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降结肠中部这里,有几个息肉,看着就和其它的不同。你们想啊,我既然给他做了肠镜,自然就要把可疑的息肉取病理。这个病理就是在显微镜下面看细胞。这一看,这是肿瘤就是结肠腺癌细胞,所以这不就把你们找过来了。商量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
“能切除吗?”
“能。结肠腺癌生长缓慢,发生转移也比较迟缓,这是结肠癌的共性。但你家老爷子这事儿有好几年了,咱们也不敢保证绝对就没有转移。”
“那我爸爸有没有生命危险?”
“目前看要是不动结肠这块的肿瘤,可能一年甚至不超过一年,他那便秘就会变成‘肠梗阻’。咱们这么比喻一下子啊。这就像一堆人要出门,三 四个人在门口卡住了,谁也出不去。但是后面的不停往前挤,他就肚子难受。当挤得力量越来越大,呶,一下子把堵门的推倒了,哗啦啦积攒几天的大便一起排出来了。等结肠这块的肿瘤越长越大,把肠腔堵死了就成肠梗阻了。积累再多 肠管再蠕动都推不过去,粪便都堆积在肠子里,也得来做手术。那时候可能早已经有淋巴转移 或者是周边相邻的脏器直接转移了。”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爸爸这次要做两个部位的手术?一个是切除结肠癌这块,另一个是前列腺?”家属里面还是有明白人,能抓住杨大夫和王大夫找他们谈话的重点和目的。
“是。”杨大夫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前列腺增生不抠掉,老爷子遭罪。但结肠癌不切,可能只有一年的时间留给他。现在做手术,都已经不是早期发现的癌症了。”
“那我们商量商量啊。你们先别和我爸爸说,行吗?”
“行,你们尽快商量好,癌症这事儿多拖一天,对生命的危险度就大一些。”
“那要什么时候能排上手术?”
“争取这周吧。不过最快也得要周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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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啊.
第224章
一边是正常的临床工作, 因为涉及患者的生命安危,不能有丝毫的含糊打马虎眼, 另一边是考试的日期一天天逼近。王大夫每次听了其他几人的串讲都觉得而自己心里的压力更大。他成了科里最沉默寡言的一个, 串讲的时候听得更认真,而轮到他讲的那部分, 谁都感觉到他准备的更充分。
王大夫早与汪秋云说过这次考试的重要,所以在汪秋云没搬过来之前,他只在下夜班之后与汪秋云见面。
“秋云, 房子我找好了, 但我没空收拾。唔,得等元旦的时候我才能倒腾出空儿来。元旦前那考试很重要,院里都在忙这事儿呢。不然你们这批人早就要开始上班了。”
“要不我自己慢慢收拾?”汪秋云试探着问。
“不用。收拾房子是个累活, 你怀孕呢。我和你说这冰天雪地一哧一滑的, 你也别来回跑了, 摔一跤不是闹着玩的, 元旦后我收拾完了过去看你。”
“嗯。那我就不过来了。”汪秋云顺从地应答下来。她在王大夫的眼里, 现在最大的长处就是不整事 乖顺听话。
吃完午饭他照例把人送到省院正门做出租回去。自己还要回去科里与张正杰等人一起把剩余的部分捋完。
对他的再婚, 创伤外科集体都装作不知道,连一贯操心所有人的红白喜事, 小到搬家要暖锅,大到结婚生孩子凑份子不拉下一个的护士长,与张正杰商量几次后, 都难对王大夫说一句新婚快乐。
也不知道这人是脑子进水了, 还是有什么把柄被汪秋云掐住了。这汪秋云的对象在创伤外科跳楼没多久啊。更糟心的事儿, 从放射线科传出来消息,汪秋云的女儿有先天心脏病,还是不好做手术的类型。
