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956)

苏妙清摇头,说:“表哥不信,待我说完尽管派人去探查。倘若我说一个字的假话,这条命任凭表哥处置,妙清绝无怨言。”

“呵,你想说什么?王氏送礼给谷宅小东家吗?祖父知道,爹知道,我也知道。”苏木春丝毫不在意的坦白告知,也表明他不会被她利用的。

苏妙清心底打鼓,猜不准苏家祖孙三人知道多少。

“表妹,江南四大商族和苏家一样倚靠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的威势。苏家比他们更进一步,因为活死人的心腹老奴与苏家是世交。江南王氏能嫁女儿来苏家,自然为的这一层亲密无间的关系。”

“表哥敢用命来赌江南王氏没有弃苏家之念吗?表哥敢保证你的岳丈是偏向苏家的吗?”苏妙清目光镇定,直视苏木春,说:“表哥知道我和沈瑾为何被送回家吗?沈瑾和我一样被刻了‘尊卑’二字。依沈老家主对沈瑾的疼爱,怎会忍气吞声不敢登门讨公道呢?”

“那你说说,为何?”

苏木春心中恍惚。苏家的探子只能在楼外楼和棠府外面窥探,只看到他的岳父王二老爷拜访棠府,却不知王二老爷此行目的。既然苏妙清知道,那他何不……

“表哥真想知道?”

“好表妹,你放心。只要你一心为苏家,表哥发誓定保你大富大贵。”苏木春温柔地扶她坐起,拿自己的帕子为她擦拭额上的冷汗。

苏妙清顺势倒在他的怀里,软语道:“表哥错了,我的心只为你。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知道苏家不容我。我恨苏家,但我不恨表哥。若有一日表哥成为苏氏家主,我愿舍命助表哥一臂之力。”

苏木春心中激动却神情淡然,将她狠狠推开,厉声斥喝:“放肆!你真是病糊涂了,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哼!我以为你受了谷宅小东家的训教后改邪归正,没想到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妙清静静地看着苏木春愤然拂袖离去,她怅然一笑,躺回木板床上,轻轻呢喃:“虚伪的男人,真恶心!苏家,我要拉着你们一起坠入地狱,谁也别想逃!”

许是大病未愈,不知不觉沉睡到天黑。当再次醒来时,苏妙清发觉自己躺在干燥温暖的床上,盖着柔软的锦被,鼻息间萦绕淡淡的茉莉薰香。

“表妹,你醒啦。”

苏木春端来一碗清淡的白粳米弱,斜歪着身子坐在床边。看到她醒来,忙伸长臂扶她坐起。

“表哥,这是哪儿?”

苏妙清环视卧房很是陌生,似乎不是她居住的闺院。

“这是我置办的外宅,离苏宅不远。”

苏木春舀一勺白粳米粥吹凉,喂到她唇边,说:“那破屋子又湿又冷根本住不了。我悄悄带你出来安置在这儿养病,你给我乖乖的别惹人注意。”

“多谢表哥。”

苏妙清知道自己赌赢了,苏木春不仅想知道江南王氏拜访栗海棠的秘密,更想坐上苏氏家主的位置。

“表哥,江南王氏的家主畏惧沈家之势,只好派你的岳丈王二老爷前来拜访栗海棠。我与沈瑾被关在棠府的后宅,听得真真切切。你的岳丈王二老爷欲向栗海棠和诸葛弈投诚,出卖苏家和沈家。”

“什么?江南王氏欲出卖苏家?怎么卖?”苏木春蒙了,万万没想过他的岳丈会成为背叛苏家的第一人。

“表哥以为江南王氏会怎么卖?当然是帮着栗海棠大肆打压苏家在江南城的生意,将苏家在江南城的商脉介绍给栗海棠。表哥别忘了,谷宅掌控天下商脉,栗海棠是谷宅小东家。”

苏妙清一席话让苏木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又是一个万万没想过的预兆摆在眼前。自从他成亲后,祖父将江南城的商脉交与他掌控,他亦在岳丈的介绍下结识江南城的许多大商,慢慢培养自己的商脉。现在,岳丈将苏家商脉转介给栗海棠,那他倚靠王氏的商脉也会化为乌有。

“不,不可以!我决不能让王氏得逞。”

苏木春心慌气躁,叉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脑袋里思绪纷飞,根本静不下心来谋划对策。

“表哥,现在你可信我?”

