便消散于无形。
再细看,只见一个高大身影,将晕迷过去的容墨抱起,一跃从喷泉池中出来,将他轻轻放到一旁的地上。
蹲在他的身旁,一心观察他情况的样子。
那黑袍人显然受到邪祟消散时的反噬,一口鲜血含在口中,几番运气,才将血咽了下去。
没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脸面——他自认为。
“你是何人?”他咬牙切齿的质问,原本以为不过是除去一个容墨,虽有天赋,但也就是新人。
——要不是知道他几番破坏了他们的部署,他们也注意不到他。
可哪知道,不单单有一个容墨,竟还有一个能够一击、举重若轻的便将他炼制已久的邪祟净化的人。
言凤起看了看容墨的情况,没有大碍,但叫不醒。
这情况,有些许的熟悉呢。
根本不管身后叫嚣不已的家伙。
☆、正面豹豹
第41章
容墨闭着眼,四肢无力,只能任由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落地的往下坠。
——还要忍受树枝抽在身上,树叶搔在脸上。
也幸好连个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不然就不只是被抽的身上麻麻痒痒的疼,怕是眼睛都要被戳瞎。
可他这心底都估算着,自己怕不是已经往下掉了得有一分多钟,怎么还没落地?
难道只是他的错觉?但这身上被树枝划过的感觉也太真实了。
而他之所以这种情况下还不慌?
——哪可能真的不慌,就算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十之八九又是“晕”到了哪个大佬的世界,可他也是慌得不行啊。
不说几次“迎接”大佬,也都没有过这么坠崖式的危险,就是光说要迎接不知哪位大佬,就已经够他慌的了吧?
只是不论容墨怎么努力,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力气。
好不容易将眼皮掀开一丝丝缝隙,又被树叶间斑驳的阳光刺的闭眼,刺激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
璨锐利的尖爪弹出,踩在一颗巨大的树干之上,身子往上一挺,修长矫健的身形又弹射出去很远。
长尾不耐烦的狠甩在树干上,留下很深的一道印记。
——这时候,他也顾不上留下明显的痕迹,让身后的人追击上自己。
他心中的暴躁烦闷实在压制不下去。
而且,就算他小心翼翼不留下痕迹,那些鬣狗、野狼也依旧能够发现他的行踪。
他覆盖在黑色光亮的毛发之下嘴,咧了咧,倒刺的红嫩唇舌从寒芒点点的利齿上扫过,透出无尽的嘲弄。
——还有背水一战的决绝。
毕竟,他只是“模样”与别的兽人不相同,可毕竟也还是一只豹兽人,所以,他的速度虽快,耐力却并不十分好。
再这么跑下去,他未必就能甩开那些人,说不定就会累死。
何况,他的侧后腰,还被那只该死的白虎挠了一爪子,伤口不是很深,但那该死的黑心虎的爪子上不知沾了什么,这伤口周遭格外的疼。
流出的血水也是紫紫地,怪异的很,刺鼻的气味让他都无法舔舐伤口。
倏然,他四足一顿,圆圆未长的耳朵向后一平,继而他往上望去。
身形想躲,毕竟,以他的目力,已经看见从上面掉下来一个人。
只是,腰侧却是一疼,后腿一个哆嗦,就慢了一步。
正正好,被这掉下来的人,一下压在自己的身上。
璨一惊,以为是部落的人又耍出的什么花招,四肢用力撑了一下,想要将人从自己的背上掀下去。
但到底不敌容墨落下的冲力,犹如一张豹饼,替容墨做了软乎乎的豹皮软垫。
容墨只觉得自己摔下来又弹起一下,身上完好无损,一点伤也没有。
——他用手摸了摸,顺滑而又微硬的皮毛,他是落在什么皮褥子上了吗?
忍不住,又顺手摸了几下。
结果,“皮褥子”不满地甩来一尾,尾巴尖扫过容墨的手背,带着警告的意味,同时耳边传来一个稍微清亮的少年嗓音,带着嗡嗡地回声,怒气冲冲地响起。
“你是个什么东西?”意外地,明明语言发音不是他以前听过的任何一种,但容墨就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但他这叫什么话?怎么照面就问人家是个什么东西?直接就开骂?
容墨脸色一时不好,但很快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掉在一个人身上吗?那别人的语气不好,也实属正常吧?
刚刚生起的怒火,一下就消散无踪,容墨费劲的翻了个身,努力睁开眼睛。
一边道歉道:“不好意思,我……”
身下的身子也用力,一下将他拱落到地上,容墨这时也正好睁眼,跟一个黑色的,硕大的,长着尖利牙齿的豹豹脑袋正对上眼。
金灿灿的兽瞳,落在他的身上,冷冽非常。
璨又咧了一下嘴,这次带着十分的怒意和威慑力,仿佛要直接将容墨撕成肉块,做补充他体力的美味一餐。
*
黑袍人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攻击被人轻易化解,而他不但看不出对方的来历,对方更是对他“视若无睹”。
——实在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几重怒意上头,黑袍人手上便……
刚有所动作,在他眼中十分轻视他的言大佬便有所动作,他心中冷哼,果然是装腔作势,看似背对他,可实际上还不是对他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