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小陈看着呢。谢逊回来他应该会跟谢逊说的。”周大夫虽这么说了一句,然后马上又道:“那我给科里打个电话去。”
离开了手术间,巡台护士就说:“幸好咱们医院今天就……”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幸好今天就没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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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第678章
妇产科李主任在付主任的配合下, 费尽周折但成功地将节育环从子宫经yin道取出。可那被穿破的小小的子宫裂口, 立即就有陈旧性和新鲜的血液一起往外涌。宋大夫操纵吸引器, 紧贴着破裂口处将涌出来的血液吸走。
付主任叫到:“我刚才要的肠线, 泡好了没有?”
器械护士赶紧答她:“可以了。大圆针吗?”
“嗯,大圆针。”付主任接过持针器,上面的大圆针已经纫好了肠线。她一针到底做了全层缝合。
“主任,你要现在清宫?”
“嗯。一次做完。”李主任换了刮匙, 连接了吸引器后开始清宫。几分钟后,她说:“可以了。宋大夫,你帮手小付做输卵管结扎, 我就不上台了。”
“行啊。”宋大夫答应了。
李主任转头问:“小雷, 患者家属签字没有?”
“签字了。听说不用切除子宫,只做输卵管结扎,她妈妈要给你磕头呢。”
李主任笑笑, 没接这话。在妇产科三十年,要给自己磕头的人多了去了。她对雷大夫说:“你去泡手,跟着把后面的手术完成了。”
“是。”雷大夫答应一声,高高兴兴地去泡手了。
李主任招呼人把患者再从截石位摆回到正常体位。俩人一组抬腿,护士长也过来帮忙解开固定患者腿部的中单 变动手术台,几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将患者摆放好。
手术间的门踢开一条缝,周大夫探进来脑袋说:“主任, 谢主任说那个患者要急诊手术, 他认为有肠坏死的可能性很大。”
梁主任立即舍了看宋大夫和付主任的手术, 倔了巴即地往外走, 边走边说:“这事儿你找我干什么!让谢逊领着管床大夫做啊。石屹,走啦。”
石屹本来想看看输卵管结扎术,见梁主任喊自己,立即溜溜地跟过去了。
出了9号手术间,梁主任问周大夫:“说吧,谢逊想干什么?”
“他想尝试一下像上午那么取血栓。”周大夫眼里都是热望,他也想看看。
梁主任立即说:“写会诊单,请儿外科柳主任上台。”他不满地嘟囔:“就一个显微镜下操作,你们平时不会去实验室练练吗?等用的时候一个不会两个都不会,丢死个人了。”
石屹立即跟上:“主任,我练了挺久的显微镜下操作。”
“那你一会儿跟着上台了。”梁主任立即眉开眼笑地答应了石屹。让周大夫去给谢逊打电话。
周大夫的一颗心啊,立即如浸到苦水里。自己是管床大夫,石屹能跟柳主任带着显微目镜手术,那不用显微镜的部分,自己还能抢过谢逊吗?自己上台的意义——嗯,近距离看别人在显微目镜下手术。
梁主任可不管他那么多的小心思,他喊住一个路过的手术室护士,吩咐她找护士长准备显微目镜,他还特意加了一句要陈院长和李敏用的那个。
护士诧异地瞪大眼,问他:“你跟李敏说了吗?李敏说她的东西不给男人碰。她和陈院长的目镜都有记号的。”
梁主任绝倒!
周大夫打完电话,过来顺口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显微目镜成她私人物品了?”
“那你们用骨科的显微目镜不是一样么?干嘛指定要用李敏的?”
这时候9号手术间的输卵管结扎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关腹部分,宋大夫识趣地让给雷大夫。有付主任在台上陪着,李主任在边上看着,他才不想出力不讨好呢。
出来就听见周大夫问的傻话。他拍拍周大夫的肩膀说:“小周哎,你有儿有女,等你闺女再大几岁你就知道了。是不是主任?”
梁主任点点头,他养大仨闺女,自然明显小闺女们的那些小心思。他对护士解释道:“我就是觉得陈院长和李敏的那个好。”
“和骨科一样的型号,梁主任,”护士追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毛病啊?”
