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近了,背上是白廷、小青和阿翔姑娘。
白廷踏上阿翔的御风琴,对老鼋道:“拜托您了,华夏星安危全系与您。”
白廷这话说得情深意切,老鼋一时有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老鼋慢慢向柏宁巨龟靠近,时不时发出低沉的鸣叫声。
“他在说啥?龟言龟语的听不懂。”阿翔姑娘道。
小青:“老鼋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兄弟走一个’,那龟说‘你谁啊,和你不熟。’”
阿翔姑娘:“胡说八道,你听得懂?”
“我听不懂,但这家伙听得懂,能翻译。”小青说着,将手掌上的逆天往上一抛。
小逆天在天上720度翻转,瞄到了海水里的荧光镜血骷髅鱼,忍不住四脚哆嗦。
小逆天:我弱小可怜的龟生,为何要遭受如此折磨。黑爸白爹,救救儿吧!
小青还算良心地在逆天落水前接住他,让他继续做好“翻译”工作。
“老鼋说:兄弟啊,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难事是刷满43分学习强国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刷一星期 。柏宁巨龟说:滚。”
“老鼋说:兄弟啊,这世间大多纷扰皆因割舍不断情爱,不如放下凡间杂念,与我修行成佛。柏宁巨龟说 :滚。”
“老鼋说:来呀,造作呀,反正我们龟,有大把时光。柏宁巨龟说:滚。”
阿翔姑娘提出疑问:“这柏宁巨龟的词汇这么贫乏,只会说滚?”
小青:“其实柏宁巨龟都没有回答,是逆天为了对话完整性补充的。”
不远处。
老鼋终于接近了柏宁巨龟。
双龟谈判正式展开。
白廷在华夏星联络器上做幕后军师,为老鼋出谋划策。
白廷:跟他说,大家都是可怜龟,大龟何必为难大龟。
老鼋:他没搭理。
白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最沉痛的语气陈诉他若动怒,多少人间美景毁于一旦,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老鼋:他说,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白廷: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放了华夏星一条生路,所有人都会对它感恩戴德。
老鼋:他说不行,除非找到虐死他孩子的恶人,否则一个人类都别想逃脱。
白廷:实在不行,你□□吧?反正都是龟?
老鼋:……
白廷惆怅地眺望两龟。认证器上,楼开墨不停发信息要求他撤退。柏宁巨龟的脖颈红点数目能够判断其愤怒值,此刻,脖颈已从星星点点的红斑,连绵成一片,好似晚霞夕照。
看来鲁壁也不一定靠谱,这老鼋丝毫没有驱散柏宁巨龟的怒火,反而愈演愈烈。
想想也是,同性相斥,同类更斥,君不见现在喜欢狗的比喜欢人的多。
楼开墨驾驭机甲飞到白廷身旁:“上来!”
白廷:“我再看看,一定还有办法。”
话音刚落,柏宁巨龟忽然发怒。冰封的海面瞬间碎裂,大如巨石的冰块四处飞溅。海水变得粘稠,渗出一股鹅黄色,好似蛋液散在水中,黏腻腻的。
“撤!”唐水藿吼道。
小青:“要不试试击杀?”
白廷:“有把握?”
