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陛下天真无害一笑,“怎么啦,汤爱卿,你可是要——”
汤温立刻打断,“为国鞍前马后乃是臣的本分!陛下不必褒奖!……呜呜呜,陛下,臣的家底都快没了,大过年的,您给老臣留条底裤过年吧……”
慕容与楚云相视一笑。
……
第二个是楚问。粘着二八胡须,搁把椅子往那儿一坐,“来来来,免费看诊了,死人救活,活人骂死。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
立在一旁的祁彧颇感无语,“医仙姐姐,你这么说是不行的……”
楚问不服气,“敢说我不行?你来?”
祁彧喊道,“来一来,看一看啊。大罗神仙转世,妙手回春,治不好不要钱啦!来看一看啊,治病只需一文钱,来一来,看一看啊!”
楚问气闷,“不是,我这是免费看诊,你怎么还能收人钱呢!还一文钱?一文钱都不行!他们要是有钱看病,能落得如此境地吗?”
祁彧却道,“虽然说,物美价廉是众人所追捧的。但价高物美,这已经是很多人心里不约而同认同的了。你若是分文不取,反会教人看轻了去。”
楚问道,“那若如此,便当个恶医吧——”
说罢,拿狼毫笔蘸了朱砂,在一旁的旗子上写下,“十金一诊。”
祁彧惊掉下巴,“医仙姐姐,你这样会招骂的……”
楚问却道,“正合我意。”
……
不出所料,一开始无人问津的楚问渐渐地被越来越多人围观。
“你看看,心真是黑啊,十金一诊哪!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赚人命钱,我呸!”
“都说医者仁心,你真是给医者丢人!”
祁彧气得浑身颤抖,“你们不许骂她——”
楚问却抬起一只手臂拦住了他,“我既然敢出这个价,自然有一身医活死人的本身。”
“谁信呐,啐!”
“谁不信,大可一试。”
“试就试!”
待一身疾病治好之后,那人哑口无言,涨红脸嗫嚅半天,只说道,“我……我没那么多钱……”
楚问却笑嘻嘻地把那旗子一转,反面写着,“好事不留名,一个微笑付诊即可。”
那人惊喜过望,笑逐颜开,最后红着脸道谢,“谢谢……医仙姐姐……”
楚问张了张口,红了脸。
祁彧生气道,“医仙姐姐只有我能叫!”
被唤得不好意思了,楚问佯装发怒掩饰,拍案而起,“什么医仙姐姐,你的病姑奶奶没治好,滚!”
那人愣住了,因为这病会传染,所以楚问祁彧俱以白纱覆面,此时他被楚问一声暴喝,惊跌在地,看着那白衣袭身,白纱覆面,白簪束发的在世扁鹊,透过被夜风撩起些许的白纱,他忍不住叹道,论这姿容,真是惊为天人哪……
可是,那人脸色满是可惜……这脾气……是属□□桶的吧……
第三个便是慕容,第四个便是祁鸢。
比如——
“陛下呀,祁皇后——”
陛下抬手制止,开口道,“寡人知道了。你是想说,让陛下不要沉湎于美色,是吧?”
“那血脉……教人不放心呐……”
陛下义正言辞的正大光明的假公济私,一把抱住祁皇后,于众人面前,抬手捏住祁皇后一半脸颊,“听见了没,祁美色。都怪你长得如此美若天仙,冠绝后宫,你看看你,整天长伴君侧,惹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寡人整日心旌摇曳,你说说,你可知罪啊?”
祁皇后挑了挑眉,启唇无声道,今天不想睡床了,想睡地板?
陛下立刻消声道,想睡你。
祁皇后脸色涨红,借着宽大龙袍凤袍的遮掩,狠狠地跺了尊贵的慕容陛下一脚,无声道,今天睡屋外。
陛下心想,这可不行。立马借坡下驴,借着那一众大臣的坡,说道,“寡人也知道,你日日忏悔。也罢,念你心诚,允你日日伴君身侧,借着寡人的九五之尊之气镇压,好安文武百官之心哪。”
众人:“……”呸,假公济私,不要脸。
陛下龙颜大悦,扬长而去。
拐过拐角,确定那些大臣看不见也听不见之后,原本肩背挺直,耀武扬威的陛下立刻软了骨头,抱着祁皇后撒娇,“皇后啊,寡人畏冷……”
祁皇后挑了挑眉,“所以?”
