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708)

“堂嫫嫫心思够深的,竟想利用我师父来替你报仇。”

“你……你怎会在这儿?”

堂嫫嫫惊慌,没想到栗海棠从另一扇窗子跳进来,而站在外面的蒙面少年绝不是诸葛弈。

“你去找师父,我在这儿很安全。”

栗海棠对蒙面少年说,少年颌首、目光凌厉地瞪向堂嫫嫫,警告她别对海棠动歪心思。

堂嫫嫫苦笑,若回到半年前她或许有挟持之力,现在这副病躯连活着都难,还能打什么歪主意。

栗海棠对蒙面少年摆摆手,说:“放心去吧。你不在这儿,也会有人暗中保护我的。”

蒙面少年点头,安心返回塔楼式主屋去寻找诸葛弈。他带栗海棠离开一楼厨房的时候,恰巧周姨娘迎面走来。幸好他机灵拉着海棠躲进米袋后面,避开了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周姨娘。

栗海棠坐到刚刚诸葛弈坐过的凳子,翻打黄梨雕花木盒,看到里面的玉佩、玉簪、绸帕。

“这些东西是诸葛樱留给亲弟弟的遗物。”

堂嫫嫫暗示海棠别触碰匣子里的东西。

栗海棠嗤之以鼻,冷笑说:“不值钱的玩意儿罢了,樱姐姐才不会当成宝贝呢。纵然她成为奉先女的日子不长,终究地位尊贵。八大氏族的老爷们又不是傻子,一个冒名顶替的奉先女能擅自使用奉银?”

“奉先女的意思是……诸葛樱骗了我?”

堂嫫嫫浑沌的眼睛透着几分森冷。

栗海棠无惧于她的眼神,淡然道:“堂嫫嫫真是病得老糊涂了,分不清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堂嫫嫫恼羞成怒,气得狂咳不止。她是老了病了,可她不糊涂、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奉先女想说什么便直说,何必羞辱我这快要死的人呢。”

“堂嫫嫫是聪明人,临死要扯个冤鬼作伴,免得黄泉路上太孤单。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栗海棠无情又不屑的语气让堂嫫嫫忍无可忍,朝着海棠大吼。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享受着八大氏族的供养,锦衣玉食、家门荣耀。就算你的母亲被八大氏族的老爷们逼死,你仍然心安理得的活着。你的亲弟弟被继母小典氏害死,她借诸葛公子之手害得小典氏损伤身体再无生儿育女的可能。”

堂嫫嫫愤然站起,扶着墙和桌子艰难迈步,走近海棠。她浑沌的眼睛迸发愤怒的光芒,阴森的让人不寒而立。她指向海棠的鼻尖,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小小年纪成为奉先女,斗败了八大氏族的老爷和夫人们,又得燕峡翎爷和祁山秦五爷的助力,五年后你还会甘心成为活祭品被烧死吗?呵呵,不会!你不会!”

栗海棠平静地看着堂嫫嫫一步步逼近,毫不在意的从黄梨雕花木匣里拿起玉佩,说:“堂嫫嫫的玉雕技艺真是不错,可惜你的破绽太多。我想,师父亦看出它们并非樱姐姐所留,离开时才没有带上。”

堂嫫嫫微怔,她以为诸葛弈是放心的留下东西,没想到……

“不,这些东西确实是诸葛樱留给亲弟弟的遗物。”

“堂嫫嫫啊,我劝你善良些。你想毁掉八大氏族的心思我已知晓,何必装作无辜扯谎欺骗呢。”

栗海棠放回玉佩,拿起玉簪,品评:“这樱花雕得不够细致,玉质也不算好。”

放下玉簪,又拿起绸帕,平铺在桌上,说:“我曾看过历代奉先姑姑的手札。每一代奉先女常用的帕子所用布料皆有记录,绣制的花样儿也会描画出来。诸葛樱冒名顶替乌氏族的姑娘成为奉先女,仅仅两年写下六本手札。其中,她亲手记录所用的帕子、香囊、荷包、罗扇等等,无一件用绸缎制成。”

堂嫫嫫惊骇失色,抱着茶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紧张到结巴地问:“你,你,你怎会……怎会……”

“怎会揭穿你的阴谋是吗?”

栗海棠将东西收回黄梨雕花木匣,盯着堂嫫嫫抱在怀里的茶壶,说:“只有这件东西是樱姐姐曾经用过的,后来她送给了你。”

“你……你……胡说!”

