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仙人从她手中抢过,“我好好的花瓣让你糟蹋成这副德行,你赔!”
风妖却全当听不见,只管耍酒疯,“谁想当神仙?还不如做我的风妖呢!没事就吹吹叶子,赶赶乌云……这个神仙当得甚是不快!”
桃花仙人和风神大约是借酒消愁却反而愁更愁了。愁消了多少又添了多少终是无处知晓,结果是,她们醉的不清。
待两人呼呼大睡过去后,孟寻双手按下,琴音戛然而止,“过来。”
“啊?”宋连衡有些茫然。
“帮我把她们二人拖回去。”
“拖!?”宋连衡觉得孟寻这个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后来,宋连衡便常常偷偷到花界来找风妖玩。不过不是为了找风妖,而是为了某位冷冰冰的美人。
美人不爱说话,但是长得好看啊!她下来就是为了看美人的。
可是,有一次她来往时,被妖王发现。搏斗了一番,受了重伤,差点一命呜呼。
天,你一个妖王跟一个吊车尾滥竽充数的小仙打架,要不要脸?
结果是花神孟寻将她救了下来。
一来二去,待的时间久了,宋连衡就生出了些不该有的情愫。
可是她并不知道孟寻是如何想的。
套一个冰块的话真是困难。
至少,宋连衡没有成功。
可是,有人替她试探了孟寻的真心。
那日,一天兵发现她身上有妖气,以私通妖界为名,将她打入了天牢。
飞来横祸啊。
不对,她身上怎么有妖气?
也对,妖王的那刀在她身上劈开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愈合呢。
伤口……唔,她忍不住又想到孟寻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想孟寻了。
她还跟孟寻商量好了明天继续让孟寻亲自给她上药呢!吹了,现在全吹了!
她正愤愤不平着,忽闻一天将传下天帝谕令,是要将她贬下人界。
花神跑去为她求情,不成,毅然同她一起下凡渡劫。
不巧,实属不巧。她第一次投胎,竟投了一个夭折的命。重新投了一个,刚好也姓宋。
作为神仙时不敢诉说的相思,全在那个雪夜里的一吻上倾泻。
宋连衡终于恢复了记忆。
可她刚刚恢复记忆,却忽想起,花神退位了。
如今,她接替了那人花神之位。
孟寻呢?她在哪儿?
她问风神,风神却道,“迟了。”
《仙录志》载,“元启三万九千四百三十九年,瀛洲玉雨之神陨。桃花仙人率众人为其送葬,葬于花界一梨花树下,待其元神重聚,方可重回世间。”
宋连衡忽然想起她历劫刚刚归来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孟寻刚刚辞去花神之位,风神归位,孟寻到天界同风神告别时,遇见了她。
宋连衡见了她就想躲,于是立马转身离开。
那时的她不记得有关孟寻所有的一切,只记得孟寻冷冰冰不爱说话,凶巴巴的。
“花神。”是的,那时宋连衡已是花神了。孟寻喊住了她。
宋连衡讪讪一笑,“你好。”
待宋连衡跑远后,孟寻蹙着眉问风神,“她怎么见了我就跑?为什么好像不记得我了。”
风神道,“不知道,自从下凡回来后,她就奇奇怪怪的。下凡之前,我记得她还挺黏你的。”
孟寻红了红了脸,“别乱说。”
风神道,“好了,你先回去。我跟连横关系最好了,我帮你问问她去。”
送走了孟寻后,风神到了花界去找宋连衡。
宋连衡道,“风神,你来了?你说为什么天帝会派我来这里掌管花界啊?”
花界虽隶属妖界,妖界虽隶属魔界,但这花界之主的位置却由天界之主来抉择。
风神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权力大。”
宋连衡似懂非懂。
风神道,“先别说这个,你过来,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
“你跟孟寻怎么了?”
“我跟她能怎么样。”
“你为什么见了她就跑,为什么总想躲着她?”
