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248)

栗海棠竖起大拇指,赞叹:“师父果然全才,天下第一。”

心爱小徒弟的赞美让诸葛弈很受用,他得意地扬扬眉,指向后院的一排客房,“道童和小厮都关在那里。”

“师父英明。”

栗海棠松开冰冷大手,对跟来的黑衣护卫吩咐:“你把外面的兄弟们唤进来,装扮成道童和小厮。不管谁来询问,只说三清道人在密室炼丹不可打扰。还有,守住客房里的道童和小厮们,别让他们逃掉去报信儿。”

“小主子放心,属下们会守好道观和人。”

“去吧。”

黑衣护卫心里暗暗叫苦,希望主人不会事后惩罚他们。小主子的命令就是主人的命令,只要主人没反对,他们硬着头皮也要执行下去。可谁知道主人会不会秋后算账?或者罚他们回燕峡镇大本营去回炉重造?

栗海棠挥挥小手,黑衣护卫跑去偏门外叫上自己的十几个兄弟们,去客房折腾那群被五花大绑的道童和小厮们。

“护卫首领呢?”

绵绵软软的询问声未消失,立即有黑衣蒙面护卫出现,与其他护卫不同的是此黑衣人的袖口绣有一枚金松针纹样。

“多谢各位护卫大哥们。还望你们再帮小女一个忙,去大殿‘请’三清道人到那边的河边。”栗海棠指向道观后方不远的一座山丘。

护卫首领偷偷瞄向诸葛弈,见“真正”的主人微点头准允,他才以口哨唤着自己率领的几个属下进入三清大殿的后小门,直奔藏于大殿地下的密室。

笑话,他又不傻,没有主人的准允就擅自听从“除主子以外的人”的命令,这无疑是自掘坟墓。那群替换道童和小厮的兄弟,祈祷你们不会被主人罚得太狠。

此时密室里,三清道人还在专心致志地鼓捣最新炼制的百花毒。他就好奇了,诸葛弈炼制的百花毒竟能化解他所制的断魂丸?以毒攻毒,真的那么神奇吗?

当三清道人百思苦想破解诸葛弈那颗百花毒的时候,哪里知道头顶上面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即将有一伙蒙面的黑衣人熟门熟路闯入密室来抓自己,而且是……

咣!

两扇金贵的雕金八卦大门被大力撞开,一伙蒙面黑衣人冲进来,废话不多直接动手,只听那个领头的蒙面人大喊一声:“打晕带走!”

乌涣涣的人群扑来,三清道人吓得嘴唇哆嗦,喉咙里卡着一个声音“你……”便眼前一黑、脑袋一空,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

寒夜观坐东面西,背倚重山峻岭、两腋天河九曲,开山劈岭一道屏障与周围环抱的燕峡岭形成斗谷。道观背后一座小山丘将燕峡岭汇集的小股山泉河从中劈开,泉河分流向两边形成漂亮的环抱状,在东高西低的山谷肆意流淌。

河边,栗海棠指挥两个黑衣护卫挥舞大铁锤把长长的铁钎子钉进河床中央,铁钎子是她让老管家阿伯帮忙从街市铁匠铺子里买来的,还有一条长长的粗铁链子。

“小丫头,你想做什么?这河水太浅根本溺不死他。”

诸葛弈提出疑议。对似乎小孩子游戏的整人手法并不认同,有可能激怒三清道人后,反遭他的算计。

栗海棠站在河边指挥着两个黑衣护卫把第二个铁钎子钉进,还大声说着:“把你们的剑也横在上面,钉得结实点儿,别让水流冲走或者被石头撞开。”

“小主子,我们的剑是主人赐予的,不能……”其中一名护卫心疼地禀告,眼睛一瞟旁边的“真正主人”,见他对自己点头,只好忍痛割爱,“好吧,属下愿意献出自己的剑。”

“是,属下也……愿意。”

另一名护卫更心疼。主人赐予的这把剑陪了他整整三年,日夜不离身。今日竟被当成铁钎子钉在河里,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啊。

栗海棠咧嘴很豪迈地说:“放心放心,回头我亲自向师父赔罪,央求他再赐你们一把更好的剑。”

“我没有,要送你自己想法子去。”

诸葛弈不客气地拒绝,他才没傻到自己的属下被人免费使用,还要自掏腰包献上两把名贵的剑?哼!想得美!

