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391)

栗海棠等待冷肆拿来木盒子时,一个个瓶子罐子依照氏族排序摆放好,说:“终有一日会用到它们的。咱们不去害人,却要防备着他们。尤其闫族长的底细尚未查明,更该多防备他。”

诸葛弈认同道:“确实要防着他了。近来他常常出入花间楼,我又无法派人潜入去打探,实在无可奈何呀。”

“不如我去吧。”

入夜毛遂自荐,诸葛弈略犹豫便摇头驳回。

“不行。你的身份太特殊,万一被识破会牵连秦氏庄子。”

入夜笑叹道:“诸葛公子,你也许不知我在瓷裕镇的名头。我是秦氏庄子老管事的儿子,也是瓷裕镇与纨绔公子厮混们的小花爷,曾有三次进入花间楼吃酒赏歌舞。既不算熟客,又不算脸生,行事最方便。”

“正因如此才不能派你去打探消息。”诸葛弈放下闫氏族的瓶子,细思片刻见冷肆抱着一个素面木盒子进门,说:“冷肆,我请你一同去花间楼吃酒赏歌舞,如何?”

“不去!”

冷肆放下木盒子,坐到自己的凳子上,大喘几口粗气,说:“花间楼是谁的地盘你不是不知道,那地方岂是我能去的?万一被认出来,消息传到花间楼主的耳朵里,他能放过我吗?”

诸葛弈笑而不语,悄悄递眼色给小徒弟。来,帮师父搞定这头倔驴子,师父给你买好吃的糕饼。

栗海棠认认真真的往木盒子里摆放瓶瓶罐罐,没注意到诸葛弈“坑徒弟”的眼神,却不放过冷肆,好奇问道:“冷大哥得罪过花间楼主吗?我常听师父说花间楼主很强,比秦五爷和翎爷更富有。”

冷肆点头,说:“天下坐拥财富之巅的人有五个,第一个乃富甲天下的活死人,第二个是大隐于市的花间楼主,第三个才是京城的皇帝老儿,最后两个是与你认亲的秦五和翎十八。此五人掌天下权势、财富、命数、劫运。呵呵呵,瓷裕镇的这八个老王八蛋在他们五人面前,给他们提鞋倒恭桶都不配。”

栗海棠瞠目结舌,盯着木盒子里的瓶瓶罐罐不知想什么,忽然抬头瞪圆大眼睛盯着诸葛弈,她的心里泛酸。这个坐拥天下权势、财富、命数、劫运的少年却背负着血海深仇,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有钱何用?

权势何用?

命不是自己的,劫是别人造的,他连活下去的希望都寄托于别人的身上。

栗海棠丢开瓶瓶罐罐,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地动山摇,哭得房倒屋塌,哭碎了诸葛弈的心。

冷肆和入夜对视一眼,二人皆是一脸的蒙。

“诸葛,她哭什么?”

“小主子,你……谁惹了你,我替你出气去。”

入夜挥挥拳头,他的功夫没有偷技高,但揍个普通百姓还是可以的。

冷肆挠挠头,看向诸葛弈,“我刚才说错话了?”

诸葛弈苦笑道:“没有。是我招惹她哭的,我先带她回去了。这木盒子也一并带走了,你们休息几日。”

栗海棠哭得伤心,却没忘记抱住木盒子。她被诸葛弈抱在怀里,转身往外走时故作不经意地亲吻她的额际,低声哄她:“回家再哭,好吗?”

“好。”

栗海棠忍住悲伤,一手紧紧抱住木盒子,一手圈住他的脖子,任由他重回枯井密道,顺利回到无心院后花园的假山腹地。

此时,无心院后花园的亭子里坐着一个“闲人”。闲到一边喝茶一边欣赏“鞭子抽人”,看到精彩时还忍不住拍掌叫好。

诸葛弈走出假山洞,绕出转角便听到熟悉的叫好声,剑眉微蹙、脚步迟疑。

“师父,是翎爷的声音。”

栗海棠侧耳倾听,再次确认是翎十八的声音。

“是。”

诸葛弈抱着她走出假山,十丈外座落于花圃之中的亭子里坐着一位潇洒俊美的男子,而亭子对面临时搭建的木架子上绑着一个全身血痕的少年。

第496章 难猜透女儿心

“你们回来了。”

翎十八瞟都不瞟牵手走来的少年和小姑娘,细品香茶、欣赏“鞭子抽人”的趣景。

诸葛弈进到亭子里,坐到翎十八的身边。而海棠吓得站在亭子外面,胆怯地偷瞄木架子的少年。

“妹子别害怕,一个小毛贼儿罢了,待我审过后丢去河里喂大鱼。”

翎十八为诸葛弈倒一杯茶,又招呼栗海棠坐来身边。

栗海棠怯怯地问:“翎爷,我瞧着他怪眼生的,该不是你从燕峡镇招惹来的小毛贼儿?”

