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835)

“客气了。”

燕族长向莫族长颌首告辞,与乌二爷一起扶着乌族长离开瓷源堂。

莫族长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忿懑地瞪向在座的众老爷们。这群老白眼狼畏畏缩缩一辈子,到头来又被一群乳臭未干的小混账们吓唬住了。

“走,抬我回家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这群老白眼狼害怕,他不怕。别说三年,就是三天、三个时辰也不准逃出他的掌控。

瓷源堂外停着一驾又一驾马车,其中空出的地方正是程、司、典、燕的四驾马车。待莫族长被小厮们用步辇抬出来的时候,随后跟来的还有闫族长和栗族长。

栗族长什么也不说,径直走向自家的马车离开了。

闫族长站在莫族长的身边,笑眯眯地说:“莫老哥罢手吧。天下第一大商和谷宅神秘东家都霸占到自家宅院里来长住,还有什么不能忍的。三年很快会过去,最终还不是乖乖的回来当活祭品。”

“我怀疑诸葛子伯就是谷宅的神秘东家。”

莫族长阴恻恻语气,可见是怒极而恨。

闫族长轻笑一声,说:“他是谁不重要,只要他护着奉先女,我们就永远不会被他掌控。”

“奉先女是活祭品,终究会死的。”

莫族长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去霞彩镇抓回诸葛弈和栗海棠,然后关进水牢里狠狠折磨。

闫族长笑眼半眯,好意提醒:“莫老哥别被仇恨而昏了头脑。若程澜所说之事为真,以我们之力根本抵抗不住四方势力。我亦认同程澜所说,独善其身为上上策。”

莫族长抿紧唇瓣,瞪向瓷源堂门楣上的匾额。浑浊的双目渐渐清冷,渐渐氤氲一团水色。

闫族长知道莫族长已听进他的劝告便不再多言,作揖告辞乘马车离去。

瓷源堂的院子里,那些被绑的探子少年们也获得自由,各自回去禀报、领罚。

而程澜带走程族长并未回家,与司明堂一同来到五味居,之后典族长也赶来。四人一起来到五味居三楼的一间雅室,慈善的老掌柜亲自抱来一坛桃花酿。

程族长和典族长坐在八仙桌旁用午膳,程澜和司明堂却临窗而坐、畅饮美酒。

“明堂大哥,我敬你。”

程澜举杯相敬。

司明堂亦举杯回敬,笑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又回来了。”

程澜无奈道:“谁让我命苦呢,偏偏被派去抓探子们。早知道翎爷去了霞彩镇,我就忙活别的事情去,也省得花妹妹身边少个得力的人。”

“花妹妹是谁?”

司明堂浅笑问,为程澜添满酒杯。

程澜饮尽满杯,将碧草坡时他与海棠骑马狂奔,采摘野花编花环,下塘抓鱼等等绘声缓色地讲给司明堂听。

司明堂感叹他们此行江南一定很有乐趣,可惜他接任司氏族长之位,恐怕永远没有机会去江南游览。

程澜放下酒杯,起身向司明堂揖礼,又向典族长揖礼。

“哎哟,这是何意?”

典族长受宠若惊,忙抱拳还礼。

司明堂亦是不明所以。

程澜笑说:“我是代花妹妹向明堂大哥和典世叔施礼拜谢的。二位没有派探子去监视她,可见是信任她的。她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代她向二位族长道谢。待三年后回来,会亲自登门拜谢。”

司明堂沉默片刻,问:“澜哥儿,你能否说一句实话,诸葛子伯到底是什么人?”

程澜淡淡一笑,提酒壶为司明堂斟满杯。

第1065章 好奇太胜反受其害

司明堂疑惑不解,但程澜不出声,他便认作饮满此杯就得到答案。

程澜执壶走到八仙桌旁,为程族长和典族长斟酒,而后回到窗下的榻上坐了,悠然轻叹道。

“唉!有些秘密何苦追根究底,满足好奇心却不一定是好事。明堂大哥,我劝你安安稳稳地掌控司氏族,管好自家的事情吧。”

司明堂摇头,说:“若你不去瓷源堂闹腾,说了那些引人好奇的话,或许我不会探究诸葛子伯。而今我欲置身事外,或已为莫族长等人的眼中钉。倘若我仍不知真相盲从追随,今后置司氏族于何地?置司氏族人于何地?”