第309章 由己不由天

晕晕乎乎的三清道人不知迷乎多久才渐渐醒来,眼前黑漆漆一片让他大脑瞬时空白。在感觉到浑身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才猛然发现自己被套了黑布袋子,而双臂被粗重的铁链子固定住,每当他慌乱地划动双臂时能听到“叮叮铛铛”的铁链撞击声。

冰冷刺骨的水冲刷着渐渐失去暖意的身体,贴在脸上的黑布被水浸湿,他能嗅闻出湿冷气息带着淡淡的泥土香。

水流并不算猛烈,抬起头能呼吸,放下头会被水淹没。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山谷里,或者被歹人带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把黑袋子摘掉吧。”

娇绵悦耳的嗓音让淹没在冰冷河水里的三清道人怔愣,他万万没想到抓自己的人竟然是……

“奉先女?”

套在头上的黑布袋子被取掉,他如料看到站在河岸边的小姑娘,以后她身后的温润少年。

“画师,我们之间有盟约,你放任奉先女对老道下手,不怕老道翻脸吗?”

虽然狼狈、余威仍在,三清道人如狼目幽光凛冽盯着站在河岸上的少年。他不仅是三清道人,更是闫氏族的南府家主,一个毛头小子和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娃子竟敢暗算他?若是传扬出去,他还有何脸面立足于瓷裕镇,如何立足于八大氏族的族人面前?

心思百转千回,终究汇聚成愤怒,冷声喝斥:“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顽劣小童,还不赶快放了我!”

“是我要抓你来这里的,别扯上我师父。”

栗海棠走上前几步,提起裙子蹲下来,扯断一根青草把玩,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闫二爷,身为修道之人与自己的嫂子有那等令人不耻的风韵之事,你有何脸面跪拜三清大殿里的三位天尊?”

“你满口念着无量寿佛,却炼制杀人不见血的毒丸。你以延年益寿的丹药为幌子暴敛财富,却把自己描画成清高不沾尘的世外人。”

“闫二爷,修心在佛道、身染红尘污,凭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作为,还是快快滚回红尘乱世吧,别脏了佛门道境的清净!”

“你……住口!”

被冰冷刺骨的河水浸泡快半个时辰,三清道人发怒的气力都没有,吼出来声音也力竭嘶哑。他能感觉到身体中的暖意正在不断流失,四肢已变得僵硬,即便双腿没有被铁链绑住也无力动弹。

“闫二爷,你瞧瞧那边竖着的两个东西,有趣吗?”

栗海棠晃晃青草,指向闫二爷脚尖不远处。

三清道人拼尽力气躬身、抬头,只见距离脚尖仅仅三尺的地方有两柄寒光长剑被钉在河床中央,银光闪闪的剑身破水冲天,散发阴森寒意。

“你想做什么?”

“有些事呢,由天不由己;有些事呢,由己不由天。都说自作孽不可活,我真想瞧瞧自作孽的人能不能由己不由天。”

栗海棠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连身后的诸葛弈亦微蹙眉心,不解地盯着她的小脑袋。

相较于诸葛弈,处于恐慌中的闫二爷根本无暇体会这句“胡言乱语”的内涵。他直勾勾盯着那两柄长剑,隐隐不安的恐惧将他最后的反抗念头。

“奉先女,你想杀我尽管来呀,我已是死过一回的人又有何惧。只要你们遵守承诺助我的儿子成为闫氏族长,我这条命可以给你。”

“闫礼是你的儿子?”诸葛弈心中大惊,但脸上未露半丝异样,问:“闫礼是你和闫夫人的孩子?”

“呵呵,怎么可能。”

死到临头,三清道人也没有顾忌,仰面望天空,神情悲戚说:“我那可怜的妻子抱着孩子回娘家的路上遇到劫匪,杀母夺子啊。有人暗中通风报信,我带人赶去救人的时候……她一身狼狈躺在血泊中,呵呵,死了!死了呀!”

“所以你杀别人的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栗海棠并不同情他,相反的更恨他的冷血。一个尝过人生悲苦的男人竟干出杀人于无形的恶事,甚至将死之际没有半点悔意,仍执念于权势财富。这个人没救了,也不值得原谅。

“画师,你的承诺可还认?”

“我认。”

诸葛弈平静地应下承诺,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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