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983)

“老家伙,这盒子里的是什么?”

阿伯打开锦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块印章。一块印章代表苏氏族的一座茶山、一亩耕田、一处田庄。十几块印章,几乎苏氏族的一半家财。

苏老家主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阿伯。为能保住苏氏族的百年名誉,他甘愿献出一半家财。

阿伯将锦盒的盖子扣上,还给苏老家主,说:“我已夺回百年前属于俞氏族的祖业,足矣!”

“老鬼,你果真不肯放过我吗?”

苏老家主绝望而恼火,他将自尊低入尘埃来求饶,却得到无情的拒绝。

阿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说:“这是解药,你先服下一粒。”

“你给我下药了?”

苏老家主惊愕,嘴上不驯的问,还是乖乖的服下阿伯喂来的药丸子。

阿伯打开锦盒盖子,小瓷瓶丢进里面,讽刺说:“我整日忙得脚丫子疼,哪有闲功夫给你下药?你呀老糊涂,身边养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还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连亲孙儿的命都丢了。”

“好啦,你想骂就痛快骂吧,别来戳痛我的心。我的孙子死得冤枉,可妙清丫头也是我的亲孙女呀。我对不起任三姑娘,对不起大儿子,对不起……”

“任三姑娘和孩子早在东岳山瘟疫中病死了,那个痞赖是你的二儿子指使来的。”阿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苏老嫂子还活着,这是她留下的信,你好好看看吧。”

苏老家主惊呆,他确实知道妻子在世,只是二儿子为何指使一个痞赖诓骗他呢?那个痞赖把身世说得清清楚楚,怎会是假扮的?

阿伯夺回信,直接塞进苏老家主的衣襟里,说:“等回家再看吧。现在,你听我说。”

“你说。”

服用过药丸子后,苏老家主的精神好了,说话的气力也大了,嗓音也洪亮了。

阿伯伸出食指点点锦盒,说:“刚刚给你的小瓶子里有一百颗药丸子。不,现在是九十九颗,能让你活命半年。”

“哦。”

苏老家主暗道半年的活命已是赚的,总比回家后立刻归西的好。

阿伯夺走锦盒放到一旁,说:“你的养女真心喜欢的人是你的二儿子,可惜你的二儿子狼子野心,只想利用她达成独掌苏氏族的心愿。那姑娘是好孩子,宁死不肯屈从。苏妙清是她与管家儿子的女儿,是管家的亲孙女。”

“管家?”

苏老家主指向车门。

阿伯点头,说:“那痞赖是你的二儿子寻来的。”

“他为何要这么做?”苏老家主疑惑,“我的长子对他是威胁,他该极力阻止才是。”

“下毒呀。”

阿伯浅笑,端看苏老家主惊呆如木偶的神情。对,这就是他隐瞒十几年的秘密。

苏老家主摇头,不相信道:“他是我的儿子!”

“为权势、为财富,皇帝家的儿子都能弑君弑父、手足相残。”阿伯拉起苏老家主的一条胳膊,撸起袖子露出上臂,拇指轻轻一按便出现紫黑色的痕迹。

苏老家主顿感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疼得他呼吸窒闷。

阿伯轻轻揉按苏老家主的心口,说:“十几年前,他指使假扮长子的痞赖给你服用慢性毒药。见你越来越信任痞赖,他害怕了。除掉痞赖之后,趁你悲痛之时表现得孝顺又贴心。从那以后,你的饮食起居皆依赖着他。”

“我是他的亲爹,他怎么……怎么下得狠手?”

苏老家主悲愤交加,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命会殒在亲儿子的手里。

阿伯冷哼,说:“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下毒谋害,你又算什么呢?那个与苏妙清勾结的汉子根本是你的儿子派去的,嫁祸给苏妙清和谷宅小东家。”

“畜生!”

苏老家主忿忿大骂,他已迫不及待赶回家去惩罚逆子。想他一生倨傲,没想到生出一个狠毒的混账。子孙不孝,何来福运?苏氏族的败落,是苏氏子孙的罪孽难恕,半点怨不得别人呀。

阿伯抚顺苏老家主的背,说:“俞氏和苏氏的百年仇怨在我们的手中了结,从今以后我们再不必相见了。老家伙,保重!”

“老鬼,你真的是俞氏后人?”

