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一箱一箱被点燃像点亮的一盏盏灯,从桥这头延伸到了大海的另一边,烟火在天空像花一样朵朵绽放,火树银花,带着硝烟味的烟雾很快模糊了桥上的光景,朦朦胧胧,烟雾缭绕,仿佛是异世界的入口。
大海将天空中仿若一片花海的烟火倒映在海面,水面微微荡漾。
顾朝歌停在原地,出神的看着这样堪称壮观的一幕,他没有注意到桥上足以蔽天的烟雾中,一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从烟火中走出来。
倏忽之间,一段回忆片段突兀的挤进他的脑海,头痛欲裂致使他蹲下抱住了脑袋,模糊的片段在脑子里闪现。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白炽灯刺眼,充斥着消毒水味,两道黑影就站在他面前,模糊看不清五官,一高一矮。
像是记忆片段,可这是谁的记忆?
顾朝歌咬住唇瓣,奋力抵抗着脑海中的阵阵剧痛,手指脱力便利袋掉落在雪地里,里面的东西滚落一地,他抱着头五指深深陷进发间,牙关泄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抽气声。
这时候的他根本无暇警惕周围,因为他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头好像就会裂开,他的手逐渐紧握,揪住了两侧的短发,头皮因为拉拽泛起痛感。
直到一双尖头商务皮鞋出现在了他眼前,鞋面带着几片薄雪
他愣住了还来不及反应,手臂蓦然一紧,紧接着就被人强制性从地上拉了起来,猛地被摁进了一个温暖怀抱。
一股很好闻的男士香水味夹杂着淡淡霜雪气息,以及...淡到几乎快闻不见了的硝烟味。
这人的手在他背上轻抚,声音响在头顶:“没事了。”
顾朝歌头痛神奇般的淡化,再试图去想,那段记忆却像仿佛没出现过一样,他再也想不起任何细枝末节。
双手不知如何安放,索性垂在了身侧,他的耳朵贴在对方温热的脖颈侧,足以感受到皮肤内动脉跳动的频率。
他知道来人是谁,也知道此刻应该毫不犹豫的推开,可他犹豫了,近乎贪婪的靠在这人怀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心底的躁动,这气息是专属于这个人的气味。
罢了,不如将错就错吧。
顾朝歌缓缓抬手,锢上了对方的腰,他能清晰感觉到,这人身体狠狠僵了一下。
傅闻之表情空白了一瞬,好半天才慢慢放松,唇角不自觉扬起:“抱够了吗?抱够了的话,我们回家。”
顾朝歌没回答,只是松开了手,蹲下捡地上滚了一地的东西装回塑料袋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闻之心情很好,慢悠悠的收起手里的伞:“我忘了这桥禁止通车了,到了桥头才想起来,就把车给司机了。”
顾朝歌望了一眼远处横跨大海的桥,嘴角隐隐抽搐:“所以你是走路过来的?”
傅闻之捋了一把额前垂下来几根的刘海:“是啊,为了不被这些烟花砸到,我还专门买了把伞。”
顾朝歌被逗笑了,看了他半晌,开口:“新年快乐。”
傅闻之也笑了:“新年快乐。”
说完,他一手揽住顾朝歌的肩:“回家,吃团圆饭去。”
顾朝歌被他揽着,被动的往回走,十分没有眼色的问了句:“去哪儿吃?”
傅闻之斜眼睨他:“当然是你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诗诗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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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两人并肩行走,深深浅浅踩在薄雪上发出淅淅索索的细微动静,倒是有几分难得的放松和惬意。
顾朝歌偏过头去看他,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真的没开玩笑,他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虽然我很荣幸有机会与前辈共进晚餐,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声我家没菜,我刚出来买了点速食面,你要吃吗?”
傅闻之对于他前半句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探过身子打开他的袋子看了一眼,毫不掩饰一脸嫌弃:“这都是些什么?猪食吗?”
