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笙忍不住噗呲笑了一声,随后强忍着笑意,小声说:“爷爷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老头,跟个小姑娘似的”。
这一说,温南山布着褶皱的脸上憋得通红,哼了一句,双眸故意瞪了温锦笙一眼,拌嘴:“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爷爷一把年纪了,再怎么也是老姑娘”。
只一言,惹得三人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下午,温南山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祝福短信。
有的是他的学生,有的是他的病人,还有一些被他帮助过的陌生人。
虽然他不说,但是他脸上泛起的笑意与感触,无不透露出他的骄傲与愉悦。
他这辈子,将自己投身于所热爱的医学事业中,哪怕如今走路不太利索,但是,只要是有需要的他的地方,他总会义不容辞地奔赴战场。
他曾想将自己的信仰寄托在自己的独生子身上,但是奈何温之恺对医学丝毫不感兴趣,反却热衷于做生意,实在没办法,他才断了这个想法。
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竟会继承了他的信仰。
温锦笙是他的孙女,可同时,她更是他的知己。
因为,她懂得他对医学的热爱和对信仰的坚守。
这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一楼,温南山慵懒地躺在摇椅上,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京剧,俨然一副舒服的姿态。
自从回来江芜后,温锦笙第一次回到自己的房间。
空了六年的房间,没有想象中的覆满灰尘,相反的,里面每一件物品的摆设还是与印象中的模样重叠,没有任何的一点偏差。
整齐干净,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年来,它被人精心地打理过。
温锦笙走到梳妆台前,根据六年前的记忆,打开第一个抽屉,瞬间,眼眶红热,一滴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是一对陶瓷作品。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这是六年前她兴高采烈地带着去见时璟琛的,两人一起完成的陶瓷作品,而在路上因为遇到一点小车祸,它们变成了零散不完整的碎片。
可现在,在她面前的,却是完好无缺的作品。
她指尖微颤,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个拿起,仔细看,才会发现它是被人一片一片用心胶合起来的。
那天,她捧着摔坏的陶瓷回来,将自己关在房里,哭了很久。
差点把章爱玲与温南山吓坏了。
她已经记不起两人是如何安慰自己的,也记不得他们是否因为她的难过而伤心落泪。
她记不得了。
她握着手上陶瓷作品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实现逐渐变得模糊,目光所及之处全都化成了一个个相互缠绕的圈圈,五颜六色的光慢慢地汇聚在一块,突然一亮,“啪嗒”一声,一抹灼热的湿润砸在手腕上。
最爱她的爷爷奶奶,用着自己的方式,默默守住了她的心灵。
他们想要告诉她,即便再破碎的东西,只要用心,它就能被修补完整。
就像感情,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预料的也是最不完美的东西,既然它出现了瑕疵,就应该想着该如何去修补,而不是一味的逃避与放弃。
可是,她明白得太晚了。
时璟琛进来的时候,见到她水蒙蒙的通红的双眼,斜长的眼角往下一沉,眉头微蹙,走过去搂住了她微颤的肩膀,随着她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熟悉的陶瓷作品上,双眸一怔,轻轻拿起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愧疚:“这是……六年前我们一起完成的作品”
六年前,就是因为这两个陶瓷作品,她在去见他的路上受了伤。
温锦笙吸了吸鼻子,转身,紧紧抱住了他:“璟琛,对不起……六年前,我错得太离谱了,我不应该自私地放弃你,放弃我们的感情”。
“傻瓜,只要你回来,就好”。
只要结局是你,那么中间那六年的等待又称得上什么呢。
