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180)

“快让人备马,我骑马回去。”

栗海棠见青萝和麦苗进来,问:“你们两个,谁会骑马?”

“大姑娘,我们都会骑马。”

青萝和麦苗异口同声。

栗海棠点点头,“很好。你们快去换件轻便的衣裳,咱们到无心院去借马。”

李嫫嫫已为海棠穿好衣服,忙说:“大姑娘,老奴去借马吧。”

“也好。”

栗海棠吩咐李嫫嫫去无心院找侍童小左,想着诸葛弈不在无心院真是难办,她连个帮手都没有。咦?等等,谁说她没有帮手的。

推开窗子,拿出贴身藏好的哨子吹响。

眨眼间,一道灰色影子跃入窗来,冷肆用块黑布蒙着半张丑疤的脸。

“冷大哥,陪你骑马回一趟栗氏村,我要赶去救弟弟。”

“与其你跟着去,不如我孤身去救人更快些。”冷肆嫌弃她太累赘。

栗海棠摇头,“我跟着去能惩治小典氏,你们去了便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闫夫人挑唆小典氏苛待小虎子,正是谋算你的弱点。为避嫌,你该与那个家断绝关系。”冷肆拍拍她的肩,“放心,我会把小虎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去无心院。”

“不,你去给小典氏一个狠狠的教训。”栗海棠突然改变主意,将自己常把玩的玉石交给冷肆,“不要伤害小典氏腹中胎儿,至于她……随便折磨。”

“好主意。我前几日与活死人学针正愁没人给我练手呢。”冷肆握住那块雕有小鸟的玉石,转身跃出窗子。

栗海棠仰望天空,心犹如怒吼翻腾的江河。

冷肆的话只对了一半,闫夫人的确是谋算她的弱点,可又怎样呢?能逼她变成她们控制在掌中的傀儡吗?

既然闫夫人想要拿捏住她的弱点,她就把自己的弱点公开,让闫夫人以及暗中窥探她的人都看清楚,她不会因为暴露弱点而畏惧谁、讨好谁。

“大姑娘,无心院的马借来了!青萝和麦苗也已在下面等着。”李嫫嫫气喘吁吁跑上来,见栗海棠淡定地站在窗前仰望天空。她走过来,试探地问:“大姑娘,你不去了吗?”

“李嫫嫫,派人去告诉珅哥哥和桓哥哥,替我去栗氏村走一趟。把小旺虎接回来治伤,再惩治小典氏的虐子之罪。”

“是。”

“等等。”栗海棠唤住要走的李嫫嫫,杏眸眯缝成一线,泪珠滑落脸颊,“派守在府门外的小厮骑快马去报信,沿街要大声喧哗,将我派二位哥哥亲自去救小旺虎的事情公之于众。”

“是,老奴即刻去传两府的小厮。”李嫫嫫虽不明白栗海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不敢违逆栗海棠的吩咐,应和声便急匆匆去安派了。

少时,奁匣阁大门外的长夹道上,六个小厮骑快马分别向六个方向策马狂奔而去。从东、西夹道的转角开始,骑马的小厮们一边挥动马鞭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声喝喊。

“奁匣阁紧急事务,快快让路!”

“奁匣阁紧急事务,快让路!快让路!”

……

六个方向、六道大喊声,声音回荡在街头巷尾的上空,引起百姓们的注意。人们纷纷议论小厮们所说的“奁匣阁紧急事务”到底是什么?

当然,半个时辰后这一消息传遍整个瓷裕镇。不仅百里之遥的各府夫人们得到此消息,连那些正在瓷裕镇繁华街市巡查铺子的各氏族的族长和大老爷们也及时得到暗探的禀报。

一个巨大疑团仿佛一张编织巨大的网将整个瓷裕镇笼罩其中,网中的人们都在猜测奁匣阁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儿值得派六个小厮骑马沿街大喊,他们也疑惑那六个小厮到底要向哪个主人禀告。

奁匣阁内,李嫫嫫将府外小厮们从街上打探来的消息传禀给栗海棠,她想问又不敢问,只瞧着栗海棠故作平静的神情缓缓放松。

而同一时间,已走到半路的典夫人接到消息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露出安心的笑容。

一个时辰后,当栗君珅和莫晟桓分别接到小厮的禀告时,他们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去栗氏村。为什么偏偏他们今日出来办事情的时候出事儿呢?

莫晟桓翻身上马,对小厮骂道:“你个笨蛋!怎么不直接领着人去栗氏村救人?我现在赶过去,估摸着要收尸了。”

小厮无辜地辨白:“小的是听从栗大姑娘的吩咐呀,哪敢自作主张呀。”

莫晟桓眉头一皱,问:“栗大姑娘没去吗?”