“不然呢?我在与你逗乐子。”

阿伯扶苏老家主倚靠软枕,单膝跪前,说:“斗了半辈子,我们都败给一个小姑娘。这头顶上的天啊,要变啦!”

“你要去哪儿?”

苏老家主拉住阿伯。

阿伯笑而不语,紧紧握一下苏老家主的手,便转身下了马车。

第1255章 尘埃落定辞别闲花

苏氏族的第一代家主是俞氏族闲花城田庄的管事,见主家败落后起了歹心,霸占主家的田庄和茶山,以及江南的商铺。

瓷裕镇第一大商族的俞氏族从此变成商道中的传说,渐渐被人们遗忘。直到如今苏氏族一朝衰败,谣言四起,人们才恍惚想起那个传说中的大商族:俞氏。

苏氏族霸占主家俞氏的产业还回俞氏后人的手中,闲花城恢复往日的平静和安逸,人们会像忘记俞氏一样渐渐遗忘苏氏,苏氏也会成为商道中的传说。

苏氏再不是闲花城的第一大商族,苏家虽在闲花城,但无人问津已成定局。当人们翘首观望谁会成为下一个闲花城最大商族,当人们议论俞氏会不会重回闲花城为霸主,当人们的好奇心越来越胜之时……

清晨,楼外楼的漂亮女掌柜亲自贴出一张告示:原苏氏的商铺重新开张,经营不变,价格不变。

此布告一出,闲花城中又炸开了锅,那些打赌俞氏重回闲花城的人们纷纷惊叹:原来真正的赢家是谷宅小东家。

豪掷万金收购苏氏族的所有商铺,一跃成为闲花城最富有的商人。棠府也随之成为闲花城第一宅,楼外楼成为闲花城最大的食酒肆。

一波又一波的惊闻让闲花城变得喧闹,闲花城的大商族家主、各行各业的商人们、南北走货的贩夫们纷纷投向楼外楼,期待有幸与谷宅小东家见面。

彼此,棠府。

青萝跪在房门外,不管多少人来劝她都无动于衷。

兰月抱着几本账簿走来,走过青萝身旁时,说:“小主子从没有怪过你,你何苦作贱自己逼迫小主子呢?”

青萝摇头,嗓音沙哑无力地说:“我没有逼迫小主子,我只求留在小主子身边,做个扫院子的粗使婢女也愿意。”

“她放你离去是真心保护你的,你该明白她的苦心。”

兰月轻叹,连日来她苦口婆心的劝说,青萝是半点听不入耳里。

青萝仰头看她,说:“你呢?你对她的忠心有几分真、几分假?”

兰月缓缓蹲下来,低声说:“你是皇帝派来的,早查过我的底细,也该明白我与你不同。”

青萝嗤之以鼻,反问:“有什么不同?”

“我是老主子派来保护她的,你呢?监视。”兰月慢慢站起来,眼中怜悯变成鄙夷,凉薄地说:“先认清自己是谁的狗,再来攀咬别人吧。”

“兰月,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我们的情分,尽了。”

抱着账簿撩门帘进入房中,来到卧室看见栗海棠在收拾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入大箱子里。

“小主子,我来吧。”

“狗咬狗一嘴毛儿。”

栗海棠没头没脑的一句讽刺,兰月却听明白了。她神情微滞,慌得扑通跪地,“小主子恕罪!”

“她是京城皇帝老儿派来的。你呢?又是谁派来的?”

“奴婢不敢说。”

兰月垂首,声音都颤颤微微的。

栗海棠从她怀里抽出账簿,一边翻看一边说:“你随我去江南城。”

“小主子愿意相信奴婢?”

兰月惊喜,她本不喜欢留在闲花城,有机会跟在海棠身边正是她最希望的。

栗海棠点头,说:“出去告诉青萝,收拾东西,明日卯时起程。”

兰月讶然,问:“小主子原谅青萝姐姐了?”

栗海棠冷笑,反驳道:“不原谅,难道在这儿杀了她吗?”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兰月连忙否认,见海棠翻阅账簿不再理她,悄悄退出去。扶起青萝,说:“小主子让你……”

“我听到了。”青萝借她的力慢慢站起来,长长舒口气,“小主子放心,奴婢效忠的主子只有你。”

“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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