新年快乐
夜色渐浓,寂静的夜晚因为远处的鞭炮声与烟花绽放声而逐渐热闹了起来。
温锦笙与时璟琛两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远处升起一束又一束的烟花,夜空中亮起蓝绿色的光,而当烟花散去,这个黑夜仿佛被笼罩着一层璀璨的星空。
温锦笙抬头,看着被星星点点的光影所笼罩的时璟琛,他面部线条十分流畅,深邃的双眸里藏着温柔的光,鼻梁高挺,嘴角微微勾起,因为穿着一件浴袍,所以领口露出一截精致白皙地锁骨。
此刻的他看上去温顺慵懒,没有平日里逗她时的玩世不恭。
时璟琛性感的喉结微微滑动,垂眸,将她抱入怀里,眼里含笑,薄唇抵在她皎白的额头上,温柔地说“甜甜,新年快乐”。
温锦笙羞赧地仰头,踮起脚尖,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新年快乐,璟琛”。
“下次甜甜想亲亲可以告诉哥哥,哥哥为你弯腰”被她主动的行为所取悦,时璟琛嘴角笑意更浓。
不说还好,这一说怀里的姑娘便又开始害羞了起来,脑袋埋在他胸前,她的气息像羽毛似的,轻轻撩动他的心弦。
时璟琛下颚紧绷,全身散发着一股熟悉难耐的燥热,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在爷爷奶奶家,他肯定会把她欺负哭。
可偏偏,软玉在怀,却只能委屈自己洗冷水澡。
温锦笙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他灼热的呼吸萦绕在她敏感的后颈处,痒痒的。
当不小心触碰到某处的坚硬时,她害怕地缩回了手,脸刷的一下变红,有些难为情地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下。“你怎么……”
怎么这么容易……
“谁让你撩我的?”时璟琛声音沙哑地开口,薄唇贴在她圆润的耳垂上。
感受到他熟悉的急促呼吸声,温锦笙眼睫毛微颤,认真地开口:“我……我哪有,你不许乱来,这是爷爷奶奶家,不可以的……”
声音软软的,真的是要他命。
下一秒,他低声骂了句,脸色阴沉地往浴室跑。
温锦笙看着他隐忍且急促的背影,捂着翘起的嘴角,不禁觉得好笑。
不过,他是怎么从不行变成一直很行的?
禁欲太久的男人,太可怕了。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温锦笙敲了敲浴室的门,耳朵贴在门上,犹疑着问:“你还好吗?”
沉默了须臾,就在她正欲再敲一次门时,里面传来了他低哑隐忍的声音。“温锦笙,你赶紧去睡觉,哥哥很不好”。
“那……你快点,已经一点了”
“快不了,实力不允许……”
“……”
扛不住困意,温锦笙打了两个哈欠,懒懒地爬上床,等时璟琛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
翌日,温锦笙被楼下的笑声与谈话声吵醒,慵懒地翻了个身,身旁早已没有了时璟琛的身影,床单还是凉的。
他到底是起得早还是昨晚整夜没睡?
揉了揉惺忪的睡眸,温锦笙耷拉着脑袋穿上拖鞋,走进浴室,简单梳洗一番,下楼。
“璟琛,水果跟蔬菜还有桃花枝我就放这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你告诉你妈,这桃花枝直接插在土壤里就行”章爱玲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玄关处,提醒道。
“好,谢谢奶奶”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
这时,温锦笙从楼梯走下来,懒懒地趴在扶手上。垂眸正惬意地看着忙活的章爱玲,声音揉揉糯糯地开口:“奶奶~”
“哎哟,都日出三竿了,你这丫头,睡到现在还睁不开眼哪?你看看璟琛,人家这孩子一大早就去跑步了”
闻言,温锦笙看了眼时间,撅起嘴,无奈地说:“奶奶,这才九点多呢”
“甜甜,过来”温南山浑厚的声音响起,超温锦笙招了招手。
“丫头,爷爷希望你新的一年里万事顺遂,平安健康,还有就是希望跟璟琛两人好好的,抓紧时间给爷爷抱上曾孙”话落,他双眸含着浓郁的笑意,将红包递到她手上。
温锦笙脸上泛起一丝赧然,恬静的小脸下意识地转向正一脸得意的时璟琛身上,随后五官皱在一起,小声地说:“爷爷……”
“这丫头有什么可害羞的?你们两年纪也不小了,结婚生子也该是时候了!爷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宝贝孙女穿着婚纱出嫁。只要你能幸福,爷爷进棺材也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