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别恼火,我言出必行,保准辛管家平安无事。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别闹得满城皆知就好。
“二叔慢走,侄儿不能亲自护送你回去了。”
“好好照顾辛管家,有你的好处。”
栗二老太爷迈出院门之时,不舍地回头望一眼辛爷爷。今日一别,谁知明日会如何呢?各自珍重吧。
送走栗二老太爷,栗族长仗着自己带来的人多,无视自己的三个弟弟,想直接打死辛爷爷一了百了。
他料想到三弟和四弟会置身事外,唯有他与二弟两虎相争,但他占了优势稳赢。
如栗族长所想,栗三爷和栗四爷没胆子与栗二爷为伍,也不敢偏帮着他。二人犹豫不决之时,栗二爷劝两个弟弟到院外等消息。若他不幸死了,请两个弟弟进来替他收尸。
栗三爷和栗四爷汗颜,可他们实在没胆子留下来,便答应着栗二爷的请求,闷声不语地退到院子外面,蹲在低矮院墙根儿听着院里的声响。
院子里,栗二爷势单力薄,将辛爷爷护在身后,独自面对栗族长及十几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很有特点,他们的脸颊上都有一个烙印“囚”字。
“没想到堂堂栗氏族长私养死囚,训练成杀人成魔的死士。我的亲大哥,你隐藏得好深呀。”
栗二爷语气轻松地调侃,不见面对众多强敌时有丝毫的怯懦神情。
栗族长心中不由佩服二弟临危不惧的淡定。若他置身如此绝境,必然会口齿不清、心思不明。
可是既生瑜、何生亮?族长的权势和财富必须掌控在他的手里,决不能被任何人抢走。儿子,妻子,弟弟又算得什么呢?即使与天下为敌、与亲人反目,他亦不惜任何代价永绝后患。
“二公子速速离去吧,老奴已是黄土埋到脖子的将死之人,活着反而是遭罪呢。”辛爷爷颤微微的从栗二爷身后走出来,努力挺直驼了十几年的背,气昂昂地斥骂。
“你这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猢狲,老族长当初瞎了眼才会立你为继承人。早知你今日如此心狠手辣不顾亲情,连结发妻子、亲儿女都敢下毒手,我真该劝老族长将族长之位交给二公子、三公子或是四公子,他们任何一人都比你更合适做栗氏族长。”
“呵呵,老混账,你说得太多了。”栗族长拿着马鞭大步走过来,扬起一鞭抽打向辛爷爷,被栗二爷眼疾手快抓住鞭子。
“够了!你别逼我动手!”
栗二爷大喝一声,扯来马鞭挥手抛出院墙外。他咬紧牙关瞪向栗族长,对方敢再有动作便来个鱼撕网破。他势单力薄又如何,有一口气也决不认输。
“二弟别犯糊涂。他死了,谁能知晓父亲临终遗嘱呢?只要除掉他,我愿意遵守承诺将栗氏族交给你来管治。”
栗族长抛出诱人的饵,栗二爷果然犹豫起来。一边是忠守父亲遗嘱的老管家,一边是日夜都想掌控的栗氏族权势,真是两难决择啊。
“二弟别急,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思忖清楚。”栗族长笑得奸诈,扭头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吩咐:“去点柱香,让二老爷想清楚。”
黑衣人冷哼一声算是应着,转身进到破屋里,在栗氏老族长的牌位前寻到一把香。取出一根燃好,伸手将牌位取下夹在腋下走出屋来。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不敬老族长的牌位。”辛爷爷见黑衣人腋下夹着栗老族长的牌位,大怒着冲过去抢来护在怀里,愤恨不平地喘着粗气瞪着黑衣人。
栗族长嗤笑道:“老混账,你激动什么。那是我爹的牌位,又不是你爹的,你激动什么?啊?”朝辛爷爷伸出手,“拿来!拿来!”
“这是老族长的牌位,我……”
“去,拿来给我!”
栗族长指挥着黑衣人从辛爷爷怀里抢来牌位交到他的手里,他挑眉斜眼看看牌位上的朱漆字,撇嘴嫌弃说:“我爹当族长的时候,你也得了不少好处。怎么立个牌位连金漆字都舍不得花呢?”
说完,手一松,牌位重重摔砸在地上顿时裂出一道大口子。
“啊!”
