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张良这份关注力,郭嘉立马想起戏志才的情况。
此时床榻之上戏志才已经是毫无生气可言,可能快要凉透了,但既然张良此时能与常人无异,那戏志才是否也可以。
拽了拽张良的袖子,郭嘉小声询问了一下之前自己的设想,能有几层把握。
“他的实力不足以进行支撑。”
郭嘉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张良都看在眼里,一切习惯后,也就默许了。
这种刚死不久,很容易造成外力导致魂体消散,不少避讳的东西,都不一定能懂。
“啊!”
郭嘉设想的美好,顿时就破灭了,他还想有了戏志才充当他的外挂,以后就是敌人内部的奸细,且还非常有安全保障。
现在来看,他不就是不会通灵,戏志才有了张良这个助力,简直一路不要太顺风顺水。
既被关心病情,又被继承遗志,最后心愿未了,还能被拉回来拖个一时半刻,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大金腿想抱。
曹操真情实感的哭闹声,从屋内一路传到屋外,郭嘉一想到戏志才或许就在他们旁边某个地方,顿时就哭不出来了。
在床榻前硬生生挤了好久的眼泪,临到眼眶旁就是要掉不掉的样子,郭嘉不想哭了,他急啊!
“我们还是不是朋友,猫哭耗子都能假慈悲,奉孝你连一滴都舍不得,我看错你了。”
戏志才正一手指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郭嘉,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我都要不行了,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你还蹲在留侯,问都不见你问句我的情况,是不是要死了,就不重要了。”
戏志才依旧未曾善罢甘休,郭嘉哭不出来也就不多说了。
哭丧时字字不是在曹操身上,就是为张良添上几笔浓墨重彩,为何只字不提他的事情,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戏志才更气的是郭嘉根本就帮不上张良,张良身份郭嘉猜到就你知我知好了,此时蹲在那反而会造成更大压力,甚至更严重的情况。
“志才何必走地如此之早,以后给你带酒,最后还不都得都进了我的肚子里,就连一番学识未曾替明公谋得大好的天下,最后依旧还得我来,为他人做嫁衣。”
郭嘉与戏志才两人现在是与鸡同鸭讲的形势,根本差不离,一个是不懂这个是听不见,却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也是稀奇。
曹操与郭嘉两人嚎丧,荀彧虽悲痛,但依旧不忘将后面一切的事情都给曹操打理好。
似乎戏志才和郭嘉两人吵地也差不多了,一人一鬼又麻溜地滚回到张良这处,嘴里的话也依旧没停歇下来过。
“那个,志才是不是还没走啊!”
郭嘉猛然想起什么,紧张兮兮的往张良这边靠了靠,同时伸手挠了挠后脖子,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有些许兴奋向张良提道:“留侯,我们什么时候去长安?”
戏志才此时还挺想见一见其他已经死后的人,毕竟后面他也是要利用张良的身份搞事情。
在郭嘉询问下,他很明显看见张良朝另一侧转了下头,顿时感觉有些小尴尬。
“再等几天吧!”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郭嘉有点懵,“啊!”
郭嘉听着张良也不像是在会他的话,显然是一旁还真有个人,只是等什么呀!
张良并没怎么去理会郭嘉的疑问,而是直接转身离开,戏志才的身份他还还得好好安排一下。
后面的几天时间里,郭嘉经常见不到张良,即不在屋内也没见人出去。
他再过来时,张良手中就拿着一块,形状很是奇怪的玉石,往高处一摆后又是焚香又是点蜡,郭嘉走进后才看清上面还有个名字,戏志才。
郭嘉有些稀奇在前面来回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房少府,这是?”
这两人的事情,郭嘉越来越看不懂了,而且玉石的形状实在有点像牌位,郭嘉想不多想都难。
“一个身份的象征。”
张良没向郭嘉解释太多,且现在也不到他该知道的时候。
“身份?”
死后难道不是直接去地府投胎之类,或者生前有什么罪恶,都会秋后算账,难道留在上面还有什么不一样吗?