“没。还让小的们沿路大喊‘奁匣阁紧急事务’,喊得小的喉咙可疼可疼呢。”小厮委屈地摸摸自己的脖子。

“活该!谁让你不拿个喇叭呢。一边吹一边喊,多省事。”莫晟桓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他怎么派这个笨蛋去奁匣阁值差。

“二爷,你快点吧。再晚些,真如你所说的去收尸啦!”

“滚!还用你说,爷这不是走了吗?”

莫晟桓大喝一声“驾”,策马走山路赶去栗氏村。

而瓷裕镇的另一个方向,属于栗氏族的白土矿场,栗君珅也收到小厮的禀告。急忙安派妥当的人替他盯着矿场的事,骑马赶去栗氏村救人。

半路上恰巧遇到从燕峡镇回来的诸葛弈,栗君珅简单将事情说一遍,诸葛弈察觉到此事有内幕,便请栗君珅一定会救回小旺虎。

二人分道而行,栗君珅赶去栗氏村救人,而诸葛弈弃车骑马赶回无心院。比起小旺虎的生死,他更担忧他的小姑娘会误入陷阱。

策马狂奔在瓷裕镇的街道上,远远眺望,发现无心院的假山凉亭中站着一抹彤色……

第222章 稚子无辜

栗家高墙门闭隔绝了外面围观村民们的视线,一个个站在高墙下焦急得跳起落下、又跳起又落下,伸长脖子想要窥视高墙内院子里的情况。

大门外,栗里长气得拳头“哐哐哐”砸门,指着门缝大骂:“栗锅子,你个驴性子的混蛋还不快住手!你真把小旺虎打死了,瞧我不拿刀砍了你的!”

“栗锅子,快别难为孩子,他才两岁能知道什么?”邻居家的刘老伯也气得拿拐杖砸门,听着高墙内传出来的孩子哭声越来越弱,他更是急得伸脚踹门,苦劝:“你打死他容易,可你不想想他那死去的娘吗?旺虎娘才死了多久,你就要打死她留给你的亲儿子?”

邻居刘大娘也哭着劝道:“栗锅子,就算你不念着死去的旺虎娘,难道你就不想想奉先女吗?想当初她在家里的时候,小旺虎可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

大典氏见众人劝说无用,便一脚踹在门上,指着门大声威胁:“栗锅子,你打死小旺虎就不怕惹怒奉先女,治你一个虐子之罪吗?”

刘老伯见搬出来栗海棠也没用,只好回身对围观的小伙子们说:“来来来,你们年轻有力气,把这门给撞开!”

“刘爷爷,再等等。”

栗里长阻止小伙子们撞门,不愿放弃地劝说:“栗锅子,你媳妇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还不知道,你若打死小旺虎,你媳妇又生个大胖闺女,看你不悔死!”

“姐夫,你个没良心的,你怎能胳膊肘往外拐呢?我肚子里怀的是男娃子,我当娘的最知道。”

大门“吱呀”打开,小典氏哭花脸地瞪着栗里长。

栗里长尴尬地嘿嘿笑,双手合十赔礼道歉:“小姨子别怪罪,我这不是急着救孩子嘛。莫怪!莫怪!”

小典氏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抚着后腰,委屈地哽咽:“姐夫你不知道,小崽子差点要我的命啊。我若死便罢了,可我的儿子还未见天日一眼呢。呜呜呜,我苦命的儿啊!”

“别堵门!”刘老伯拄着拐杖迈过门槛,瞪了眼鬼花脸的小典氏,嫌弃说:“要哭一边儿哭去!你不是没死吗,你肚子里的崽子也没事,哭什么哭!”

“你个老东西,谁要你来管我家的事儿。”

小典氏叉腰大骂,鬼花脸更加扭曲得吓人。原本想闯进来的小伙子们集体后退,一个个像见到女鬼似的缩缩脖子、噤声不语。

刘老伯狠狠睐了眼小典氏,健步如飞地小跑向葡萄架下,举起拐杖便打在栗锅子的背上,骂道:“你个混账东西,瞧你把孩子打得……哎哟哟,快来人呀,快请大夫来救命啊!”

“旺虎。”

栗里长也跟着跑来,看到才两岁的小男娃被头朝下的倒吊在葡萄架下,全身的衣服已被水浸透,还有纵横交错的鞭痕渗出鲜血与水混合,顺着小男娃苍白的脸流泻,从头顶如水注流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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