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师父!”
水塘边传来小姑娘软软嚅嚅的唤声,欲奔走的无言公子忽然停下来,为满足好奇心他溜到一棵柳树后,窥视水塘里抓鱼的小姑娘。
只见诸葛弈黑着俊脸站在岸上,看着水塘里的海棠正在追着一条红白斑纹的锦鲤喊“师父”。惹火暴龙犹不知危险的海棠还喊得很欢快,就差抓住锦鲤亲几口。
“噗!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躲在柳树后的无言公子实在忍不住大笑,今儿又破了一例。平日见诸葛弈黑脸都是发怒,现在是吃醋又发怒。
一道寒森杀气从水塘岸上投射而来,无言公子连忙双手合十拜拜。见诸葛弈收敛怒意,他揖礼告辞,忍不住又是一阵畅笑。
诸葛弈在水塘边守着海棠,看她抓鱼玩得很高兴,却不愿唤他一起。她,难道真的忘了他吗?
瓷裕镇的风波愈演愈烈,在傍晚时分暴发更大的祸乱。莫氏族和乌氏族的护卫、探子和杀手们一齐现身袭击诸葛府和奁匣阁新宅子。
那些围在两府外“保护”奉先女的族人们见到莫族长和乌族长依然执迷不悟,这怨怒的烈焰像火药轰然炸响。
一向被认定虚张声势的百姓们不再懦弱,他们有组织的涌向八大氏族的各个族村,围攻各氏族的府宅,包括镇外的田庄也无一幸免。
今夜,八大氏族的村村落落怨气四起,每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老爷们做梦也想不到逼疯栗海棠这件事情会成激起民怨,将他们围困入深渊之中。
在这场八大氏族的族人们讨伐掌权老爷们残害奉先女的大战中,各府的老爷们和公子们忙着应付,任谁也想到私藏在密室的权印被一群暗夜鬼魅盗走。
无言公子和诸葛弈站在莫氏中正府的前院屋顶,看到终于醒来的莫族长被几个小厮用步辇抬到前院,听老管家和莫夫人禀告近来发生的事情。
“诸葛兄,依你之见莫族长如此贪恋权势,是幸、还是不幸?”
“于莫族长,是幸;于我们,是不幸。”
诸葛弈冷眼看着神情恍惚的莫族长仍固执得不肯放权给别人,即便他的嫡长子莫晟钧已到了行使权力的年纪。
无言公子嗤笑,微扬下巴指指站在莫夫人身后的莫晟钧,说:“一个连嫡亲儿子都不肯信任的主儿,早晚被儿子谋算。”
“莫晟钧尚不成气候。”
诸葛弈飞身离开。
无言公子不屑哼笑,他可不觉得莫晟钧是等闲之辈。此次莫族长失势,正是莫晟钧谋位夺权的好机会,他偏不信莫晟钧会傻傻的等着老子死后再继承。
不过,莫晟钧能掌权是未来的事情,他先满足好奇心吧。
“喂,等等我!”
无言公子追随诸葛弈离去的方向。他今晚冒着染风寒的危险跑来守株待兔,只为一见莫氏族的权印。
追着诸葛弈离开莫氏族村,无言公子发现自己一向傲于人前的轻功竟败给了诸葛弈。明明诸葛弈中毒已深,功夫还如此的高深。倘若有一日美人噬的毒解了,诸葛弈凭借功夫可成为江湖的大魔头呢。
“不对,他已经是大魔头了。”
想到身在青州的花间楼主传信给他,揭示诸葛弈的真实身份,无言公子震惊得两夜没睡意。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就是诸葛弈?那他跑来瓷裕镇寄于篱下受尽委屈,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永远怀有一颗好奇心的无言公子决定历尽千辛万苦探知诸葛弈的秘密,就算惹怒诸葛弈一命呼呜也没关系,只要满足他的好奇心就行啦。
诸葛弈做梦也想不到花间楼主的一封密信替他引来一块狗皮膏药。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曾因这块狗皮膏药险些对花间楼主动怒。
无言公子追随诸葛弈来到秦氏庄子,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冷肆和千夜。
他们进入秦五的主院,一进屋子便看到秦五和翎十八正在摆弄桌上大大小小百余块印章。最大的一块有五斤重,最小的一块如鸽子蛋。
“哇!哪个是莫氏族的权印?”
无言公子对着满桌子的印章两眼放光,伸手想拿那最大的印章被秦五握住手腕。
“别动!”
