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这刚刚发生过一遍的场景让我突然有一种穿越回二十分钟之前的错觉。
我心如止水地望了一眼墙边的垃圾桶,郁闷,啊不,心如止水地发现垃圾桶太远了我根本看不到桶里是不是有刚才颜九霄因为给我擦洒在桌子上的小米粥扔进去的那几张纸巾。
无法向纸巾求证,我只好问这个泰然自若完全不顾AO有别疑似穿越又疑似胃口要赶超之前那位Beta君齐先生的颜九霄:“你还没吃饱啊?”
“嗯,今天胃口比较好。”颜九霄老颜同志面色如常地微微点了点头,伸出那缠了好几圈纱布的手指头指了指我面前的小米粥,“你也再吃点,刚才那碗差不多都洒没了。”
我被他说得一囧,尴尬地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份黄澄澄稠乎乎卖相不错口感极佳的小米粥,尴尬地退到墙边靠在床头:“不用了,我饱了。”
“真的假的?”颜九霄颇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吃的也太少了,这点饭量可不利于你心脏康复。难道你不着急相亲了?”
我——
我这么心态平和的人才不会被他的激将法蛊惑。
与其和一个刚认识不到72小时气场强大有家有室的Alpha同桌吃饭紧张到洒掉一半,还不如让我孤独终老厕所倒立。
我心如磐石地摇了摇头:“我不饿,你自便。”
“行吧。不过这次病好之前可不允许再出院相亲了。”冥顽不化的颜九霄大概是真的没吃饱,他竟然没有固执地劝我再吃一点,而是抛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警告,坐在我的病床床尾泰然自若地继续吃起了他的第二份早餐。
我别扭,啊不,心如止水地坐在床头,看这个连熟人也算不上除了姓名一无所知不知道已经有了几个孩子的Alpha男医生在我床尾吃饭吃得心满意足津津有味,我总觉得自己,啊不,颜九霄那未曾谋面的老婆头上绿云惨淡。
一想到自己有绿了别人老婆的嫌疑,我就有点坐不住了。
我觉得被授予了二十九年睦邻友好和平奖的我应该为我们沧闵国那一路飙升的家庭幸福指数继续增砖添瓦发光发热,于是我轻咳一声,小心谨慎地提醒道:“那个,咱们非亲非故,你来照顾我,你老婆不会说什么吗?”
“我老婆?”吃得津津有味的颜九霄突然智商掉线似的一脸茫然地问。
“对啊,你老婆。”
颜九霄顿了一下,疑惑地睁大了眼:“我没有老婆呀。”
“额。”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也顿了一下,眯起我那双不知道现在还黑不黑的眼睛重新审视了一遍面前这位看起来事业有成风度翩翩成熟稳重已经达到并疑似超越了法定结婚年龄的Alpha男医生,心如止水地问,“那你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呢?”
智商掉线的颜九霄似乎又把智商重新挂在了线上,他轻笑一声:“也没有啊。”
我心如止水,啊不,吃惊地瞪大了眼,这他妈更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看小怪兽一样把这个笑起来面若桃花眼若秋波唇若晚霞的颜九霄上上下下打量了十几个来回,难以置信地问了一个不经大脑的问题:“那是,你有病?”
“噗——”面若桃花眼若秋波唇若晚霞的颜九霄被我问得呛了一口小米粥,抓着纸巾一阵惊天动地的猛咳。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过冒犯了,连忙鞠躬道歉递纸拍背。
顺过气的颜九霄咳得满脸通红两眼泪花,却意外地没有生气。
他似乎感觉我的问题有些好笑,眉眼弯弯嘴角弯弯地回答道:“我没病。”
我见颜九霄颜老祖宗居然如此大人大量宅心仁厚脾气良好,庆幸地放下我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止不住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还没结婚?”
“我之前一直在国外进修,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住在实验室,哪里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颜九霄扔了垃圾收拾了餐桌,端着餐盘走到病房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对我粲然一笑,“不过现在,我觉得是时候考虑这个问题了。”
我心如止水地目送颜九霄出了门,心如止水地意识到我可能突然之间有了一个为摆脱单身而努力奋斗的战友。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他妈不就是知己的前兆?!