陛下笑兮兮道,“别让寡人睡屋外了。”
祁皇后道,“椒房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被子。”
陛下,“……”
见祁皇后狠心至此,陛下委屈地伫立原地,双手抓住祁皇后的凤袖,摇啊摇,祁皇后回过头来,只见陛下垂着头,可怜兮兮道,“不过几载,难道寡人已经人老色衰,皇后娘娘之爱弛。唉,可悲可叹啊。”
祁皇后失笑。
……
又比如——
这夫妇两人如胶似漆,琴瑟和鸣之态实在是让某些人坐不住脚,某一天,汤温拿着屡次上书要扩充后宫的折子往陛下的水墨轩跑。
被陛下软磨硬泡拐来的祁皇后闻讯,蹙着眉思索了会儿,忽然问陛下道,“陛下,吵架,会吗?”
陛下沉吟片刻道,“……可以学。”
于是,当汤温大人兴冲冲拿着名册推荐秀女跑到水墨轩之时,却发现六宫之主祁皇后已经在那里了。
地上一片碎瓷,间或有些茶叶,那热腾腾的茶水溅了陛下胸前衣襟洇开一团,祁皇后和慕容陛下,一个跪,一个立。
汤温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要提议选秀入宫这事怕是又要吹了。
汤温正要开口,却见慕容陛下连看他都不看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气冲冲地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最后竟然停在了汤温面前,毫无预兆地陡然大喝道,“你给寡人好好跪着!”
汤温吓得一个觳觫,腿接着一软便要曲下,可转念一想,看向跪在另一边的祁皇后,默默开口提醒道,“陛下啊,祁皇后在那边呢……”你训她干嘛冲着我啊……
“寡人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得,汤温垂手恭立,选秀入宫之事是真的吹了。
接下来,便是一番训斥。虽然汤温心知肚明,是祁皇后惹了陛下不快,陛下训的也确实是祁皇后。可每当他一抬起头,瞧见陛下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训出那一番话的时候,总疑心陛下是训的自己。
最后,无缘无故惹了一身训斥的汤温一头雾水地蔫头耷脑地离开了水墨轩。
汤温刚一走,原本怒发冲冠的陛下立刻转身,把跪在地上的祁皇后搀了起来,同时,自己噗通一声跪下,抱着祁皇后的双膝,仰头道,“夫君知错,爱妻莫怪……”只要四下没有别人时,他们便会以寻常夫妻之名相称。那个……慕容陛下色心大发,借职位之便调戏祁皇后的情况除外。
祁皇后忍着笑意,继续听他说话。
慕容陛下埋头在凤袍衣摆上蹭了蹭,十分乖巧地道,“怎么样,英明神武的祁皇后大人觉得刚才小的表演地怎么样?像不像楚问告诉过你的,呃,什么……泼妇骂街?”
祁皇后摸着下巴道,“嗯,有点吧。反正是够凶的。汤温大人都噤若寒蝉了,效果不错。值得表扬。”
“那奖赏……”慕容陛下慢慢起身,正要得寸进尺,将祁皇后整个人都揽进怀里,却被祁皇后喝止,“想得美!”
慕容陛下又老老实实跪了下去,委屈巴巴的,“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什么一盏茶?”祁皇后疑惑。
一盏茶时间过后,慕容陛下起身,一把抱住祁皇后,迫不及待地在祁皇后侧脸上浅啄了一口,“刑满释放!”
祁皇后脸色涨红,又跺了慕容陛下一脚。
“胡言乱语什么,什么刑满释放?”
慕容陛下抱着祁皇后不肯撒手,额头与她紧紧相抵,呼吸相闻,“刚刚迫不得已让爱妻受跪地之苦,为夫双倍跪了回来……”
祁皇后面如破雪寒梅,羞怯地低下头,“今日便睡床吧——”
话音未落,忽然脚尖离地,祁皇后被整个抱起,随着慕容陛下开心地打转儿。
“你放我下来……”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了……”
……
再再比如——
某日,陛下终于处理完政务,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了伸懒腰。同时,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内侍疑惑道,“夜色已深,陛下请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