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栗族长命令我之前,难道不想听听我所说的正经事是什么吗?”
诸葛弈将小姑娘护在身后,同时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也聚拢过来,与他形成三点保护着小姑娘。
栗族长暗咬牙,张开嘴巴说“不想”又好奇诸葛弈所说的正经事,纠结来纠结去,只听身边的莫族长沉声道。
“你们要做的正经事不能选在白天吗?非要彻夜不归?”
栗族长仿佛抓到真理,挺直腰板说:“对,白天不行吗?”
诸葛弈摇头叹气,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交给莫族长,又退回去。
叠折整齐的一张纸条很薄,莫族长略犹豫后谨慎打开,垂敛的老眼在看到属名时瞬间睁圆,炯炯有神地看向诸葛弈。
“这是……”
“是。”
诸葛弈揖手回复。
欲言又止的莫族长将纸条重新叠好,亲自走下月台送到诸葛弈面前,低声叮嘱:“千万要收好了。”
“是。”
诸葛弈将纸条放回袖子里,冷瞟阴沉脸色的栗族长。
莫族长咬牙思忖片刻,对栗海棠说:“明日黄昏前必回奁匣阁。”
“海棠遵命。”栗海棠行万福礼,感激道:“多谢莫族长。”
莫族长摆摆手,吩咐老管事送栗海棠和诸葛弈离开,至于乌族长夫妻已悄悄从瓷源堂的偏门离开,自始至终无人阻拦、也无人理睬。
回到瓷源堂大门外的马车里,待到侍童小右将马儿调转方向朝着瓷裕镇的南城门驶去,栗海棠才好奇地抓着诸葛弈的袖子寻找那张纸条。
诸葛弈温柔宠溺地凝睇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脸,凭她抓着冰冷大手,另一只小手在袖子里摸索。
“找到了!”
栗海棠兴奋大叫,迫不及待地展开叠好的纸条,只看到纸条短短六个字。
“乌氏殒,莫氏兴。师父,这是何意?你想对付乌氏族吗?”
“乌族长早已成为莫族长的眼中钉,我们要借助莫族长之手逼乌族长害怕。只有害怕,才好拿捏,为我们所用。”
诸葛弈捏捏白嫩的小脸蛋,拿走纸条焚于煮水的炭炉中,“乌族长没有子嗣,空有野心又不坚定。比起悟戒大和尚做乌氏族长的时候,乌氏族在乌族长的手中已走向没落。我们必须趁着乌氏族没落之前谋划一番,至少乌氏族不能白白浪费。”
“可我不喜欢莫族长,更不希望莫氏族强大。”
栗海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掌控莫族长,莫氏族的强大让她感到害怕。师父刚才说害怕才好拿捏,她可不想被莫族长拿捏。
诸葛弈莞尔浅笑,揽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声承诺:“放心,莫族长伤不到你的。我会牢牢拿捏住他。”
好吧,一物降一物,相信师父是莫族长的克星。
栗海棠如是想着,窝在他的怀里倦意袭来,小脸埋在他的胸膛恬静熟睡。
第599章 江湖三盗齐聚
寒夜谷。
未命名的山庄在不计其数的长工日夜辛苦劳作之下终于将主屋的高高白玉石基座建成,高十丈的基座上已竖起十几根擎天木柱,皆是花重金从京城运来的楠木。
一根楠木的价钱能建一座民宅,堆在木场里的楠木足足十万余根,可见建造这座山庄的主人多么财大气粗。
青壁马车停在山谷入口的大木栅栏外,守门的护卫举着火把走过来打量赶车的人和马车上悬挂的灯笼。
侍童小右不语,从腰间取出一块木牌子展示给护卫看。
护卫借着火把的光看清木牌子上的“翎”字,立即笑呵呵地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照亮,一边呼唤同伴们将木栅栏向两边挪开,一边陪笑道:“原来是诸葛大掌柜驾临,小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少废话,快去通禀。”
小右冷瞟一眼,喝令马儿跑起来。
护卫笑着应声“是是是”,连忙加快步子拼了命地跑向山谷东南角的营帐区。
少时,青壁马车超过护卫更快一步停在营帐区的围栏外,麦苗早已等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站在她身后的三个人在马车停罢后,不约而同的后退三步,俯首恭敬的样子。
车帘掀起,诸葛弈抱着一个玄色斗篷包裹的东西慢慢走下来,在麦苗等人欲开口请安时龙眸微瞪禁止他们出声。
麦苗看到玄色斗篷被夜风卷起时露出一双小巧的红色绣花鞋,立即恍然大悟,默默地后退让出路来,偷偷打眼色给后面的那三个人。
诸葛弈大步进到宽敞的大帐里,将包裹在玄色斗篷里熟睡的小姑娘轻轻放到木板床上,再为她盖上一床厚厚的被子。
“主人,听说大姑娘在瓷源堂教训乌族长,大姑娘没受委屈吧?”
