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34)

听听,这委屈的小娇音儿好像小右拿着刀横在她的脖子上逼迫似的,真真令人啼笑皆非。

诸葛弈收好香匣,似笑非笑道:“哦?可否告知为师,你练的绝世神功出自何门何派、何人所创、何人教授于你?”

栗海棠翻身坐起来,拉过一只枕头抱在怀里,很正经严肃地说:“禀告师父,我准备练的绝世神功乃自古就有,能无师自通,练功者只需记住一点。”

“哪一点?”

诸葛弈饶有兴味地斜睇她,这小丫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俏模样挺可爱的。

栗海棠学着他握拳堵唇掩饰尴尬清咳的样子,极为虚伪的“咳咳咳”三声。偷瞄他温和笑容未变,小心脏颇为不安地狂跳着。

“师父,这一点嘛……就是……就是……”她可以投降认错吗?其实,她也不知道要记住个啥。

维持严肃表情的小脸瞬间垮下来,刚才大言不惭的栗海棠像泄气的球,下巴托在竖抱在怀里的枕头上,一脸求饶地眨眨大眼睛。

师父,求不打!求开恩!

诸葛弈神情淡淡,开始发育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强忍暴笑出声,学着她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哦,为师知道了,你说的那一点啊,其实是画龙点精之笔。为师知道你聪明,定能参悟其中玄妙。”

“师父,你知道?”

栗海棠傻了,她神马也没说啊,他又想的个啥?

诸葛弈故作认真地问:“你练的那个绝世神功有没有名字?说来给为师听听。”

名字啊,哈哈哈,当然有了。

栗海棠猛点头,笑容灿烂地说:“师父,绝世神功的名字叫……嘿嘿嘿,哈哈哈哈,咯咯咯咯……”

她捂着小脸蛋一脸羞涩的笑个不停,自己都不好意说出那名字。

诸葛弈敛起严肃,眼含宠溺的笑瞅着她笑得不能自已。这小丫头定是打着鬼主意,否则怎么会害臊得说不出口呢。

“栗大姑娘,求求你快说出来吧,我还要去办主子吩咐的差事呢。”

窗外的小右心急火燎,恨不得破窗而入。

栗海棠实在不忍心再闹腾憨厚耿直的小右哥哥,她忍着小脚的酸疼,扶着东西走到罗汉床的另一边坐下来。

伸长脖子,小脑袋几乎贴在雕花的窗子上,说:“小右哥哥,我练的功夫不适合你,你还是别想了。”

“请栗大姑娘告知,我为什么不能练?难道那绝世神功只能女子能习得吗?”

“咳,当然不是啦。”

栗海棠实在无语了,哀求地看向诸葛弈。只见他也托着下巴一副“我也想知道”的表情。

她咬咬牙鼓足勇气,大腿一拍,拼了!

“小右哥哥,其实我要练的绝世神功名字叫……厚、脸、皮!”

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声音洪亮地喊出最后三个字。樱粉小嘴里每喊出一个字,栗海棠的小脸蛋都染上一层羞红。

尾音极速收声,窗外静悄悄的,罗汉床另一边也静悄悄的。

栗海棠垂着小脑袋对手指,她预想中的效果不是这样的呀。难道窗外的小右哥哥被吓晕了?难道坐在对面的师父被吓傻了?

“哈哈哈哈!”

诸葛弈爆笑出声,隔着小方桌伸长手臂,微凉大手捏捏肉嘟嘟的小脸蛋。无奈又宠溺地轻叹:“你呀,小坏蛋!”

“唔!狮虎,疼!”

“疼就对啦,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淘气。”

诸葛弈回味着她的小捉弄。如果脱胎换骨后变成这个样子,他颇为欣慰呀。

栗海棠揉揉脸蛋,傲娇地说:“狮虎,等我练成厚脸皮神功,第一功不可没之人必定是你。”

诸葛弈拿出心爱的寿山石在掌心把玩,明耀龙眸探究地端详海棠。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栗海棠张张小嘴,曜黑杏眸中狡黠的芒一闪而逝。她自认伪装得很好,恬静而淡然地回答:“师父,我要学习很多东西,包括将那些人掌控在手心里。”

诸葛弈露出赞许的目光。这,才是蜕变后真正的她。

“主人。”

懒婆婆隔着八扇屏风恭敬禀告:“有位贵客递了拜帖,前来拜会主人。”

“拿进来!”