“上面本身就不是他们该呆的地方,若是没有正规的身份,论起处置来和你们这没什么差别。”
郭嘉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可这应该是戏志才自己的东西,张良拿着,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奉孝,还有什么话要叮嘱,或者有什么东西要送,正好一并整理,一起给志才送去。”
符牌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个人的棺材本。
郭嘉依旧对张良用词,不太习惯,“送,送去。”
难得今天又长了一回见识,郭嘉已经开始为自己死后的事情,打起了算盘。
略微思索一下,郭嘉想着既然还可以留在上面,只要他抱住张良这个金大腿,还愁什么死不死的问题。
也没等张良回答,郭嘉就已经自顾自将笔墨找了过来,“东西没什么好送,但是有几句话想说,可以写上吗?”
张良原本想说让他给戏志才把话带过去就行,后来想想他们也不熟,关系什么的最好疏远一些。
“随你。”
有了张良肯定,这次郭嘉一起笔就是好几卷竹简,写完后就东西都整理了一番,才给张良送去。
他其实还挺想看一看,张良是否也和他们常人一样,直接给戏志才烧过去。
然而郭嘉这回有些许失望,竹简到了张良手中,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赶紧捂住嘴巴就怕自己一喊,把外面的人都招来。
等香烛都燃尽后,张良就将灵牌取下,就递给哆哆嗦嗦接住的郭嘉。
同时丝毫没感觉自己在吓人的张良,给郭嘉当场布置了个任务,“志才,应该去做了个笔录登记在册,今晚应该回来,奉孝在这等着他自己会来拿。”
听完张良的话后,郭嘉当即嘴角就有些许的抽搐,现在可是大晚上,今夜还是戏志才的头七之日,要不要把平日只是听说的鬼故事,弄地跟真的一样。
“你陪我,我,我就在这等。”
郭嘉此时的神经已经开始紧绷起来,时不时要注意一下窗外和门外情况,就怕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来。
张良对于郭嘉次次死皮赖脸,真的非常头疼,伸手去扯了扯,已经被郭嘉拽地一片褶皱的袖子,“不信天命,又何需信奉鬼神,这道理不一样吗?”
郭嘉此时可不敢轻易放手,张良明显身份就不一般,说不定其他鬼怪之类还得敬重他几分。
“天命掌握在自己手里,鬼神虽不信但也该心怀敬畏,文若也不信鬼神之说,但该怕还是会怕,这是本能敬畏。”
张良依旧不曾答应,但郭嘉不死心,手上反而拽地更紧了。
“那志才,也是你我二人的朋友,房少府此时不该见一见他吗?或者你俩之间那点事情,不该再商议商议一下。”
果然见到张良迟疑一下,郭嘉心里更气了,好歹两人睡也睡过了,都相处这么长时间,故交知己算不上,但朋友总该搭点关系,他就是不明白他两人从东郡见面时起,就非常不对付。
难道是张良还记着颍川时事情,可最后他吃了多大的亏。
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真为戏志才面子,张良想了想最后还是妥协了,“把手拿开,陪你等。”
张良点头同意,但郭嘉依旧没觉得有什么好开心,希望凭等下交谈,能从张良那套点这两人之间的计划。
算算时间,现在似乎还有点早,怎么也该等到午夜。
张良不知从哪找出来棋盘,连棋子都分了三种不同颜色,同时郭嘉并没有看出张良代表哪一方。
“黑白灰三个阵营,似乎又并不相互独立,依旧还有联系,这怎么看棋子排布,有点像一样东西。”
这种熟悉感,但是东西太散了,郭嘉暂时不曾联想不出来。
郭嘉在张良的对面跪坐下来,目光渐渐被这局棋所吸引,不过一时之间郭嘉看不出棋局上的门道来。
这上面的排布谈不上任何技巧,但依旧像是被人安排过,尤其是几颗特立独行的灰色棋子。
明明有更好的安排,却不见张良行动,等郭嘉执起一枚灰色棋子时,往一旁位置挪了挪时,张良当场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