绕过屏风悄悄来到内室,麦苗站在诸葛弈身边低声询问。
诸葛弈一语不发,抬手命令她出去。在海棠的额头上亲吻,为她掖好被角才转身离开。
一道厚重紫檀木屏风将宽敞的大帐隔成内外两室。内室静谧温馨,青铜博山炉轻烟袅袅,满室弥漫御贡檀香味儿;外室布置简单,主位一桌一椅,两侧各分列四张椅子,椅子之间有方几,摆着一模一样的五彩瓷茶碗。
诸葛弈坐于主位,麦苗站在他的旁边,刚才在帐外迎接的三个人有二个坐在椅子里,唯有一人畏畏缩缩地站在门边。
“诸葛兄弟,你把咱们招来这山谷,难道想奴役咱们不成?”蒙止没个坐相地斜倚着椅靠,手里把玩着空茶碗,一双发亮的眼睛盯着漂亮的麦苗。
诸葛弈略过蒙止那贪色无耻的眼神,看向坐在左边首位的鬼手冷肆。
“查到了吗?”
冷肆惜字如金的“嗯”声,从怀里取出一本花名册。
麦苗走来取走,并未交给诸葛弈阅看,反而转身进到内室去抄录。其实早在鬼手冷肆拿来花名册之前,诸葛弈的影卫已将密信送到她的手里,她只是再抄录一份儿比对,看看缺失了多少。
麦苗在内室抄录之时,诸葛弈抿唇不语似乎在等待比对结果。从始至终,冷肆呆怔地盯着大帐屋顶的某处,蒙止专注于手里的空茶碗,似乎没有人对花名册里的内容感兴趣。
诸葛弈放下茶碗看向畏缩在门口的鼠爷,指指右边首位,“过来坐。”
“小人不敢!”
畏畏缩缩的鼠爷忽然扑通跪下来哭着哀求:“主人,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打着主人的旗号去骗人了,求主人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求主人饶了我的贱命吧!”
头磕在上等的柔软西域毯未发出半点声响,也未伤到分毫。这让鼠爷感到委屈,他本想来个苦肉计,谁想知他的脑袋都快磕昏了没留下痕迹,更别提流血受伤。
诸葛弈不出声,冷肆不出声,蒙止也不出声,就看着鼠爷像只磕头虫似的把自己的脑袋当仇人般折腾。
蒙止有些不满,在鼠爷感到眩晕,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时,他大步冲过去将鼠爷扶起,讥讽道:“诸葛兄弟不过是燕峡翎爷的心腹罢了,狐假虎威也该有个分寸。咱们是江湖中人不懂你们商人那腌臜规矩,也最恨商人的小人行径。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鼠爷已知错,诸葛兄弟何苦咄咄相逼?再说他打着活死人的旗号行事,既与燕峡翎爷无关,更与你不相干。”
盯着屋顶呆怔的冷肆回神儿,睨了蒙止一眼,看向诸葛弈说:“鼠爷乃我匪道排行第三,若你真要杀他早已动手,何苦饶他又不刁难他呢。”
诸葛弈放下茶碗,薄唇抿紧不作回答。龙眸微敛看不透他的想法,冷肆只好闭上嘴巴继续仰头盯着屋顶的蜘蛛结网。
“师父,你怎不叫醒我呢。”
屏风后传来小姑娘娇滴滴的埋怨,和麦苗低浅的笑声。
栗海棠边翻看着花名册,边绕过屏风来到诸葛弈身边。初醒时绵软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娇气,樱粉小嘴噘起不高兴地抱怨。
“乌族长真是该死,竟笼络江湖匪贼排行第三的混蛋来谋害我,还有这些小匪贼也有江湖排名的。师父,看来你要杀一儆百,让他们知道活死人的厉害。”
“海棠,抬起头看着我说话。”
诸葛弈喝令她正视自己。
栗海棠乖顺地抬头,因为她站在诸葛弈的身边,故而轻易看到左边首位的鬼手冷肆,和旁边小几上的两个空茶碗。
她扭头看向大帐门口,蒙止和鼠爷相互搀扶着,鼠爷的贼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蒙止已双眼呆滞如木头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