辛爷爷惊恐大喊,寻着声音扑过去,将裂开的牌位紧紧护在怀里,猛然抬头看向栗族长时竟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点点腥红混合着飞扬的尘土飘洒在四周,辛爷爷睁大空洞无神的眼睛,身体蜷缩着抱住裂开的牌位渐渐向前,头重重地抵在地上。
旁边的黑衣人蹲下来,伸出两指在辛爷爷的鼻下试探。
“他死了。”
栗族长撇撇嘴角,遗憾说:“一个牌位罢了,老混账竟当成宝贝似的。摔坏就摔坏吧,至于气死自己吗?”
栗二爷冷眼看着这一幕,更加坚定要抢夺权势的信心。如此冷血无情的人成为族长,整个氏族和族人将会被带入水深火热之中。
第668章 一猜就猜中了
奁匣阁,东跨院。
中院和后院被烧毁了,东跨院被烧毁一半,栗海棠决定把东跨院留给丫鬟和老婆子们居住,她和乌银铃、青萝、杨嫫嫫、李嫫嫫和刘二娘暂时住在西跨院。
杨嫫嫫和李嫫嫫各自率领丫鬟和老婆子们收拾未烧毁的东西,记录账簿交给执事老嫫嫫留存。
刘二娘心疼自己的厨房,迟迟不肯离开后院。在厨院废墟里寻找自己最喜欢的菜刀、最惯用的厨具,还有她精心调制的几十坛子酱料。
西跨院的后院正房,青萝默默清扫着西屋的架子床,素净的床栏与奁匣阁二楼卧房的雕花嵌宝拔步床犹如一个天上珍宝、一个地上泥丸。
见栗海棠坐在堂屋的小榻上发呆,身上还穿着沾满泥泞污渍的衣裙,她眼眶泛红偷偷擦泪。
“大姑娘,银铃姑娘来了。”
外面小丫鬟禀告,唤回海棠神游的思绪。她往旁边一抓,抓了空。平日走哪儿都带在身旁的食匣子竟然不知丢在何处了。
门帘掀起,乌银铃两眼泛红,抱着一床锦被进来。她身后跟着几个老婆子,抬着三个大箱子轻手轻脚地摆放在门口,又悄悄退出去。
栗海棠对乌银铃招招手,拉着她坐到身边安慰:“哭什么呀,咱们好好的没伤没痛的。烧了更好,咱建个更大更漂亮的房子。”
“我没有心疼烧坏的破房子,我是心疼大姑娘受委屈了。”乌银铃抱住海棠止不住地流泪。她日夜祈祷栗海棠能平安顺遂,怎么老天爷偏偏待她如此苛刻呢。
栗海棠拍拍她的背,笑说:“我没有委屈呀。真正受委屈的是你们,无辜的被牵累进来跟着我住破屋小房,大冬天的穿不暖吃不好,我心里愧疚着呢。”
“大姑娘快别说这样的话,我们不觉得委屈。能和大姑娘一起,吃苦也是甜的。”乌银铃连忙安慰海棠,怕她自责忙转话题,看向门口摆放整齐的三个大箱子,破涕而笑说:“大姑娘猜猜,这三个大箱子是谁送来的?”
栗海棠淡淡一笑,说:“不用猜。天底下能想着咱们姐妹的,只有一个人。”
“谁?”
乌银铃佯装惊讶,也好奇海棠是如何猜到那个人的。
栗海棠笑而不语,起身去第一个大箱子打开盖子,里面摆放整齐的冬衣棉袄和斗篷,三套成衣的布料更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
“大姑娘快说说,你猜到的人是谁?”
“元俏,对不对?”
“大姑娘聪慧,果真一猜就中。”
乌银铃自叹不如,什么都逃不过海棠的眼睛和心思。她以为海棠最先想到的会是燕峡镇翎爷,祁山镇秦五爷,或是莫晟桓、莫晟泓等人,也许能想到莫妘秀呢。
栗海棠拉着乌银铃重新坐回小榻上,“你来猜猜,我是如何一猜即中的。”
乌银铃努嘴自嘲:“大姑娘心思敏捷,我蠢笨得猜不出来。”
“呵呵。其实我能猜中,还是你的功劳呢。”
见乌银铃诧异不信,栗海棠抓来银铃抱来的一床锦被,指指锦被上的花纹,说:“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花样子不是咱们平日画着玩的?你瞧瞧这个,不是你当初画好被元俏抢去的花样儿吗?”
乌银铃睁大眼睛仔细看,果然眼熟呢。
“大姑娘的眼睛真厉害,乍一眼就辨认出我随手画的花样子,真真的显出我蠢笨如猪呢。”
乌银铃甘拜下风,若没有海棠提醒,她连自己当初画的什么都忘了,更别提被元俏抢走的事情,早忘得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