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173)

待卧房的小门一关,栗海棠立即掀被起身,跳下拔步床走去更衣室换上一套夜行衣,吩咐青萝和麦苗守好门,不准任何人进入探病。待青萝领着一个小丫鬟假扮她躺在床上之后,才悄无声息地走暗楼梯离开卧房。

暗楼梯除了可以做临时逃走避难的捷径,也是奁匣阁最大秘室的入口。机关就藏在楼梯的最后三个梯格,只要一一推入内,便露出一个密道口。

栗海棠有些吃力地推开三层台阶的梯格,掀开密道口的铁门时,眼睛赫然一亮,笑盈盈看着站在下面的男人。

“冷肆,没想到你会在这里等我。”

一身灰袍的鬼手冷肆靠墙而立,就守在密道口等着她。栗海棠直接跳下去,吓得冷肆连忙伸手抱住,眼中满是责备。

“哈哈,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会害怕的。”

“我看你的胆子很大,大到算计所有人,连活死人都算在其中。”冷肆无奈,伸手轻松推回梯格复原,拿出火折子照亮,引领着栗海棠走过长长的漆黑通道。

栗海棠问:“她们的毒解了?”

“没有。”

冷肆嗓音平平地回答,一手拿着火折子照亮,一手牵着柔软无骨的小手,带领她穿过弯弯绕绕的狭长密道,抵达一个三岔路口。

“左手边的密室里,栗夫人和王嫫嫫分开关在两个房室;右手边的密室里,栗燕夫人和栗三姑娘分开关在两个房室。”冷肆把一个小瓷瓶交给她,说:“只要让她们嗅闻这瓶中的臭气便能醒来。”

“哈哈,比师父的药丸还神奇。不过,有多臭?”栗海棠好奇地摇晃小瓷瓶,瓶中似有水声。

冷肆不怀好意地笑说:“你闻闻就知道了。”

“好。”

栗海棠深呼吸一次,拔开瓶塞的同时就看到冷肆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捂住自己的口鼻瞪着她。

“有多……呕!”臭字没来得及说出口,栗海棠已被小瓷瓶里的臭气薰得恶心干呕,她丢下小瓷瓶跑到墙角去吐,朝着冷肆摆摆手“命令”他来处理小瓷瓶。

冷肆的丑疤脸荡漾起得逞后的胜利笑容,闭气、弯腰、捡起小瓷瓶把木塞子堵紧。看着捂住鼻子走来的小姑娘,轻佻地问:“怎样,服不服?”

栗海棠猛点头,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指指冷肆掌心的小瓷瓶,然后朝他竖起大拇指:“解毒法子心思巧妙,此奇臭无比的东西天下无双。佩服!大大的佩服!”

“哈哈,少来拐个弯子骂我,真以为我这个大老粗听不懂呢?”冷肆又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抛洒,狭长密道里的臭味突然消散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

栗海棠狠狠地吸口清新的空气,接过冷肆递来的小瓷瓶,心里还是膈应得如拿着烫手山芋似的。

冷肆看看两条岔路,问:“先审哪边儿?”

“当然是栗燕夫人母女喽。”栗海棠背着小手慢悠悠地往右边的岔路密道走,冷肆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只听她絮絮叨叨地说:“寒食宴由我亲手筹办,最后那道百果雪山又是我逃遁时借口亲手做的,百口莫辩不如亲自调查出结果来平息众怒。”

“倘若有人质疑你与栗燕夫人联手诓骗世人呢?你又该如何?”

“放心,那下毒之人并非栗燕夫人,但又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栗海棠卖个关子,并没有将自己知晓的内幕告诉冷肆。

冷肆心有疑问却不开口,他要亲眼看看这个出身贫家且被人传言性格懦弱的奉先女会如何处置此次的突发事件。

他忍不住将栗海棠与八大氏族中那些同龄的千金小姐们做比较,若发生在那些小姐们的身上,她们又会如何做呢?

狭长密道尽头是两间相邻的牢房,有生了锈斑的铁栅栏、囚房内有湿冷残破的木床、木桌和木凳,还有一盏烛台在燃着微弱的光。

栗海棠从腰上的荷包里取出钥匙,亲自打开铁栅栏的小门,推门而入。

站在木床边,瞧着昏睡中的栗燕夫人妆容精致、双眉微蹙、唇角亦下撇似不悦状。栗海棠嗤笑一笑,闭气、拔塞子……

在栗燕夫人的鼻下晃晃,连忙堵回塞子,栗海棠才长舒气,回头怨怨地瞪了冷肆一眼,仿佛在说“回去再找你算账”。

冷肆轻佻地摸摸下巴,又指指木床上的栗燕夫人。

栗海棠轻哼,从荷包里拿出一颗油纸包的药丸喂给栗燕夫人,此药丸能让她暂时失语。

“海……啊!”