脾性耿直的典族长认同道:“是啊。典氏族势弱不如,我平日藏首不言、随波逐流,倒也平平安安的。今儿闹腾这一场,莫族长等人不会轻易饶过我们的。”

程族长忍住踹儿子一脚的怒火,喝斥道:“逆子,都是你闹的。还不快快招来,让我们有个防备。”

程澜苦笑说:“爹,我知道的不多。万一我对诸葛兄有误会,反害你们陷入危险境地。”

司明堂拧眉沉思,说:“澜哥儿,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程澜放下酒壶,一本正经地劝道:“明堂大哥,爹,典世叔,我真心劝你们别再问了。好奇太胜反受其害,你们就等着看吧,终有一天莫族长等人的下场会很凄惨。”

“程家侄子,你越是这般说,我们越好奇呀。”

典族长急脾气实在忍不住,起身搬着凳子坐来程澜面前,说:“我之前在江湖擂台打赢了,亲自送玉玺到京城拜见皇帝老儿。我知道原本皇帝老儿欲砍我的脑袋警示世人,后来不知谁向皇帝老儿谏言,不仅放我归家、还赏赐许多宝贝,又封了一个没啥用的官衔儿。”

程澜颌首,说:“典世叔护送玉玺入京城见皇帝,我是知道的。你骑马率队在京城大街行过,我正在一家酒楼的二楼雅间听曲儿呢。自然也看到典世叔的威风凛凛。”

典族长摆摆手,“别!我当时没吓得摔下马。”

程澜笑道:“哈哈,典世叔谦虚了,我瞧着你很高兴的。”

“说正事。”

程族长忍不住提醒儿子别顾着玩笑话。

“爹。”程澜唤一声,敛笑正色道:“典世叔能平安回家,确实有人向皇帝老儿谏言求情。我听朝廷一位文官家的公子说,那位神秘人向皇帝老儿说了一位姑娘的名字,皇帝老儿便免了典世叔的死罪、大肆封赏。”

“姑娘的名字?”程族长惊愕,问:“是……奉先女的名字?”

程澜摇头,说:“应该不是。听那公子的口气似乎是京中熟识的一位姑娘,且令人人闻其名而生畏。”

典族长憨直地说:“那必定不是她了。她去年才选作奉先女,想来皇帝老儿日理万机,哪有空闲咱们穷乡僻壤的小事儿。”

程族长仍觉蹊跷,问:“澜儿,你怎知诸葛子伯是京城三虎中的少年医士?”

“师承江湖医仙林崖居士,年少游历治愈百疾而获‘名医士’之美名。京城一位老皇妃的顽疾被他治好,今年已是耄耋之龄。入宫侍疾,皇帝老儿只信他的医术、只服用他开的药方。”

程澜细数那位与他同龄的名医士,不由得感叹自己无缘一见。可惜!可惜呢!

司明堂只听“师承江湖医仙林崖居士”一句便认定是诸葛弈。

典族长耿直道:“祁山镇有神医世家叶氏,难道你口中的少年医士不能出自叶氏吗?”

程族长反驳:“不是叶氏。你忘了,奉先女曾请来一位叶姓少年,称他是祁山镇神医世家叶氏唯一的传人。”

程澜愕然,脱口而出:“叶梧桐来过?”

“对,就是这名字。神医世家真有趣,给孩子取一棵树的名字。”典族长讪讪调侃,发现程澜两眼放光很激动的表情。

司明堂浅笑道:“是啊。叶氏的一位少年来过瓷裕镇,奉先女安派他到医馆。后来不知去向,也无人问起他的行踪。”

程澜长长叹气,无奈笑说:“叶梧桐与我是不打不相识的兄弟,他和我一样是脱缰野马决不肯在一个地方苟活。如今我与他有小半年没见过了,不知道他又跑去哪里撒欢呢。”

见程澜谈笑往昔,司明堂心中羡慕。以他的年纪足可去闯荡,施展他的宏伟大愿。可惜他的鸿志因父亲的病疾、家族的羸弱、族人的安居而改变。

他羡慕栗君珅被逼去江南独闯,羡慕程澜随心所欲地离家去游历、羡慕栗海棠和诸葛弈能抛开一切,他终究做不到。

“澜哥儿,你要留下,还是回去?”

“花妹妹在霞彩镇遇到阻难,我要去帮她。”

程澜含糊其词,让司明堂察觉栗海棠和诸葛弈等人在霞彩镇遇到危险。

“霞彩镇是衡六爷的地盘,他们可别闹妖蛾子惹火衡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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