至于具体怎么不好做手术,就没人知道细情了。反正院办管计生的人,按着条条框框的要求,早给他们这对新婚夫妻办好了生育指标——他们可以在明年生一个孩子。
*
“敏敏,你们科王大夫结婚了?”刘娜非常好奇。
“好像吧。不过没听护士长说要齐份子钱。”李敏猫在床帘里换睡衣,三下两下折腾完立即钻进被窝里,抱着热水袋团成一团,“这天也太冷了,要是没有热水袋,我宁可不睡觉了。”
李敏显然是不愿意在这话题深入的。科里人人都回避这事儿,肯定是里面有什么问题了。
严虹就顺着李敏的话提议:“要不咱们一人再买个热水袋。勤快点儿,多打两壶热水就够咱们四个人用的了。”
“我看可以。反正咱们是一天打三遍热水,怎么用也是够的。”冷小凤也赞成,“热水袋里的水倒出来也能洗手洗衣服的。”
“隔壁和我们借了几次热水了?”刘娜提醒她们:“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哼。”
这是比较尴尬的一个话题,要是想喝热水,偶尔倒一杯也就算了。可为了洗衣服借热水,然后还得她们要打水的时候,自己去取空壶,这就让人心里不舒服了。但挑开说呢,又不怎么好。寝室里的四个人都有点儿脸皮薄,张不开那个嘴。这不正说着呢,隔壁来借过热水的又敲门了。
冷小凤还没上床,她离门近,只好过去打开门,一边问:“谁啊?”一边拉开一点儿门缝。
“哎呀,是我。冷小凤,你们中午打了热水没有?借我一壶。”
冷小凤把门打开,挺热情地说:“进来拿吧。李敏今晚夜班,下午要洗衣服,你给留一壶啊。”
“你们屋是喝啊还是洗衣服?”严虹坐在被窝里,脚踩在暖水袋上问。
“唉,这不是我们屋谁都没打水,想喝一口热水都没有吗?你们还用热水洗衣服啊!”来人这时候可就不好说借热水的实际用途了。
“天,”李敏从床帘里探出头来惊呼,“难道你们周期来了也用冷水洗衣服吗?不怕肚子疼啊?我可不敢沾冷水,万一在手术台上疼起来,可怎么做手术。”
刘娜去提一个暖水瓶,尴尬地笑笑,她拿起了个空壶。再换也只有个壶底。
“不好意思啊,”李敏笑笑,“我刚才把热水都用了,今儿晚上我又得值夜班,我明天打给你们仨啊。”
来人就更尴尬,刘娜连提三壶都是空的,哪怕最后的那个暖水壶里是满满的热水,她也不好意思借走了。这屋里的人也要喝热水呢。
“没事儿,我下午去科里喝热水。”
“在科里喝水也挺好的。我就都是在科里喝水。”冷小凤笑嘻嘻地说:“我们科里的卫生员打热水可勤的呢,任何时候去倒水,壶里都是满的。”
来人大概也是看出自己的行为不受欢迎了,讪讪地走了。
严虹从床帘里探头出来说:“幸好咱们灌了热水袋,把热水用掉了。”
四个热水袋就用了两壶热水,再倒去四人的杯子里大半壶热水,可不就不剩什么了。
冷小凤怅然道:“还是敏敏先应了她把热水用了。不然该以为我们不想借她呢。”
“她们真想喝水,水房现在还有热水,去个人打壶水也就是的了。实在太懒,买个热得快烧点水也成啊。”
“可别提热得快的事儿,这是老楼。去年有不知道的用热得快烧水,差点没把电路点着了,院里给了一个通报批评呢。”
今年她们入职培训的时候,后勤特别强调了这点儿,寝室里除了点灯,电褥子最好都别用。
“等明年搬了新楼就好了。”
“你还用盼着搬新楼住啊。你该想着潘志过来了,你怎么能分到新房子住。”
“你们还想睡午觉不?”严虹板脸,接着噗哧一笑说:“有条件的话,谁不想着能住的舒服点儿啊。小凤,其实你可以搬去吴家住的,吴雅和我说了好几次,让我劝你搬过去呢。”
冷小凤啐了严虹一口,拉上床帘,从里面传出来羞恼的一句:“我搬过去住成什么了?!别听她胡说。”
李敏蜷在被窝里笑笑,把吴主任请大家去吃饺子的话咽下没提。她现在仍然是上班看病下班看书的生活模式,只有猫在被子里的时候,才有想起穆杰的可能,然后胡乱在日记上划拉几句“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或者“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