“为何?”
无言公子失望,但好奇心不灭。
翎十八笑说:“这印章只有一人能动,别人动了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无言公子更好奇了,说:“一块石头罢了,难道被浸了毒吗?”
翎十八笑而不语,看向诸葛弈。
诸葛弈走来,拿起那五斤重的印章,说:“丢失权印,八大氏族的百年族权将毁于一旦。过了今夜,他们会活得更加不安。”
翎十八指指五斤重的印章,“你要私藏?”
诸葛弈抱走,只丢下一句:“继续打压八大氏族,一个不留。”
“好。”
翎十八开心了,原本只收拾莫氏和乌氏不觉尽兴,现在八大氏族一网打尽,终于能玩高兴啦。
第997章 赠私章相助闫礼
五味居,三楼雅室。
一直避居莫晟泓的皮货铺子,闫礼渐渐习惯了天未亮时起床,跟着皮货铺子里的伙计们忙里忙外。今日才起,便有伙计来敲门送一张帖子,没想到竟是诸葛弈邀他见面。
自从三清道人死后,闫族长夺了他的继承人身份,他犹如丧家之犬寄居在莫晟泓之下,莫晟泓算是唯一雪中送炭的恩人。
平日与他称兄道弟的同族公子们见他避之不及,曾与他成为忘年挚交的大商们也冷漠无视,他真正体会到落毛凤凰不如鸡的苦涩。
站在五味居门外,闫礼捏紧帖子望着匾额上御笔亲赐的大字,心中破灭的奢望又燃起一点点。若他愿意成为诸葛弈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会不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来到雅室,早有人在门外等候。见闫礼来了也不必禀告,直接推开移门请他入内。
闫礼暗自咬牙深吸气,在门外整理平整的衣襟,才抬腿迈入门内。看到明亮宽敞的雅室中只坐着一个诸葛弈。
“来了。坐吧。”
诸葛弈已烹好香茶,自斟自饮。
闫礼紧张的吞吞口水,谨小慎微地迈着小步走到桌旁坐了。
“你在害怕?”
诸葛弈冷瞥他,为其送一杯茶。
闫礼僵直地坐着,衣袍包裹的身体绷紧。他从出生以来,这是第一次紧张得坐立难安。
诸葛弈温和一笑,说:“许久不见,闫大公子果然变了脾气。”
“寄人篱下,不收敛着何能苟活偷安?”
闫礼自嘲,饮尽杯中茶,长长叹气。他失去闫氏族的大靠山,失去三清道人的扶持,现在闫族长又有自己的嫡亲儿子,谁还会理睬他呢?
“不想重回闫氏族吗?”
诸葛弈轻飘飘的一句询问,闫礼黯淡的双目瞬间闪亮。
“诸葛子伯,你能助我重返闫氏族?”
“有何不可?”
“那我要怎样做,你会愿意……帮我?”
闫礼极力压抑激动,小心翼翼地探问。他略略猜到诸葛弈的心思,又不确定诸葛弈是否真心帮他,还是有心利用。
诸葛弈放下茶杯,郑重地说:“海棠疯了,我要带她离开。”
“多久?”
闫礼皱眉,奉先女不可长久离开镇子是祖规,诸葛弈这般任性妄为反会害了她的。
“三年。”
“不可能的,八大氏族的族长和老爷们不会答应。”
“有我在,没有不可能。”
诸葛弈态度冷硬、语气坚定,让闫礼更加为难不知该如何劝说。
思前想后,闫礼起身到门口张望,走廊里很安静,邻旁的两间雅室空无一人。他回来坐好,神情凝重的思考片刻。
“诸葛子伯,我只当你对她有着别样的心思。但是,一个女人罢了,何苦放弃自己隐忍五年换来的荣华去守护她呢?”
“诸葛子伯,你知道她于我是什么吗?”
“爱徒!”
闫礼故意加重前一个字的语气,替诸葛弈寻个合适的称谓,也表明他深知诸葛弈对海棠那隐晦在心的男女之情。
诸葛弈叹道:“她是我手里最好的一颗棋子,也是我心甘情愿保护的人。即便她疯了,依然会成为我手里最强的刀。三年又怎样?八大氏族会逃过我的掌心吗?”
闫礼忽然心跳加快,他似乎触及到诸葛弈一直隐藏的秘密。现在,诸葛弈要亲口向他承认吗?
“诸葛子伯,若我愿意成为你手里的第二颗棋子,你可愿帮我重回闫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