我对颜九霄的好感度迅速爆棚,我觉得我们可以组成一个相亲搭档互帮互助互相扶持,我可以把我认识的Omega介绍给他,他可以把他认识的Beta介绍给我。
完美!
我一捶手掌心,心花怒放地拔掉插在手上的管子抱着被子哈哈大笑着在病床上滚了好几个来回。
在我第九次滚到面朝病房门口的时候,我看见我的知己颜九霄颜老战友拿着一个疑似信息素清除剂的喷雾瓶满脸惊愕地站在了门口。
第13章 我,我的知己真是个人才!
我想到颜九霄可能会返回来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返了回来。
当着一个达到并疑似超越法定结婚年龄未婚未育气场强大颜值爆表的Alpha的面在床上毫无形象地打滚实在太过有损颜面,我尴尬地从床上爬起来,尴尬地靠墙坐好,尴尬地轻咳一声,恨不得一头扎到地下室去。
我可能从来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我觉得我那不知道化没化妆的脸肯定红成了一只油焖大虾,为了防止颜九霄颜老战友抓住这个话题不放,我迅速瞟了一眼被他拎在手里的瓶子吃惊,啊不,心如止水地问:“你不是没有闻到异味儿?”
“什么异味儿?我没说我闻到什么异味啊?”我的知己颜九霄老颜同志收放自如地收敛了那满脸的惊愕,听我这么一问,更加惊愕地反问道。
我——
我眯起眼睛目光犀利地盯着瓶身上“信息素清除剂”这六个明晃晃亮晶晶的湛蓝色大字一寸一寸地扫视了七八个来回,严重怀疑不是我眼瞎了,就是他脑残了。
“那你把那个瓶子拿进来干什么?”我义正言辞地问。
疑似脑残晚期重症患者的颜九霄老颜同志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手里的喷雾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醍醐灌顶,那不知道掉线掉到负几层的智商回光返照一般迅速上线并且开挂,他伸手把房门关上,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你不觉得这屋里的信息素有点浓吗?”
我——
我觉得我大概是失心疯了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眼神不好鼻子挺灵一点点信息素都能闻到的颜九霄老颜同志鼻子失聪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闻到了还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闻到任何异味儿,我只知道继刚才在床上打滚之后我的丢脸指数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又乘风破浪勇往直前地飚到了一个新高度。
因为经过刚才一系列有恃无恐不加抑制的情绪波动,病房里的信息素浓度已经达到了正常Omega发.情巅峰的水平。
我尴尬到脚底冒火头顶升烟,恨不得一头扎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不过多亏了我这二十多年以来对自己情绪的控制磨炼和升华,不到一分钟我就已经冷静下来,义正言辞地质问这个睁眼说瞎话害我闹笑话的颜九霄颜老王八蛋:“所以你一开始就闻到我的信息素了?”
已经开始对病房里的空气进行大清洗运动的颜九霄颜老王八蛋扭头看了看我,一脸坦荡天真无邪地回答道:“是啊。”
“那你说没有闻到什么异味儿!”我怒,啊不,义正言辞地质问道。
颜九霄颜大脑残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地盯着我看了片刻,再一次茅塞顿开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信息素的味道怎么能算异味儿呢?”
行吧,我终于明白了症结的所在,这问题归根结底就是我和这位集解码专家与脑残患者为一体的颜九霄颜老祖宗根本就不在他妈一个频道上。
我心如止水地靠在床头看颜九霄颜老战友举着那瓶信息素清除剂在病房里四处挥洒放飞自我,我决定把我的里子面子统统卷起来塞到床底下暂时先找到手机给我妈打个电话。
不过在我第十次翻过放在床头的我的外套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个自从我醒来就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我他妈一个Beta哪来的信息素?!
我目光犀利地朝放飞自我的颜九霄扔了七八轮眼刀,直到他后知后觉地再一次扭过头看向我,我才义正言辞地再一次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房间里的芥末味儿是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