诸葛弈眉梢微挑,有趣。

栗海棠面露好奇,是谁?

第40章 酸溜溜的

师父,你知道是谁吗?

栗海棠一脸呆相。

诸葛弈温和浅笑,捏捏她的小脸蛋,轻声安抚:“耐心点儿。”

“哦。”好吧。

小姑娘乖得像只小兔子任由他捏捏脸、摸摸头、拉扯缀在脸颊边的一缕碎发。

诸葛弈玩心大起,本想取下她柔软耳垂上的翡翠耳饰,却听到院子里懒婆婆急匆匆而来的脚步声。他顿时失了捉弄她的兴致,半靠在罗床边的围栏上等着懒婆婆拿来拜帖。

果然,懒婆婆动作麻利地小跑进来,脸不红气不喘,双手奉上拜帖,说:“主人,瞧着马车的装饰应该是位商人。”

诸葛弈神情淡淡,翻开拜帖,削薄的唇角几不可察的下撇,不悦。

栗海棠见到他明耀龙眸中闪烁点点清冷,忐忑又犹豫地开口:“师父,是敌是友?”

阖上拜帖,龙眸中褪去清冷,恢复他惯有的温润,唇畔微翘,他对懒婆婆说:“告诉马车里的人,明日巳时在福庆楼的雅间见面。”

懒婆婆领命出去回话,连同那拜帖也一并带走了。

“你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出去逛。”

诸葛弈吩咐完也起身走了,留下栗海棠满脑子疑问。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感觉到诸葛弈有点生气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抛到脑后,为了明天继续逛大街,她还是养养精神吧。

有懒婆婆陪着吃过晚饭,栗海棠沐浴后裹着厚厚的锦被蜷缩在拔步床上。诸葛弈直到很晚都没有回来,听懒婆婆说他又去办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若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有点小害怕。她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一会儿是诸葛弈丢下她独自回瓷裕镇去享福;一会儿是看到失明的母亲又被父亲残暴的殴打;一会儿是栗夫人领着王嫫嫫来折磨她;一会儿是栗燕夫人突然翻脸无情将她关在门外……

夜里,借着微弱烛光凝睇小姑娘皱巴巴的小脸,微凉的手指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听她梦呓一声“娘”。

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她、看着她,寒凉的大手握住温热的小手,安抚梦中哭泣的她,让她依赖。

直到东方微亮,一抹霞光映雪,他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前半夜睡得并不安稳,后半夜睡得香甜。

栗海棠醒来伸个大大的懒腰,拥着被子坐起来,睁开迷蒙惺忪的睡眼,皱着鼻子嗅闻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气味儿。

咦?好像是诸葛弈独有的檀香味儿耶。

“海棠起来啦?”

懒婆婆端着一盆水进来服侍海棠洗漱。几日相处,称呼也从栗大姑娘到直呼闺名,更显亲近。

栗海棠掀被下床,简单披了件褙子。

“懒婆婆,师父呢?他回来没有?”

“主人已经在书房等了两个时辰,你再不起床恐怕要误了与人约定的时间喽。”懒婆婆拧干棉巾递给她,又去衣架取来新的薄棉袄子和长裙。

栗海棠坐到梳妆台前一边梳发一边问:“与人家约定是巳时,早早的去作甚?”

懒婆婆笑了,指指墙上挂着的西洋钟,说:“你自己瞧瞧是什么时候了?”

栗海棠狐疑地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感觉不好啦。

哎哟喂,她竟然睡到辰时?

“懒婆婆,快来帮我梳头。哎哎哎,怎么不叫醒我呀。”

懒婆婆好脾气地说:“我是想啊,可你睡得香甜怎么都叫不醒。再说主人念你昨日太累,要你多睡会儿。”

“懒婆婆,下次一定要叫醒我。万一误了师父的大事儿怎么办?”栗海棠把昨天买来的两支木簪子交给懒婆婆,“你瞧着用吧,我哪个都喜欢。”

“好。”

懒婆婆有一双极巧的手,眨眼的功夫便梳出漂亮的双丫髻,还簪了两朵漂亮的腊梅花。

栗海棠瞧着,比用木簪子装饰还漂亮呢。她起身抱住懒婆婆撒娇,也看到进门的诸葛弈和……

“哎?珅哥哥,你怎么会来?”

放开懒婆婆,栗海棠像只欢乐的小鸟一般扑答着两条胳膊奔向儒雅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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