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德下意识也摸了摸眼角，手上微微湿润了一小片，他的眸光露出微微疑惑的情绪。
“哭……是什么？”
吸血鬼是不会哭的，因为活的太久了，已经让很多人麻木了许多的情感，当在战场上失去一些同胞的时候。
他们只有无声的哀悸，却没有人会哭。
“这样的流眼泪的，就是在哭。”
时离抿唇，忽而有些好笑，“自己连哭都不知道是什么，反而是我……似乎比你还要激动。”
“那真新奇。”菲尔德对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很好奇，“我好像想起来了，曾经看过某些相关的记载，因为悲伤，就会流泪，可是……我悲伤的时候，从来不会流眼泪，而且现在明明很高兴，为何会哭。”
“唔，你这个……”时离其实很想吐槽，你自己哭哭笑笑的情绪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手上那一滴咸湿的液体，莫名有些灼烫、
叫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顺着他的意思温柔说话：“那应该是因为高兴吧？不仅仅是悲伤的时候会流眼泪，高兴的时候也会。换句话来说，喜极而泣。”
说完又觉得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不过只有娘娘腔才喜欢掉眼泪，菲尔德你别哭了，看着怪别扭的。高高大大的男人，动不动就掉眼泪，丢人不丢人啊！”
“娘娘腔是什么？”菲尔德觉得从时离嘴里蹦出来的词语都很好玩，也十分有趣。
时离：“……”
她不想跟菲尔德说话，并且很有冲动往菲尔德头顶扔一坨便便！
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过去，下一秒却被裹进了怀里。
菲尔德的声线一如既往像是诗歌，嗓子微微低沉，每个字念出来的时候，呢喃着拉长语调。
“我不在乎丢脸，离……掉眼泪、丢人，如果是因为你的话。我就会觉得很高兴……”
“是娘娘腔也好，是别的东西也好，都无所谓。”
“包括沃森，包括那些所谓的背后运作的阴谋，包括霍霍星，包括我的这个王位，我从一开始就从未在意过。”
他顿了顿，将时离押压进了他胸膛的位置，闷哼着似乎是在笑着，连着整个胸腔都在嗡鸣。
“我活了太久太久了，永生已经记不清楚什么是时间，什么是白天黑夜，世界上的一切对我都失去了意义，直到遇见你……”
“我的塔塔索尔，你知道我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有多么的高兴吗？
原来被全然的信任着，是这样的感受啊。原来被全然奉献着，是这样的感受啊，像是灵魂已经出窍，在天空荡漾，荡漾……”
“只剩下了你，塔塔索尔，时离。”
“你现在，就是我的全部意义呀。我也想……为你，奉献我的所有，好不好？”
第501章 囚笼里的暗夜新娘58
-
这家伙开了窍之后，骚话级别也是重量级的翻倍增长，杀伤力绝对惊人。
至少现在的时离呐呐的张开口，似乎是还想要跟这个男人讨论讨论正事，却恍惚都忘记自己刚才准备说些什么了。
她闭了闭眼，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菲尔德……”
“嗯？”
“你今天是不是吃多了糖，满嘴都是砒霜。”
她一把就推开了菲尔德，“现在的问题是奉献不奉献的事么，沃森那件事还挺麻烦的。要真唤醒了霍希尔，那你就要长眠。那到时候我怎么样呀？”
前面菲尔德还有些无所谓，听到最后一句话才又微微弯眸。
“啊……的确是我的错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摸了摸时离的头发，软软滑滑的，眼中带着笑意，神色却难得的如此正经。
“不过不用担心，开启陵墓的钥匙，现在就在你的手上。除非你自愿，否则谁也不能强迫你。霍希尔醒不来。本王更不会让他有半分机会沾染你。”
菲尔德眉目清冷，“只是，很久没有理会朝政，下面的那群恋战党又开始了蠢蠢欲动么，的确是要挑时间敲打敲打。”
时离垂眸：“菲尔德，你们三千年就需要长眠，现在时间已到，如果你强制延长任期，对你的身体会有什么副作用么？”