“哈哈哈,我若在燕峡镇被偷了,那贼儿定是鬼手冷肆或江湖销声匿迹的老贼偷儿。江湖上敢偷我的人,除了此二人再无别的。”

翎十八手里的象牙扇“唰”地展开,笑眯眯道:“不急不急,先让他吃吃苦头才好招出幕后主子呀。”

“翎爷真闲,连我无心院的毛贼儿都不放过。”

诸葛弈认出被鞭打的少年是谁派来的,更不相信翎十八会不知道其中内情。敢在无心院里明目张胆的动鞭子,翎爷是有不把八大氏族放在眼里,狂妄嚣张到无人能阻拦。

栗海棠听诸葛弈的意思是认识的,那她就安心了。乖乖地坐在翎十八和诸葛弈中间的木凳子上,捧着翎十八为她倒的茶小口饮。

翎十八笑问:“我来时看到鬼手冷肆从镇北边赶回来,后面有个影子在盯梢,不知从哪里盯来的。”

“啊!他暴露了?”栗海棠险些从凳子上摔了,担忧地压低声问诸葛弈,“师父,怎么办?”

诸葛弈温润浅笑,倒掉她捧在手上的旧茶又添了新茶,柔声安抚:“翎爷做事从来滴水不漏,敢把无心院里的小毛贼绑在架子上抽鞭子,那跟踪鬼手冷肆的影子也……翎爷,我猜得对吗?”

翎十八敛收象牙扇攥在手里,斜睇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笑着责怪道:“阿弈,咱们见惯了血腥不觉什么,你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也不怕吓坏我的亲妹妹。”

“影子被翎爷的护卫打死啦?”

栗海棠瞠目结舌,小心脏忽然扑腾扑腾狂跳起来。比被诸葛弈温柔的亲亲还……嗯,激动,特别激动。

翎十八和诸葛弈做出一模一样的呆表情,异口同声问。

“你不害怕吗?”

“你想去看看?”

无视翎十八的提问,栗海棠激动地抓住冰冷大手,“去去去,师父带我去看看。”

“恐怕不行。”

诸葛弈无奈苦笑,他深知翎爷对侍“敌人”的手段有多么残忍,玩死一个人就像玩死一只耗子那般容易,且要变着花样儿的折磨而死。

江湖中人人皆知秦五大义,翎十八狡猾,活死人冷血无情。可真正落入翎十八手里的“死人”们才知道,翎爷琢磨出来的酷刑比皇宫天牢里的酷刑更恐怖。

栗海棠以为诸葛弈担忧她害怕才不肯带去的,只好转头央求翎十八。

“翎哥哥,你带我去吧。”

“姑娘家家的看那作甚?多晦气呀。乖,明儿我陪你去逛集市,喜欢什么买什么。”

翎十八大手一挥,藏在袖子里的一叠子宝钞“啪”在小姑娘面前。宠妹子,他是认真的。

诸葛弈莞尔,这等宠爱小姑娘的行径他乐见其成。尤其从翎十八的兜里拿出那么多价金千两的宝钞,实属难得。

栗海棠心心念念着看死掉的影子,想知道是谁暗中豢养了那么厉害的影卫,连鬼手冷肆亦没有发现其跟踪。

“师父,翎爷,我先回奁匣阁换件衣服再回来。”

栗海棠起身行礼,告辞。在二人的注目下大摇大摆走向木架子,在冷水泼醒的少年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浑身血痕的少年惊恐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干裂双唇颤抖着,呼吸亦急促起来。

“把我的话送到,可以留你一条活路。”

“君子…一言…”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若你依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保证不翻脸;若你半途反悔或贪生怕死,又或出卖我去讨好那个人。嘿嘿嘿,我翻脸很快的哟。”

尖削如笋的玉指轻轻抠在少年左胸膛的斜伤口上,对旁边的侍童小右说:“小右哥,放了他吧。”

“这……主人……翎爷……”

小右看向亭子里的二人,左右为难。

栗海棠懒得废话,直接动手解开麻绳,说:“你着我走吧。出了镇子再去打听,别给我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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