柏宁巨龟一旦自爆,半个华夏星毁于一旦。
小青:“不到一成,可如果任其循序渐进发怒,最后结果也差不了多少。”
白廷纠结地征求楼开墨的意见。
楼开墨凝视着柏宁巨龟。
对方应该是刚从昏迷中唤醒。昏迷前遭遇过惨痛的经历,对人、对世界恨之入骨。随着柏宁巨龟愈发清醒,他的能力也会逐渐恢复,到时候更是无解之局。可若现在击杀,一旦无法做到一击毙命,给其自爆的空间,后果更加惨痛。
双难的抉择。
白廷见楼开墨不说话:“你先撤,我们姑且一搏,毕竟,我们与华夏同在。”
他很开心遇到了楼开墨,可若他在这个世界所追求和守护的东西不在了,那他也不知如何度过余生。
楼开墨没有说话,驾驶机甲站在白廷身旁。
白廷感受到了楼开墨的坚定,也不再犹豫,呼唤来岸边所有 NPC,布置一击必杀的策略。
“疯子。”唐水藿看着一群没有机甲的人,摇摇头。他虽放浪,却不随意拿生命开玩笑。
白廷整合好所有NPC最强力的攻击,布置好方位,安排众人多角度包围柏宁巨龟,伺机而动。
就在白廷一声命下前,腾空的小青拉伸筋骨时脚一滑:“我去。”
小青很快站稳,拿在手中的小逆天却一个抛物线,朝柏宁巨龟扔去。
“完蛋!”众人不约而同。
柏宁巨龟可别把小笨龟当攻击了。
第166章 小逆天
我叫逆天。
我是来自西湖湖畔的小乌龟。
要知道, 作为龟, 我的出身已经好过许多同类, 他们有出生在臭水沟子的, 有出生在荒山野岭的, 而我,出生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
春是桃红柳绿, 夏有曲苑风荷,秋见平湖秋月,冬赏断桥残雪。
每日听着南屏晚钟, 看雷峰夕照, 所谓“龟生得意须尽欢”, 莫过于此。
我平静的生活发生转折,是在一个晚霞漫天的傍晚。
那日,我同往常一般,在湖面上欣赏落日余晖,一道人影从湖面掠过, 我刚想感叹“哇, 好轻功!”,就被人从水面提了上来。
以我跨越种族的审美而言, 捉我的男人很好看,但他看我的眼神, 仿佛我不是幸福快乐的小乌龟,而是一道“土茯苓老龟汤。”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如此“弱小可怜又无助。”
在我屡次挣扎无果后, 我认命了,清蒸红烧煎炸,何处是我的命运?
要不做个啤酒龟吧,我还没喝过啤酒,常听人类说,酒能解千愁。
最终,我没有进炖锅,而是进了漂亮宽大的鱼缸,一个特别温柔的男人每日给我喂食清扫,我叫他白爸爸。
再然后,捉我的冷脸美人消失了。
白爸爸想把我放回西湖 。
呜呜呜,我才不要了,住在白爸爸身旁有吃有喝,生活舒适安逸,房间灵气充裕适宜修炼,傻子才要回去。
那段时光里,我龟生中唯一的坎坷 ,就是小青姑娘。
我幼时就听闻小青姑娘的大名,女魔头,无恶不作。她和白爸爸关系甚密,经常窜门,每次她一出现,我都心惊胆战。
小青姑娘经常带我出去游历,每次都让我心神俱疲,好在灵力也突飞猛进。
后来,冷脸美人回来了,这一次,他看我的眼神温柔多了。
再后来,冷脸美人和白爸爸在一起了,从此我多了个爹爹。有个漂亮爹爹,温柔爸爸,还有个神通广大的师傅。我,就是龟生赢家!
谁曾想,安逸使人懈怠,我的“好命龟”生涯,大概就要结束在今天了。
在第一千八百次被小青以抛物线抛出时,我并未意识到,境况会是如此凶险。
毕竟往日,十次有九次小青姑娘是会及时抓住我的,即便没有,我如今修炼的铜墙铁壁,也足以抵挡落地一击。
海风中混着海水的咸味,还是我大西湖的水质好。
雷光闪烁,天色都映成紫红,还是我大西湖的雷峰夕照有观赏性。
就在我浮想联翩之时,我落地了。
哎,小青这回没有接住我。
这“地板”的感觉不太好,疙疙瘩瘩的,像礁石,又好像比礁石软一点。
我努力自己翻了个身,敏感地察觉到周边许多视线。环顾一圈,哇,都是大拿!被万众瞩目的感觉真好。
然而下一刻,我忽然想起,这群大神们是在对付那巨龟的,可此刻,我的视野里却没有巨龟。
我突然想起牛顿说过——我比别人看得高站得远,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当你的视线不存在某样东西时,很大可能是因为,你正好站在某样东西的身上。
认识到真相的我顿时脚底哆嗦,努力的往后爬,想要爬到尾部逃生。
可我高估了我的方向感。
爬了两分钟后,我发现,我站立在了龟头。
巨龟似乎也发现了我,我能清晰感受到身下“土地”的起伏,随后一个猛颠,我再次腾飞。
这一次,我落到了一块浮冰上。
在冰上也比巨龟背上好。
我的庆幸只维持了三秒,悲催地发现,浮冰的位置,就在巨龟身前。他那黝黑硕大的眼睛正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