“栗燕夫人不必惊慌,这药丸只有半个时辰的效力。”栗海棠转身走出铁栅栏,锁上生锈的铁锁,走向旁边的囚室。依照刚才的样子开锁,进去,亦用同样的方法把昏睡在木床上的小姑娘弄醒。

栗海棠回头给冷肆一个“去旁边”的眼神,冷肆会意地走到栗燕夫人的囚室外,一面监视栗燕夫人、一面保护栗海棠,可以随时冲进去救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栗海棠站在囚室中央等着躺在木板床上的小姑娘苏醒……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第213章 高调嚣张

木板床上的小姑娘惊恐地瞪大双眼,呆滞而疯癫地大吼着:“放开我!你们是谁!快放开我!”

“栗云杉,别装疯了,我知道你很清醒。”

栗海棠拿出帕子平铺在木凳子上,缓缓坐下来。一双暗藏冷意的曜黑杏眸笑弯弯地凝视木板床上疯癫尖叫、大哭大吼的栗云杉。

栗云杉,栗二爷和栗燕夫人的长女,栗氏南府的大小姐。在栗氏族排行三,人称栗三姑娘。她与栗海棠同年,今年亦十岁。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坠落,栗云杉冷笑一声,用力躬起身体强撑着坐起来。她的双手被反绑,双腿也被粗糙的麻绳一圈圈捆住。如同待宰羔羊,她绝望而倔强地昂起头迎视对面坐的同龄人。

“栗海棠,你敢杀我吗?”

“当然。”

栗海棠毫不犹豫地回答,令栗云杉大感意外。可骄傲如她怎能承认自己赌输了呢?所以……

“栗海棠,你凭什么把我抓来这里?”

“凭你刚才开口第一句话便挑衅我的权力和尊贵的地位。”栗海棠很高调的炫耀自己的地位,嚣张地告诉对方她拥有“生杀大权”。

栗云杉气得咬牙,两眼喷火似的盯着对面的海棠,“你是奉先女又如何,陷害无辜人乃大罪,要受《祖规》惩罚的。”

“哈哈,栗云杉,你那点子小阴谋还是收起来自娱自乐吧,我可没功夫陪着你玩过家家的乐子。”栗海棠翘起二郎腿儿,从袖袋里摸出一把瓜子边磕边说:“你呀,和你那自作聪明的娘一样蠢。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做下的事情便无人能查到吗?风过有声、雁过留痕,并非无迹可寻的。”

“栗海棠,你怎么知道那毒是我下的,而非我娘?”

“因为栗氏南府即将被栗夫人夺去,栗燕夫人讨好我还来不及,怎会趁机下毒陷我于不义呢?”栗海棠磕着一个最大的瓜子,笑说:“你愚蠢的为母报仇,表面上害的我被群起而攻之,实则真正害苦的是你的母亲和你的家。”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栗云杉闭着眼睛低下头不肯再听,她内心已开始动摇,接受栗海棠的一套说词。她,真的害惨了母亲和南府吗?不,这是栗海棠诓骗她才编出来的谎言。

栗海棠不急不徐地说:“先不说栗燕夫人会如何气恨,也不说栗氏南府何时会落到栗夫人的手里。我来是想与你说说下毒的事情。”

“我没有下毒,你少诓骗我承认,成为你的替罪羊。”栗云杉坚持自己是清白的,理直气壮地盯着对面的海棠。

“哦。你没下毒?”栗海棠把瓜子壳放到灰尘积厚的桌面上,一边用壳摆着字,一边说:“栗三姑娘不愧为富贵门中长大的孩子,阴谋诡计如家常饭一般轻车熟路。我来说说你是如何下毒的,又是如何避开刘厨娘的。”

“栗海棠,你少栽脏于我,我没有下毒。”

“那日栗燕夫人领着你们姐妹二人来后厨院,我正因吃多了鸭羹闹恶心。栗燕夫人与云绵妹妹扶着我回正屋去休息,而你却留在后厨娘借口帮忙尝菜。”

栗海棠换个坐姿,端端正正坐于桌边继续摆着瓜子壳,继续说道。

“栗燕夫人送给我一套精致五彩瓷餐具,描金画银的确漂亮。我今日便用那精致的碗盛放最后一道甜汤百果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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