宋连衡如实回答,“她总是板着脸,我见了她就怕得想哭,而她最烦别人哭。”
她哪里是烦别人哭,她是见不得你哭。风神心道,却终是无奈一叹。
待知晓宋连衡记忆有损后,发觉自己灵力受损后的孟寻却道,“忘了也好。桃花,风神……待我去后,你们要好好帮衬她管理花界。”
幸好连衡忘了。若是连衡没忘,等她去后,连衡该怎么办呢?
你瞧瞧这个人,她都临死了,还这么不让她省心。
“桃花……我死后不要告诉她我的事。免得她白白伤情。”
“……是。”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临死前,她手里还握着一张宣纸,上面写着宋孟二字。
不知多少年过去了。有一日,花界的梨花树突然焕发了生机。
桃花仙人醉眼朦胧,笑得开怀,“是她要回来了。风神,花神呢?她又跑去哪儿玩了?”
宋连衡就没认真管理过花界一天。
风神躺在桃花树下,只道,“过几天就回来了。她不是最怕那个人吗,那个人回来了,正好治治花神。”
宋连衡刚从人间那个换了主人的边关府邸回来,她刚进花界,却见屋内书桌前立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衫,手里执笔,垂眸认认真真地写着什么字。
是宋孟二字,不过二字而已,却写了很久。
写了无数张纸也写不完,写了近半生也写不腻。
宋连衡忽然开口,“孟寻?”
那人搁下笔,轻轻一笑,“我若是再晚回来几天,恐怕花界就要鸡飞狗跳了。”
宋连衡快跑几步,却又在仅离那人几步之时又停下来,垂着头,强忍住这多年的相思与不得相见的委屈,“你走的那天开始,我的世界就已经鸡飞狗跳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坏,怎么就忘了你了呢。”
宋连衡心里藏着个秘密,孟寻并不知晓。
其实,妖王那一刀也没那么严重。她只是故意假装晕倒,想让孟寻抱抱她而已。幸好,孟寻当时没有发现。
孟寻心里藏着个秘密,宋连衡并不知晓。
其实,初见之时,桃林芳菲里,她漫不经心的一瞥,早已怦然心动。只是她怕被发现,又急忙垂下了头。
其实,她们心里都藏着一个秘密,对方明明都知晓,却都假装不知。
在被贬下凡历劫时,孟寻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双双拥吻,难以自拔。
“孟寻,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嗯。”那人垂着头,眼角眉梢却都染着笑意。
归了这愿,还有一愿也是在凤唳国。
是位中举的秀才发了疯。
他屡次不中,终于得中却疯癫了。
他跳着舞,却弄丢了一只鞋子,手里拿着一本翻烂了的书,身上的青衫穿的歪歪扭扭,“让你们都嘲笑小爷我中不了,你们看看我中没中!”
他大笑着,将手里的书本高举过头顶,“看看,这都是小爷我一字一句呕心沥血所作!什么剽窃,什么不成文章!让你们整天拿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来讽我!”
云端,司徒献立在简默身侧,摸着下巴问,“这个愿怎么归?他都中了举了,疯病怎么治?”
简默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司徒献道,“好嘞,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办!”
半晌,一群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跪在了那举人面前。
司徒献回来后,笑着邀功,“怎么样?我让他们都道歉了。这下那个书生的心结该解了吧?”
简默有些无语,“那也不能动手打人。”
司徒献,“我是魔嘛,是恶人。恶人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恶人的方式,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第44章 相思误全一篇
囚念是远近闻名的大魔头。
他遇见司徒献那天,是在一个不错的艳阳天。彼时,少年郎枕着双臂躺在树上,嘴里衔着一尾草,端的是漫不经心。
“魔头,我是来还恩的。”司徒献如是道。
囚念坐在树下,端起一碗酒饮了一口,笑道,“我还以为你忘了。还恩,嗯,怎么还呢?”
司徒献道,“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更不能有丝毫马虎。”
囚念点点头,“嗯,在报恩之前,你先同我去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