苏妙清坐在床上仰望苏木春,她报复苏家的计划就从这个男人开始吧。

苏木春站定,回望她,心中五味杂陈。信?她凭什么帮他?不信?万一她是真心的?

苏妙清垂眸失落地说:“表哥不必勉强,我知道你和外祖父、舅舅、舅母一样当我是下贱婢奴。我如今落得这步境地,只想寻个倚靠过好余生。我不敢奢望,只求表哥能容我陪在身边。我不求名分,做婢女也好、做扫院子的粗使丫头也罢,求表哥施恩!”

“表妹,你想……你想委身于我?”

苏木春惊愕无措,一向清高的苏妙清竟愿意做他的女人?而且不求名分、为奴为婢?

第1220章 苏家祖孙三代密谋

苏妙清生得貌美,若非她被吴世同糟蹋,苏木春早动心思了。如今苏妙清主动投怀,苏木春自当欣喜。

不管苏妙清尚在病中,苏木春与她贪享***愉,直到天明时分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临走前,苏木春留下王婆子和毛福服侍苏妙清,并叮嘱王婆婆务必悉心照顾。

王婆子本是个逢迎拍马的人,先前看苏妙清被弃在荒院破屋无人关怀,便大胆欺辱、毫无畏惧。现在见苏木春极疼爱苏妙清,立即变了脸色,指天誓日的承诺忠心为主、赴汤蹈火,就差拿把刀子剖出心来给苏木春瞧瞧。

苏木春又与苏妙清亲热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驾马回苏宅,留下苏妙清在自己的私宅养伤养病。

待苏木春回到苏府,立即被苏老家主唤到书房询问。书房中,还有苏老爷,和几位苏家的堂叔们。

苏木春向长辈们问好行礼,对苏老家主禀告:“孙儿私自将表妹安置在外面,实则怕她病中胡言乱语传到外面去,万一惹来麻烦恐会使苏氏全族遭殃。”

一位堂叔轻蔑冷瞥,嗤笑道:“哈哈,这话有趣。是何胡言乱语能使得苏氏全族遭殃?我倒要听听。”

苏木春揖礼,说:“五堂叔息怒。表妹虽病中胡言,却句句属实。侄儿在回家的路上已打探过,所言非虚。”

苏老家主面色微滞,皱眉不悦道:“春儿,妙清到底说了什么?”

众人收敛嘲讽心态,目光齐向苏木春。

苏木春羞愤难当,撩起袍摆跪下,愧声道:“请祖父、父亲、各位堂叔惩罚木春。木春未能及时阻止,全是木春的错。”

“你这孩子先说个清楚再认错领罚也不迟。”苏老家主心疼孙儿,忙扶起他,说:“春儿,到底怎么回事?妙清说了什么?”

苏木春悲切道:“祖父,是孙儿的错。孙儿没能早早察觉岳丈一家的阴谋,没能阻止他去棠府。”

“江南王氏派王二老爷到棠府拜访谷宅小东家,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呀。”七堂叔拍拍苏木春的背,安慰说:“春哥儿,若说错,我们也没阻止呀。”

“七堂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苏木春长叹,悲丧地说:“表妹和沈姑娘被谷宅小东家软禁在后宅训教,她们亦听到我的岳丈拜访谷宅小东家。岳丈说……说……”

“别结巴,一口说完。”

苏老爷急得赏了儿子一巴掌,立即招来苏老家主和众堂兄弟们的瞪视。他慌得手颤,巴掌打在儿子的后颈。

苏木春隐忍大笑,对他爹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表妹和沈姑娘都听到我的岳丈代表江南王氏前来投诚谷宅小东家。我的岳丈还承诺助她一臂之力毁了苏家,将苏家在江南城的商脉介绍给她。”

“这……这是背叛!”七堂叔不淡定了,气得跺脚大骂,瞪圆牛眼指着苏木春的鼻尖大骂:“你个孽障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背信弃义的岳家?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哼!”

“七堂叔骂得对,是小侄的错,小侄没能及时阻止岳丈。”苏木春又要下跪赔罪,被苏老家主和五堂叔扶住,按坐到最近的椅子里。

苏老家主气得咬牙,没想到江南王氏会这么快出卖苏家。他一直防备沈郑田三家,唯独没有防备王氏。毕竟王氏二房的庶女嫁来苏家为正妻,已是苏家给王氏的极大尊荣了。

“王家欺人太甚!”

七堂叔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众兄弟亦认同的点点头,认为江南王氏不顾姻亲关系,率先陷苏家于危境,实在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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