梁主任干嘎巴嘴没答出来。天知道他只是好奇,好奇陈文强每次都要看着护士收拾好他那堆宝贝,顺口说了那么一句而已
小护士扬长而去,留下四个大男人在手术室的大厅面面相觑 尴尬不已。
护士长很快走过来。
“老梁,你们科也要用显微目镜?”
“嗯。一会儿可能用到。那个儿外的老柳上台,石屹也会用。”
“那行啦,那就用柳主任和石主任的了。我跟你说别惦记陈院长和李敏的,他俩都不喜欢别人动他们的东西。嗯,老柳和老石还好说话一点儿。”
梁主任心说骨科有自己的显微镜,他俩好说话是不是知道各科再没有会用显微目镜的人了啊?!
跟在去拿东西的护士长后面问:“耳鼻喉眼科有时候也用显微器械吧?”
“是啊。怎么了?”护士长奇怪地反问:“他们的东西用得精细,另外打包。不和你们外科的混放。骨科的器械也单放,那些骨科大夫用东西太涨了。好好的有克丝钳子不用,拿顺手的小弯去拧钢丝,拧一回废一把,说了多少次不肯改……”
护士长巴拉了一大堆不满。
门铃响了。梁主任以为是谢逊带患者来了,不想却是谢逊他媳妇——苏颖带着患者来了。
“护士长,急诊手术。先给你手术通知单。”苏颖站在门口,把手里的通知单递进来。“我们科主任在不在?”
“在。要找她上台?”
“是。还有付玉洁一起。麻烦你跟她们说一下胎盘完全前置 部分种植在膀胱壁上了 。我从那边进来。”
“好。”护士长在手术室二十多年,她自是明白这个诊断意味着什么。从来都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在手术室更是这样的,同类患者常常一双一对地赶在一起来。
*
李敏按着往常的日程查房 下班回家,可是到了晚饭点了,却不见潘志和严虹上桌。
“小艳儿,你虹姨和潘叔都没回来?”
“回来了。”小艳吞吞吐吐。
“怎么了?怎么不出来吃饭?”李敏有一搭没一搭地逗躺在车里的潘嘉。
“他俩做手术了。在屋里躺着呢。”
李敏看看不远处敞开的卧室门,心说什么教他俩做手术了。她提高声音问:“彩虹儿 潘师兄,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一高一低的声音,同时应答了李敏。
俩人都盖着毛巾被躺在床上,卧房的窗户是关着的。
“你俩这是干什么?猫月子吗?这不开窗,空气能对流啊。”
“敏敏。别开窗。我下午做了人流。他做了绝育。”
“咣当”一个大雷炸在李敏的头上。她指着这对夫妻,语无伦次道:“你俩,你俩,你们俩怎么赶在一天?”
潘志咧嘴笑一下,昨晚俩人商量好的。他在严虹的泪眼下无处可逃避,就是严虹那句话:生育是女人必须承担的,绝育是男人能分担的。
严虹笑着说:“俩人一起躺床上休息也有个伴儿唠嗑啊。今晚你把小芳借我了。小艳夜里一个人怕是照顾不过来宝宝。”
“行啊。这半个月都借给你。”李敏满口答应。“你是忌奶还是继续喂啊?”
“继续喂了。他现在睡觉前吃一顿,中间是喝奶瓶的。”
“那不如去我家了。”
“不用。你这几天要连着做手术呢。我们俩都不上班的,不差他夜里起来那一回。又不用我起来的。”
李敏看看婴儿床已经挪到次卧,她手指点着床上的这对夫妻,摇摇头出去了。
“小艳,给他俩做了什么晚饭?”
“用高压锅焖了半只鸡,一会儿等潘叔和虹姨想吃的时候下面条。咱们先吃饭吧。”
“好,吃饭。”
李敏吃完饭,推车又进去主卧。
“彩虹儿,谁给你做的手术?”
“计生的赵姐。她在计生门诊十多年了,一直只专做人流。做得挺顺利挺成功的。”
李敏点头,计生专做人流的赵姐她听说过。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并不会对去做人流的年轻女性吼些诸如“你乐的时候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