啧,不愧是太子爷,娇贵。
如果速食面都能被称之为猪食,那这个社会绝大多数人都无辜中枪了。
顾朝歌看着走在旁边像个天然发光体的男人侧脸,多好的男人,可惜长了张嘴。
不管心里怎么想,顾朝歌面上丝毫不显,抬手把塑料袋往傅闻之胸前一塞:“我决定了,这些都送前辈了,请您务必吃掉。”
连‘您’都用上了。
傅闻之没有第一时间接,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逗小孩一般笑道:“我不吃猪食。”
顾朝歌眸光流转,下一秒垂下眼睑,语气有些委屈:“我送前辈的新年礼物,你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
傅闻之一愣,额角青筋突突跳了下,心道真是输给他了。
西京赫赫有名的高岭之花遇到这个小孩,坚固如城墙的心防轻易便溃不成军。
想完,他伸出手接过他手上的袋子:“我喜欢。”
顾朝歌故意撇起眉,善解人意道:“前辈要是不喜欢千万不要勉强。”
傅闻之侧过头,对他微微一笑:“我很喜欢,一定吃光。”
顾朝歌一愣,这个人属于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惊艳,但是仍然会越看越觉得好看。
不过幸好傅闻之笑完就转回了脸,没注意到他的失神。
“你在家没吃饭吗?”顾朝歌好奇发问
傅闻之面不改色看着路:“家里团圆饭没我的份儿,我在家里就是个吉祥物。”
顾朝歌半信半疑,压低声音问:“为什么?”
傅闻之也压低声音回答:“因为我爸妈才是真爱,我只是个意外。”
两人当局者迷,都没有注意到在大街上脸对脸仿佛在说悄悄话的姿势有多亲密。
“......哦。”
由于他对于傅家的不了解,成功被某人唬了过去
傅闻之挑起一边眉毛,胳膊又将他拉近几分:“我这么可怜,你不请我吃顿团圆饭吗?”
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块儿,呼吸打在他脸颊一侧
顾朝歌垂下眼睑,压下心中丝丝抗拒:“可我家真的没菜。”
傅闻之打了个响指:“没关系,我搞定。”
说完他就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消息,顾朝歌下意识想要阻止,又生生忍住了。
傅闻之像是察觉到他有心事,看过来:“你怎么了?”
手机在他指尖转了一圈掉回了大衣口袋。
顾朝歌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傅闻之立马脸色一变,脚步停住,顾朝歌也被迫停住,下一秒额头贴上了温热的皮肤。
顾朝歌眼眸中有稍纵即逝的震惊,随即消弭。
傅闻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差不多,好像没发烧,对了,我还忘了问你刚蹲那是怎么回事?胃疼?”
顾朝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忽然有点头疼。”
傅闻之看了他三秒,然后二话不说脱下身上的大衣给他披在了身上:“外面冰天雪地,有什么事就让助理去,你助理干什么的?”
顾朝歌笑容一滞,垂首看向肩上的大衣,再看里面只穿了薄薄一件羊毛衫的傅闻之:“你......”
傅闻之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两只手将大衣按在他肩上,纹丝不动。
“你穿着就行,我不冷,倒头一次见你这种比林黛玉还娇弱的男孩子。”
他语气中似乎有不耐烦,可细品,里面裹住的却分明是蜜糖
顾朝歌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要把衣服还给他的打算。
两人回到家里,傅闻之回家洗了个澡的功夫,他刚刚联系的饭店已经把饭菜打包好送到了顾朝歌家里。
保温盒上印着某家高级酒店的logo,热腾腾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傅闻之换了套衣服,头发洗了只用帕子擦了个半干,没吹干。
大门没关,他直接走了进来,换上玄关垫子上顾朝歌为他准备的拖鞋,客厅里已经满是饭菜的味道了。
顾朝歌也换了睡衣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保温盒,正皱着眉苦恼
傅闻之走进来:“看什么呢?是能把它们看出几朵花来吗?”
顾朝歌看向他,话音有一瞬的停顿:“我们...就两个人,这么多菜?”
平时傅闻之都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看起来攻击性极强,头发洗过后软塌塌的搭下来的傅影帝,弱化了攻击性,慵懒中透着高贵的他,顾朝歌还是头一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