“吸血鬼长眠是因为无趣，永生的无趣，而此刻，本王并不觉得无趣，何须长眠。”
菲尔德笑意根本压不住，“塔塔希尔如此关心珍视我，让我真觉得……说不出来的……嗯，愉悦吗？”
“这种情绪应该就叫做愉悦，真是荣幸，能够得到塔塔希尔。”
“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就是绝佳时机，举行我们的婚礼。”
时离：“？？？”
所以这个话题是不是跳的有点快，明明刚才好不容易让话题转到了正经反叛上。
“今晚举行婚礼？长老院会同意吗？”
“本王的婚礼，何曾需要的长老院那几个老不死的同意？从头到尾，本王真正在意的，不过只有塔塔希尔你一人。”
菲尔德就地半跪了下来，牵起了时离一只手腕，微微抬头，眸光铮亮的看着时离。
“我的塔塔希尔，新娘是共度一生的伴侣，是一生即是永生为宗旨的契约。
你可愿意，将你的一切与我的一切交托在一起，订立盟誓无法毁灭的契约，永远一起生活？”
吸血鬼的新娘绝对不是这个含义，他们拥有永生的生命，新娘不过是一段时间内的契约，只能算是一个形势。
可是这家伙竟然直接擅自修改了契约，要订立成永生永世。
时离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忽然问道。
“菲尔德，你订立这样的契约，是会吃亏的。我只有百年的时间，等我老去，等我死去，那你怎么办？”
“我不会让你老，更不会让你死！”
菲尔德无比认真，“穷尽宇宙，我也一定会将你永久的留在我的身边！离，我们可以一起永生，文献的记载上曾说过，人类……才是原始的祖先！”
第502章 囚笼里的暗夜新娘59
-
时离明白了菲尔德的意图，这家伙，似乎是想要把她也变成吸血鬼。
之前的沃森给的3D影像里有很多东西没有说清楚，其实时离也不难才出，后面菲尔德冲着长老们说的是什么话。
不是因为时离无条件的信任菲尔德不会伤害自己，只是她了解男主的偏执和疯狂，这个男人不会把她送给别人。
绝对不会。
那么菲尔德故意需要长老院的研究，就肯定是另有目的。
现在，她知道菲尔德的目的是什么了。
永生。
他在追求她的永生。
可……
时离笑着说道：“菲尔德，我不喜欢永生，我觉得短暂的生命很精彩，时间太长，会丧失对一切的兴趣和意义。因为时间太少太紧张，才会想要去珍惜。所以……我对永生没有兴趣。”
“你最好不要想着给我永生的事，我不接受，如果你有任何想要强制我的想法。”
她顿了顿，口气十分冷漠：“我立刻去死。”
菲尔德大惊，永生是很多人、很多物种此生最大的追求。
可是这个女人！
他有些苦恼，这个女人，脾气暴躁的很，有时候还很固执。
菲尔德缓缓笑，“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个。今晚，你可愿意成为我的新娘？”
时离淡漠的看他：“百年之后，你怎么办？”
“我会尊重你。”
得到菲尔德似是而非的回答，时离淡淡的笑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没那么容易放弃，守着自己百年然后承受永生的孤寂，那是一种致命的孤独。
可她不能陪他永生的生活。
时离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过是为了任务来的。
她能给的最大的仁慈，只不过是预警。
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她闭了闭眼，决定暂时不纠结这个话题了。
只是微微叹息道：“如果你不害怕永生的孤独，我又有什么可以拒绝的？”
菲尔德笑了。
蔷薇荼蘼，世纪盛放，胸口沉甸甸的被填满，这是种什么滋味。
大概就是塔塔索尔所说的。
喜悦到又想落泪吧。
——
黑纱摇曳，满座城堡四处都点缀着黑色的蕾纱，在幽静的银辉之下，闪烁着淡漠又神秘的淡淡的光泽。
在高大又空旷的城堡里，红色的地毯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蔷薇花瓣，担心花刺刺伤，里面的每一朵，都去掉了荆棘，只有柔软的一层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