堂嫫嫫扭曲着身子保护茶壶。

栗海棠托着下巴半趴在桌子上,看到堂嫫嫫像疯子似的抱住茶壶蜷缩成一团。她有些感叹诸葛姐弟的魁力,一个改变了堂嫫嫫,一个改变了她。

“堂嫫嫫,和我说说诸葛樱吧。她应该是你最愿意付出真心的人,对不对呀?”

“诸葛樱是好姑娘。她知自己难逃升天,便悄悄来到守安堂见我,将这个茶壶送与我作念想。她说:终有一日八大氏族如大厦倾覆,毁在这些冷血无情的掌权老爷们手里。若她的死能换一个清平未来,她将含笑九泉。”

“我时常梦到樱姐姐,她老是问弟弟在哪里。”栗海棠走来,扶起堂嫫嫫坐回窗前椅子里,说:“堂嫫嫫,你恨的人是谁?”

“莫族长。”

堂嫫嫫满脸愤懑,忿忿地说:“我原是莫氏族北三府的庶女,如今的莫族长是我的堂弟。那一年选莫氏奉先女,他才十二岁的样子便已心思深沉,向莫老族长提议选旁支的庶女为奉先女,既好掌控又不至于权势外移。我被老祖父强行送去遴选,谁知莫族长早已下定决心害我,将一双四寸玉履替换。”

“为何我当初被选时,穿的三寸?”

“因为东窗事发,替换玉履之事被栽脏到我的头上,不仅害我被囚送到守安堂永世不得出去,还连累了全家十九口被赶出瓷裕镇,三代子孙不准在瓷裕镇经商、不准打着莫氏的旗号做生意。我的家人只能迁移到镇外五十里的村子居住,整整三十一年的仇恨和屈辱,我要让莫氏一族来偿还。”

“堂嫫嫫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力量去报复莫族长和莫氏族呢?”

栗海棠伸食指戳戳堂嫫嫫护在怀里的茶壶,觉得茶壶很普通嘛。

第907章 师徒夜访刘喜娘

栗海棠的纤细食指未碰到茶壶,堂嫫嫫吓得扭过身子保护,冷声警告:“敢碰我的茶壶,我咬断你的手指!”

栗海棠委屈了,她只是好奇嘛。

“堂嫫嫫真小气,一个茶壶而已,戳坏了我再赔个新的给你。”

“你懂什么,这是诸葛樱当年亲手烧制的。”

“啊?樱姐姐会烧制瓷嚣?”

栗海棠瞠目,没想到诸葛樱短短两年竟学会烧制瓷嚣。

一道黑风从门外掠来,刹时堂嫫嫫保护的茶壶已落入黑衣人的手里,另一边的窗子破开闪入一道旋入,和那抢茶壶的黑衣人交手。

“千夜别打,他是师父!”

栗海棠不必用眼辨识,只闻黑衣人身上淡淡的御贡檀香便知他是谁。

拉下蒙面的黑布,诸葛弈宠溺地捏捏她的脸蛋。

“你怎知是我?”

“因为知道是师父呀。”

栗海棠眨眨杏眼一脸真诚,她才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前将秘密说出来呢。

诸葛弈看向堂嫫嫫,将茶壶还给她,说:“你别生气,小丫头顽劣不懂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抢我茶壶的人是诸葛公子,该道歉的人是你。”

堂嫫嫫紧紧抱着茶壶,她没想到诸葛弈的功夫竟如此高深,恐怕守安堂里暗藏的女护卫们也无法与他抗衡。

栗海棠让千夜去守安堂外面守着,免得引起堂里女人们的惊慌。

“你怎遣他出去了?”

见千夜翻窗悄无声息地离开守安堂,堂嫫嫫好奇地问海棠。刚刚那少年的功夫也不错,冰冷严肃的神情是众多女子最喜欢的模样。

栗海棠撇撇嘴角,调侃:“这守安堂里囚禁的女人们自从关进来之前根本见不到男人,万一哪个芳心动的非要和千夜私奔可怎么好。”

“哈哈,你这丫头,真是……咳咳!咳咳……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堂嫫嫫又笑又咳,她困守在这座冰冷的雕楼里循规蹈矩的活了三十一年,看过太多胆大包天、直言不讳的年轻姑娘,但经过日复一日的消磨,那泼天大胆的姑娘们渐渐苟活偷安,再无当初的傲气和霸道。

栗海棠的胆大让堂嫫嫫老眼放光,她觉得这种无所顾忌的大胆言行因海棠身份尊贵,又有强大的靠山倚仗能自由自在,不受八大氏族的约束。

多说无益,诸葛弈来此目的已达成,只差带海棠去见刘喜娘便可。

“夜深了,堂嫫嫫歇息吧。”

诸葛弈揖礼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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